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币



  夜色深沉,天空是一片浓重的暗蓝色。无星无月,夜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夜色中,在那孤独地向远处伸展的沙滩上,四、五十个土著围着劈啪作响、火花四溅的黄火,狂热地摇摆着。他们围着熊熊燃烧的木块,伴着原始的康茄舞鼓点及海螺号角发出的单调而杂乱无章的曲子,手舞足蹈。

  虽然女人们不过穿着白色莎笼短裙,男人们穿着破旧的衣裤,但火光与夜色交织到一起,笼罩在他们身上,却使他们平凡的躯体变得极为生动,光彩四溢。

  我和迪安娜·麦卡夫在与之相距不远的椰林里,注视着他们。迪像土著女人一样穿着男式衬衫和裤子;我穿着白色亚麻上装,塞在西服内的那只九毫米口径勃朗宁手枪既不舒服,又很显眼。

  我们决定今晚到艾鲁塞若岛远足。岛上很少见到白人,我身上穿的还是第一天到巴哈马时的衣服,可为了揭开事实的真相,我还是决定来这里夜访。

  一些围着篝火跳舞的黑人拿着大约四英尺长的砍刀在空中挥舞着。他们舞蹈着靠近火堆,从篝火堆边拾起一些木条,又把木条紧凑在一起,让火苗燃烧得更旺。之后,这些男人便挽起裤角,高举着火把,趟进了浅水中。

  他们舞动手中的火把,划开天际,甚至像是要划开大海,似乎要与海浪搏斗。

  “他们究竟打算干什么?”我问道,努力提高嗓音以便超过击鼓声,“这个见鬼的巫术仪式是什么?”

  迪爽朗的笑声压过了所谓的“音乐”声,“那不是巫术,黑勒,你说的不太确切。这是捕鱼仪式。”

  “捕鱼仪式?”

  “这些男人们不是在故弄玄虚,他们在钓鱼。”

  现在,这些人在海水里活跃着,返回岸上时把手里拎着的银色的鱼抛到沙滩上。火把在水面闪耀着,吸引大批鱼群游向他们。

  “过一会他们就会把捕到的东西吃掉。”迪说。

  当渔夫把银鱼扔到沙滩上时,那些男男女女都在狂乱地旋转着,在沙滩上纵情跳跃。一位老妇人挥舞双臂,大声喊着:“快过来,玛丽!快过来!”

  “他们肯定知道如何生活得更快乐。”我说。

  “我期望你也能那样放松。”她说。

  “我期待如此。”

  我们是乘快艇来这儿的,这艘豪华的白色快艇是以迪安娜女士命名的,这是那个始终没到场但却无处不在的温那·格林送给迪的礼物。船上有一个很大的白色船舱,内设酒吧,里面摆放着充满现代气息的白色家具。从肥猪岛出发的历时三个小时的旅程倒很舒服——我们沉浸在舞会,鸡尾酒及闲谈之中,和迪在一起是永远也不会寂寞无聊的。她的黑人男船员丹尼尔,将我们载到一个破烂不堪的小码头停泊,我们的目的地是码头附近的一个村庄。

  我们要见一个叫艾德蒙的人,但是他显然是和其他人去捕鱼了,我们顺着鼓声跟到这儿……

  几天前,迪在香格里拉客房的床上给我讲的一个故事,把我带到了这个小岛上。

  “你是否想过?”她漫不经心地问着,站起身来,她的上半身赤裸着,下边随意地围了一条床单,手里拿着杜松子酒说,“那些杀死哈利的凶手动机何在?”

  我也站了起来,上半身同样也没穿衣服,“什么动机呢?”

  她吃惊地张着嘴,神态颇憨,却很迷人,“你肯定知道,警察局忽视了那个原因,因为他们正忙于陷害弗来迪,但是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的金币储备!岛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黑人或白人都知道哈利·欧克斯先生正在某处囤积金币。”

  “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就从未听说过,南希呢?她见过那些金币吗?”

