首页 -> 2006年第18期
论流行歌曲的语言特色
作者：王 岩
古人曰：“情动于衷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女孩子们“其实想法很简单就是和你看海”，男孩子们“在月光下一直找寻那想念的身影”，小孩子哼哼“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老人们则念叨着儿孙们“常回家看看”。流行歌曲作为一种文化形式已经成为社会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学者认为：“歌词是与小说、散文、诗歌等一样具有独特的叙述方式，独特的审美角度，独特的结构形态的艺术表达形式。”[1] 流行歌曲的歌词既有书面语、口头语，又有方言、标准语；既是语言研究的对象，又是语言研究规范的对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流行歌曲的歌词已经成为时代语言的风向标、语言发展方向的引导者。从语言学的角度对歌词进行研究，业已引起学者们的兴趣。
王希杰曾在《修辞学通论》中论述过：“语体，就是语言的语境偏离之后而形成的一种模式，或者说是语境变体，是语言零度形式在语境的影响和制约之下而产生的偏离形式，是相对稳定的一系列区别性特征所构成的系统。”“每一种语体，都是一系列区别性特征的总和。这些区别性特征表现在语音和语义，词句和句法，语用和修辞等方面。”一首好歌之所以能广为流传，不外乎有两个因素：一是好的乐曲，二是好的歌词。在这里，我们就从语体的角度，着重从语音、语义和句法等方面谈一谈流行歌曲的歌词区别于一般诗歌、文学的一些特点。
一、语音
歌词有了韵脚和节奏，就有了音乐性。所谓“韵”，即是“同声相应谓之韵”（刘勰《文心雕龙·声律》）。中国的传统诗歌对辙韵（以及平仄）有很深的研究和规定。流行歌曲的歌词最大的特点就是唱起来朗朗上口，对韵脚要求不是很严格，没有“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之说。为了更好的表现不同的内容和感情，作者通常会根据曲风的需要来自由的选择合适的用韵方式。
（一）一韵到底，如《一千零一个愿望》：“心里有好多的梦想\未来正要开始闪闪发亮\就算天再高那又怎样\踮起脚尖\就更靠近阳光”，整首歌押“ang”韵，节奏明晰，清新活泼，歌词意在励志，却毫无说教痕迹。
（二）通韵，即把主要元音相同或相近但又不同属一个韵部的字混同使用。电视剧《三国演义》的片尾曲我想大家一定都不陌生：“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钲鸣。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全词押“ing、ong、eng”的通韵，语言质朴，却含意隽永，寥寥百十字对《三国演义》的全部历史情节作了高度的概括，紧扣主题而又自然妥帖，意境广阔。
（三）换韵，即一首歌用了几个韵。像郑智化的《水手》，一首歌里用了“i”、“u”等几个韵，看似韵律不齐，但却丝毫不妨碍整首歌内容的表达。《水手》传递给我们的，是非常个性化的人生感悟和主观体验思考的结晶：“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证据\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骄傲无知的现代人不知道珍惜\那一片被文明糟踏过的海洋和天地\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这首歌深沉的美，但我知道有无数的不同层次的人喜欢这首歌，因为它确实不失为一首经典之作。
（四）自由韵（即不押韵），有一部分歌曲押韵不严格，但完全不押韵的歌词也很少，押韵的歌词显然更容易入歌，可以更好的配合音乐。押韵与否并不影响歌曲的表达，这样的歌曲不多，但不乏经典之作，如顺子的《回家》，周杰伦的《半岛铁盒》，其实换一个角度去看，这些歌词是用了很自然而巧妙的转韵，只不过韵脚太多，且转换之间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被归入自由韵之列。
二、语义
