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5天:最后的五个男子汉(1)

 

  陈树海,地震时55岁,赵各庄矿场班长。


  毛东俭,地震时44岁,采掘组副组长。


  王树礼,地震时27岁,采掘组组长。


  王文友,地震时20岁,新工人。


  李宝兴,地震时17岁,新工人。


  被救出矿井的时间:1976年8月11日,地震后第15天。


  1985年2月5日,我赴开滦赵各庄矿寻访地震时被救出来的最后的五位男子汉。赵各庄煤矿曾经爆发过有名的节振国抗日大暴动,最后的五个男子汉,前排左起:李宝兴,王树礼,陈树海,毛东俭,王文友这里似乎是出硬汉子的地方。那一天,我只见到了三位。王文友已调动工作,而最为人敬重的长者、老矿工陈树海刚刚病逝。在毛东俭家,我见到了当年的一张五人的合影照片,是他们由医疗队返回矿山时由新华社记者拍摄的。背景是井架,五人精神整齐地穿着全套矿工制服,矿帽、矿灯、宽宽的矿工腰带、齐膝的大胶靴,脖子上扎着雪白的毛巾。尽管获救不久,却不见有历经大难的模样。除了照片的收藏者毛东俭在摄像机前略显拘谨、紧张外,那四人竟个个显出英雄之气。陈树海,宽宽的脸,胡子拉碴,有一双令人信赖的热情的眼睛,笑意中透出深邃、凝重和几分严厉。正当年的壮汉子王树礼,叉着腿,标准的矿工形象,强悍而有力度。那两个当年的小家伙似乎都已忘了在井下软弱得哭鼻子的时候。尤其是小不点儿李宝兴,矿工服长及膝盖,竟也高高地昂起那颗硕大的脑袋,撑起一副瘦肩膀,挓挲开两只细胳膊,俨然一派壮士态。他太瘦太小,那全套的工作“行头”似乎都能把他压倒。他对我说:“我是顶父亲的职进矿山的。我喜爱矿山。”就是这样的五个人,在我的采访本中留下了风格独特的一页。


  稍经整理的采访笔录:7月28日3∶42~18∶45


  地震那会儿,我们爷儿五个正在靠近十道巷的零五九七掌掘进。问十道巷有多深?上千米吧。那天,陈树海是当班班长,他刚检查完我们班,嘱咐了声“要注意安全”就震了。我们正刨煤,听到了轰轰的响,抖得厉害,人都动弹不了。九道巷那儿煤面子干,落下来,一片尘土,看不见人。篮球那么粗的立柱都折断了。跑煤的眼儿也都堵死了。王树礼:是瓦斯爆炸?”老陈:别处爆炸也影响不到咱们这儿。”老王:是老顶来劲吧?”巷道里电没有了。喷尘水龙头也断水了。怎么办?得出去。往哪走?往上?往下?老陈有经验,他不同意往上走。他估计越往上塌得越凶;往下呢?下八米立槽,可到达二中巷,那是个运输巷道。我们五人开始掏“立槽”那儿全堵着煤。用锹没法使劲,就用矿工帽,一帽一帽地端。还只能一个人下去端,就让小李小王轮着干。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从早晨一直干到下午6点,立槽掏通了。让最瘦小的李宝兴下,他不敢,老陈一脚把他踹了下去。但他下去一看,运输巷也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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