  她摇摇头,秀发丝缕分明地随着摇摆,“不,她对任何关于她父亲财富的事都毫无兴趣。像南希那样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度过的女孩来说,只有暑假才有时间与家人共处。”

  我对她报以疑惑的冷笑,“囤积金币——听起来像个神话故事。”

  “我想这不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她耐心地给我解释着,完全忘记了那裸露在外的硕大浑圆、乳头精巧的乳房,正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晃动。我可没忘,目光片刻不离那对宝贝。

  人们认为他的囤积宝物及金币,都藏在西苑。迪亲耳听哈利先生谈起过他对纸币的不屑,他认为纸币会一夜之内贬值。战争之初,英国公民被命令上交所有的黄金,无论是金币还是金条都属国家所有。欧克斯却无视这个命令,私藏了大量黄金。

  “丹尼尔给我带来了一些有趣的谣言。”她指的是为我们驾艇的小伙子,他为香格里拉的几位宾客在肥猪岛及拿骚之间摆渡。

  “比如说?”

  “外岛上出现了一些金币,像艾鲁塞若岛就出现过。”

  “这里没有海盗抢来的珠宝吗?我是指不会招惹嫌疑,自然而然出现的那种?”

  “有的,但据说这些金币比那种新。”

  “丹尼尔愿意和我谈谈这件事吗?”

  “也许,但他并不信任岛外人,他只信任我,为什么要和他谈呢?”

  “我很想得到这样的一枚金币,同拥有它的人谈一谈。”

  “我不知道,内特……那样做有一点儿冒险。”

  “试着做吧,迪。你说有几个谣言,你还听到什么了呢?”

  她叹了口气,双手抱肩,将乳房遮住了一些,酥胸半遮半掩,更加撩人。“我不想谈及此事……这似乎对南希的父亲不敬。”

  “信任我,对我谈谈,好吗?”

  她眼珠转了转,笑道:“好吧,老哈利名誉有点问题。”

  “名誉?”

  “是的,我从未亲眼见过——他在我面前总是保持绅士风度,但有些人发誓说哈利先生是一个老色鬼。”

  “什么?”

  她点点头,又笑道:“还有一大群值得怀疑的对象,你却没调查——奸妇之夫。想到一队被出卖的丈夫们,聚集在哈利先生的卧室里,手拿喷雾枪,我便觉得既好笑又可怕。”

  “你的两个谣言,”我说,“好像都有点儿奇怪,杀人犯是黑人巫师,还是某个被戴绿帽子的丈夫?”

  “也许两者都有。”

  “噢,迪,别这样……”

  她表情庄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传言说尤妮斯出城时,哈利就会到劳务市场找一个想在一晚赚到一年钱的当地女佣,在这种情况下,像巫师所为的谋杀就合理了。”

  “你是指,烧焦的尸体上的羽毛,是一些当地人对哈利先生的通奸行为进行的一种宗教式的报复?”

  “那也是在拿骚四处传播的流言,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个可怜的本地人——被骗后几乎发狂,企图寻求报复,他可能听到过关于金币的传说,于是携金币而逃。”

  “但房里没有遭劫的迹象……”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黑勒大侦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谁在那儿阻止任意的搜查?如果你关于哈罗德·克里斯蒂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他当时正在睡觉……或者……正在同埃菲·汉尼格一起睡觉。”

  迪的话里隐藏着什么,但我只能自己去猜测了。

  同丹尼尔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害羞小伙子的谈话,证实了迪告诉我的一切。但他却那样吞吞吐吐,说话模糊不清,没什么新内容。

  德·玛瑞尼在他的牢房里紧张地踱来踱去,抽着高卢兹烟,他一想到说哈利先生是某位夫人的情夫便感到可笑。

  “那种认为那个老家伙追求女人的想法简直是亵读神灵,”弗来迪说,“关于性方面,那个老家伙可是极其拘谨的,这种拘谨好像已被我们的时代遗忘了。他认为我了他的女儿,她才成为我的妻子。”