（一）意指错位。语言符号具有其“任意性”，即语言符号的物质实体和表示的意义之间没有必然的理据关系，完全是任意的，约定俗成的。在一般情况下，要求符号形式和符号内容相对应，这种对应是人们日常生活中长期积累、形成的约定。流行歌曲的歌词创作却往往不拘泥于这种约定，甚至故意破坏这种约定，这种通常语义被“挪做它用”就被称为“意指错位”。
“阳光优雅地\漫步旅店的草坪”，（蔡依琳《马德里不思议》）“虚弱的窗帘留不住\房里的黑夜也要走”，（梁静茹《彩虹》）在这些歌词中，许多看似不合逻辑关系的词语搭配在一起，给听者带来一种陌生感、新鲜感，同时也带来了审美的暧昧性。正是这些不相称的搭配，使流行歌词显示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正是这种语言陌生化才产生了流行歌曲莫可名状的“美”。
（二）超常搭配。这种用法在周杰伦的歌里面常有体现，如“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周杰伦《东风破》）“节奏在招惹我跟街舞亲热\我灌溉原则培养一种独特”，（周杰伦《我的地盘》）在歌词中，作者丝毫不受通常的词汇搭配关系的制约，将不同领域的词汇进行联结、组合，恰恰是这种陌生的变形构成了新的独特的文化意味。传达出一种特殊的韵味，从而增强了语言的艺术表现力。
三、歌词
（一）唐诗、宋词大量融入流行歌曲，给了流行歌曲另一种表达形式。构成了现代流行歌曲创作的一个重要素材来源，并成为其创作的一种手段和表现形式。《涛声依旧》不失为一部将古典文学与现代气质完美结合的代表作，词人成功的诠释了唐朝诗人张继的名诗《枫桥夜泊》，而且化解的字字珠玑，浑然天成。尽管处于不同的时代，人们所经历的事物各有不同，但作为表达人的基本情感的语言，却丝毫不受时空的限制。
（二）现代生活题材书面语歌词成为最主要歌词成分：“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洗洗筷子刷刷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平平安安”，这纯粹是一些家常话，但正是这些平白质朴的语言却深深表达了中华民族传统人伦的最高境界，不知这首歌触动了多少儿女的心，唱湿了多少父母的衣襟。
（三）以爱情为主题的歌词开始成为压倒性题材。梁启超说过：“艺术的权威，是把那瞬时间便过去的情感，捉住他令他随时可以再现。”我想如果艺术的作用可以这样定义的话，那么用艺术的语言来表达爱情就再合适不过了。流行歌曲中以爱情为主题的可谓十之八九，在这里我们就不多举例。
（四）触及社会民生题材稍见增加。随着“一国两制”问题和台湾问题的兴起，不少词人（如许冠杰、梁汉文）包括一些港澳台胞也写了一些抒发本土情怀的很优秀的作品，重申香港、澳门回归祖国的喜悦之情，像《相约九八》、《七子之歌》都是一些很脍炙人口的作品。
四、句法
歌词中的句子主要分为单句和复句来分析。
1.单句
（1）作为歌词常用的句型来说，短句短小精悍、生动活泼、结构简明、节奏紧凑：“就是爱你爱着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义\就是爱你爱着你\甜蜜又安心\那种感觉就是你。”（陶喆《就是爱你》）一般情况下短句比长句更富表现力，语音的停顿也更容易适应旋律的需要，比较适合表达强烈的、激昂的感情，也常用于一般叙述、描写性的文字。
（2）长句结构复杂、层次多、容量大，可以用来精确地表达丰富的思想内容，擅长使用长句是周杰伦歌词的一个显著特点，长句通常更适于“说唱”，同时“说唱”也正是周氏歌曲的特色所在。“我用古老的咒语重温\吟唱灵魂序曲寻根\面对魔界的邪吻不被污染的转身\维持纯白的象徵然后还原为人”（周杰伦《半兽人》）
2.复句
歌词有时候为了表情达意的需要，短句中许多成分被承前或蒙后省略，只剩下在结构上互不作成分的分句，构成复句。分句间结构多是递进、并列、假设、转折，有时有关联词，有时没有。在周杰伦专辑早期歌词中，这种情况最常见。
一般情况下分句间语音停顿比较明显，甚至一些分句可以独立成句，而基本不影响语义的理解。
总之，流行歌曲在语音、语义、语用以及修辞方面都有其独有的特点，而这些独特的个性正是使其流行的原因，使其深受广大群众喜爱的原因。
引用文献：
[1]李广平.现代流行歌曲的歌词创作特征[J].北京：词刊：2004（1）.
王岩，河南南阳理工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