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冬天快乐

作者:高添璧




  江南的冬天潮潮的,粘粘的。纵使是有太阳的日子,一阵风吹过,寒冷也会刺进骨子里。
  这个冬天,我依旧留守在那所租的房子内,房子如同一个寂寞的火柴盒,蜷缩在校门西边的一条小巷中,擦不出一星火花。平时住在这儿,每天都沉浸在学校特有的气息里。如晨钟暮鼓般,学校的铃声,洗涤着我,而那熟悉的教室中透出的灯光如冰雪一般折射出一种严肃而冰冷,忧郁暗淡,无法理解,但又不可抗拒,我的心里便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想看看一个没有铃声,没有灯光的校园会是什么样子。终于,我看到了,在这个冬天,当教学楼五六层的灯火熄灭后,校园彻底宁静了。没有铃声,没有灯光,没有学生,校园似乎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一付钢筋水泥的躯壳。白天,它落寞;黑夜,它完全融入黑暗。一年之中,春、秋两季,是校园最有生气的时节,而此刻它注定要沉寂,这是规律。天地寂然不动,而气机无息少停;日月昼夜奔驰,而贞明万古不易,自然万物一切的一切,都有规律,生老病死,离别聚散,喜怒哀乐,人力可为而亦不可为,可料而亦不可料!
  江南的冬天永远是潮潮的,粘粘的,自小在北方长大的表妹舔舔她干裂的唇问我南方为何如此潮湿,仿佛骨头都浸在了水中。我扭过头,看着窗外,没有雪,没有雨,丝毫感觉不出潮湿,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跟她说南方的潮湿不是正好可以滋润你干裂的嘴唇吗?她什么也没说,沉默是认同也是否定。我无法给她确切的答案。南方的冬天永远比北方潮,这是规律,可预料而不可变更,这便是自然施予的。
  在记忆中,过年是属于震耳的爆竹,暖暖的炉火,红红的春联,香香的饺子,白白的雪花的。小年夜的祭祖,除夕夜的赛焰火似乎是永远不变更的程序,然而在不经意中,一切都在悄悄的改变。慢慢的,爆竹的响声不再那么肆意,禁鞭的指令贴遍了大街小巷。炉火也被各式各样的取暖器所替代,我再也闻不到拖鞋被炭火灼烧所发出的那种顽皮的糊味。除夕夜那顿简单的饺子中地菜的清香,也被大酒店中觥筹交错的喧闹所吞噬。红红的春联上不再有爷爷未干的墨迹,取而代之的是××印刷厂的落款,大红的纸上铺满了金粉,如女子脸上施过的胭脂。没有雪,只是前一阵下过细石子一般的冰粒,算是提醒人们冬天来了。一切都在变,开始的时候你无法察觉,可慢慢的,慢慢的,微移成巨变,当身边的所有都被时光剥蚀了一层的时候,人便会有沧海桑田之叹,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就是永远不变的规律。
  这个冬天,没有狂风大雪,波澜不惊。这个冬天的我平静而舒心,没有通宵狂欢,没有日高懒睡,甚至没有食逾三餐。只是在温暖的房间里看看书,偎依着妈妈聊聊天或是吃顿喷喷香的饺子。没有大的喜悦,也没有大的忧伤,只是平平淡淡。其实快乐就蕴藏在一种简单,一种宁静中。不刻意的去追寻,细细的感受每处景色,惊喜会随时出现在身旁。执着而不固执,认真而不较真,平淡而不平庸,宁静而不孤僻,这应该是追寻快乐的规律吧!
  冬天让我很快乐,那薄薄的颜色,勾勒不出幻想的盛景。坐在枝己秃的大树下,冷冷的空气,让生命清醒地思索,在思索中升华。树梢上的阳光将积雪融化,滴下的水珠温暖而无瑕,我的快乐却在这个潮潮、粘粘的冬天里破土发芽。
  
  高添璧,女,武汉市洪山高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