  “很多人信奉清教,”我说,“背后却干着亵教的勾当。”

  “是这样。”弗来迪表示同意,“但是哈利先生?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德·玛瑞尼也听说过哈利收集金币。

  “南希也没见过,”他说,“我从没想到这也会成为杀人动机,天——我早该想到这一点……”

  “嗯,可并没有被抢劫的迹象,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疏忽。”

  只有一个人能帮我确认或反驳这些谣言,但我不敢找她……哦终于有机会去见她了……

  沙滩没有像那晚那样被月光镀上象牙白,在镰刀形弯月的照耀下,它苍白而黯淡。我敲了敲房门。她看到我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睡意朦胧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楚。

  “内森……我希望你别再来这儿了。”

  我手中拿着草帽,“我知道,玛乔丽,我向你道歉,但你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我的人……”

  她关上门,“我在这之前告诉过你,我不能帮助你了。”

  我就像强盗一样,把一只脚伸进门里,“求求你,我只待一会儿。”

  “如果尤妮斯夫人看见……”

  “她和她女儿今晚在大英帝国殖民地酒吧共进晚餐,进行和解谈判。”

  她看上去很迷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一下,“是我安排的。”

  她小心翼翼又疲惫地笑了,摇了摇头,“好吧,内森,进来吧,但别长坐。”

  我走进了她干净整洁的闺房,看着那熟悉的圆桌上摆放的依然芬芳的鲜花,桌上倒扣着一本打开的平装书《失去的地平线》,心中不觉一动。

  “我要问你几件事。”

  她还是穿着件蓝色的女佣制服,双臂合拢,微扬起脸,说:“好的。”

  “你知道关于哈利先生储备金币的事吗?”

  她眨了眨眼睛,昂起头,“哈利先生有一些金币,没错。”

  “很多?”

  “嗯,他有一个小宝箱。”

  “像海盗的藏宝箱?”

  她点点头,“但要小一些。”

  “他是将其锁起吗?在……在一面墙中或其它什么地方?”

  她摇头否认,“他在宝箱上上了挂锁,但却从未锁上过,宝箱就放在他书房的书架上。”

  “你怎么知道盒子里有金币?”

  她耸耸肩,不经意地说:“我曾经看见过他在书房里数金币。”

  “数金币?”

  “是的,他喝醉了,烂醉如泥,把金币乱撒在桌子上,然后一摞一摞地码金币,那个宝箱在他脚下打开着。”

  “那是你唯—一次看见那些金币吗?”

  “是的。”

  有可能其他的仆人也常常看到那个装有金币的箱子开着,或者哈利喝酒时将箱子打开给他的朋友们看,因此他囤积金币的事也就很容易被传开了……

  “欧克斯夫人提起过那个宝箱被盗之事吗?”

  “没有,让我想想,我……不记得在书架上看过那个箱子了。”

  “我想你没问过她吧……”

  “是的。”

  噢,我可以向南希求证此事。

  “玛乔丽——你相信哈利是巫术或其它什么东西的牺牲品吗?”

  “欧比哈。”她说。

  “对了,或者是欧比哈的牺牲品吗?”

  她请我在桌边坐下,走到壁炉旁为我倒了一杯茶。

  “欧比哈不是巫术,”她说,“它是巴哈马人的一种魔法。”

  “在我听来就像巫术。”

  茶杯放到我面前,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欧比哈是非洲人与基督教徒的混合体。”

  “我听起来仍像巫术。”

  “可,内森,它并不是宗教仪式。”她坐到我的对面,“它是一种用来治病的疗法,是农民用来抵御坏天气、保护庄稼的方法,一种获得商业或爱情成功的良方……”

  “我真想试试它的作用。”

  她笑了,低头端详着自己的茶杯,“它不是宗教仪式——欧比哈从某种含义上说是一个人,一个将自己出卖给别人的杀手。”

  “你是说,就像有人想让别人死?”

