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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喜梅《屈原〈天问〉〈离骚〉新译》评析
作者:胡兴武
就《离骚》而言,我们许多读者都曾读过,赏析过,但对《天问》来说,我们就感到陌生了,谈到《天问》,不谛于听天书,特别是那些既优美但又生癖的诗句,令当今读者是那样地拗口。清代学者张亦枢认为:“庄易骚难”,这个“骚”,当然是指屈原的作品了。故此,不少学者为屈原的作品进行了注释,有的进行了白话全译,有的进行了散文式鉴赏,大学者郭沫若,文怀沙等,都作过这方面的尝试。尽管如此,那些逐字逐句的翻译,似乎又禁锢了译者水平的发挥,如同工笔画一般,境到了但意未到。还有那些散文式的译著,又改变了屈原作品的本意,使诗的意境消失,诚如此,雷喜梅在总结他人的基础上,大胆地采取新诗的手段,意译的手法,将《天问》、《离骚》译出,大胆地进行了再创作,给古老的诗歌赋予了新鲜的生命活力。《天问》新译共有九节:第一节“问天”,第二节“问洪”,第三节“问地”,第四节“问夏”(上),第五节“问夏”(下),第六节“问商”,第七节“问周”(上),第八节“问周”(下),第九节“问人”,另有“尾声”。雷喜梅在译前,对《天问》的写作背景、历代文化名人对《天问》的述评均作了深刻的研究,诸如汉代王逸在《楚辞章句》中指出,“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因而在“周流疲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而问之”。又如清朝王夫之指出:“是为天问,而非问天。篇内言虽旁薄,而要归之旨,则以有道而兴,无道则丧,默武忌谏,耽乐淫色,疑贤信奸,为废兴存亡之本。”郭沫若先生在《楚辞研究》中写道:“全篇以一‘曰’字领头,通体用问语,一口气提出了一百七十二个问题”。雷喜梅正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紧扣《天问》这部史诗的内容、结构、人物、色彩等,在忠实于原著的基础上,演绎成一首气势恢宏的优美新诗。
且看雷喜梅对原诗句“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参合,何本何化?”的译诗:
没有一成不变的光明,
没有一成不变的黑暗?
交叉或是错落,
冷腮翻作热脸。
然而,是谁将太阳的炽爱浇熄?
是谁将月亮的柔情点燃?
哦,这是一个奇妙无比的宇宙?
天地被劈为两半,
时间被劈为两半,
世界万事万物
被劈为两半,
但不知道人心
是否也可以劈为两半?
且问苍天——
为什么月有阴晴圆缺?
为什么物有上下正反?
为什么人有美丑善恶?
为什么阴阳鱼的眼脸上
残留着悲时、喜时
或悲喜交加时的泪痕?
苍天明示呵——
一切的结果怎样产生?
一切的陈规如何化变?
为什么万人景仰的太阳
有时跌跌撞撞,
有时步履蹒跚?
在上述诗句中,不排除雷喜梅融入了自己独特的感情色彩,不排除雷喜梅对原诗句的意境、内涵进行了扩张和延伸,不排除雷喜梅对原诗句风格的再度拓展,让读者去领会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恶丑。
雷喜梅的《天问》新诗译毕于2002年4月27日,这是他耗费近十年心血的一个小结,该诗第一节“问天”刚译出不久,便被《长江文艺》以《天问变奏》为题,选载了其中5首,尔后,《芳草》杂志在2002年第7期上又刊载了10首,而之前,也就是在1997年4月27日,他先期完成了《〈离骚〉新译》,并全文刊载在《芳草》杂志1998年第4期上,雷喜梅之所以将《〈离骚〉新译》置于《〈天问〉新译》之后,是因为他认为《离骚》国人皆知,而《天问》知之者甚少,且笼罩在《天问》这部作品上空的雾至今未能散尽,他要用《天问》新译来告之人们,《天问》托举的是一位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者的光辉形象。
雷喜梅的《〈离骚〉新译》同样具有夺人的魅力,诗句优美、豪放,且韵律感强,整首译诗充满了爱国主义的激情,充满了理性的倾吐和对丑恶的不屑。他在《〈离骚〉新译》代序中写道:
我是奈父。我是一颗不甘寂寞的种子。
一束激情灼灼的红光。
我要去追赶太阳,
追赶万古不灭的太阳!
我是大荒的孩子,我的行囊
只是一个汤锅,一支拐杖。
但我要追赶太阳!我不能容忍
伟大的太阳被时间一次次迫降。
我是夸父,我崇尚龙蛇
也曾当凤凰。我要去追赶太阳,
追赶眼里、心里的万丈光芒。
我是“成都载天“的山民。人们啊,
不要忽视我的信心,我的力量!
热血早已在浑身沸腾,请相信
我的宏愿也是一轮硕大的太阳。
——短短的序诗,一下子抓住了读者,抓住了时空,让人们看到了“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的情景,雷喜梅的译诗魅力也就显而易见了,他的译诗的确是精美、优雅和充满了激情,的确是诗歌译作中的精品!
胡兴武,作家,出版有《久违的湖水》,现居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