  她紧锁眉头,似在冥想,“我认为不是这样,欧比哈不会在人头部将其致死,而后焚尸,欧比哈从一定距离外杀人。”

  “你指用诸如咒符或麻醉药之类的东西?”

  她感伤地点点头,“对于一个黑人来说,他会有什么动机杀害哈利先生呢?哈利先生对我们仆人很好,没有一个黑人会想到用欧比哈。”

  “假如是哈利一直在玩弄某个黑人的妻子呢?”

  “玩弄?”

  “我是指性。”

  她看上去疑惑不解,“哈利先生?他爱尤妮斯夫人。”

  “他在西苑从来没有其他女人吗?或者在你的女主人不在时?”

  “从没有过。”

  我呷了一口茶,“味道真好,你是怎么把它弄得这么甜美的。”

  “我放了糖。”

  “你还是这么在乎我。”

  她的神态很窘迫,“你现在得走了。”

  “好吧。”我站起来,“谢谢你,玛乔丽,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说到办到。”

  她点头致谢,“克提斯找到撒木尔和那个守夜人了吗?”

  “没有。玛乔丽,你是对的,他们很久以前就逃跑了。”

  她伤心地摇摇头,“有些人,有些事,你是永远不能再找回来的。”

  这话是她脱口而出的。她的目光游离到别处,眼睛有些湿润了。我的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倾泻而下,我默默地从她的屋里走了出来。

  一天以后,我同另一位漂亮的女士在椰林里,看着那些当地人参加的带有巫术味道的仪式,或是什么该死的捕鱼式。很快,他们的音乐停了下来,乐手们拿着乐器,靠近火苗,我请他们是想让鼓面绷紧一些。而其他人则轻轻地摇摆着,有些昏昏欲睡地期待着音乐再次响起。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跑开,蹒珊地穿过沙滩,向我们走来。

  他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眼眉、胡须都已花白,可皮肤仍很光滑。他敞着怀儿,裤角卷起来,看来他刚刚在水里抓过鱼,但谢天谢地他没带着砍刀。

  他在几英尺外停下了脚步,满怀敬意地说:“我叫艾德蒙,我能否有幸同迪安娜小姐谈谈?”

  “可以。”迪笑着说,“这位是我的朋友黑勒先生。”

  “黑勒先生。”他有些睡眼惺松地向我点了点头。

  我伸出手,他好像感到有点儿意外,但还是同我握了握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儿来吗?”她问。

  “是的,丹尼尔说你们对那些金币感兴趣。”

  “是的。”她说。

  “请跟我来。”他说。

  即使在无月的夜空下,那座粉刷得鲜艳夺目、蓝绿紫相间的村舍仍很夺目。小屋没安窗户,房顶覆盖着棕榈叶,看起来不太安全,确切地说它只能称作木棚。这是一个热带地区常见的简易民居。

  艾德蒙为我们打开大门,一个红色的可口可乐标语牌用皮带松松地绑在门上。屋里十分闷热,由于通风不良,潮腐的气味充斥整个房间,十分难闻。

  但艾德蒙的小屋却并不脏乱——屋里有一把帆布椅、几个柳条箱,以及被当做家具的纸箱子,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泥土地面就像木制的一样坚硬。

  “很抱歉,这里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让小姐坐。”他说。

  “没关系。”迪说,“讲讲那些金币的事吧!”

  “只有一枚,”他说,“这是从阿贝科来的一个人给我的,做为我在他船上所做的工作的酬金。”

  “我们可以看一看这枚金币吗?”我问道。

  他走向其中一个柳条箱,从里面取出一块有些半旧的白布包,一层层地打开,拿出了一枚纪念金币。

  我看了一眼,迪也看了看。

  “这不是海盗的珠宝,对吗?”她问我。

  “可它不早于一九○七年。”我说。

  “这枚金币值钱吗?”艾德蒙问。

  “二十先令。”迪说,“但我愿出二十美元买下它。”

  “我卖了。”

  她把二十美元的钞票递给艾德蒙,又把金币交给我。我把金币放进了口袋里。

  我问道:“那个来自阿贝科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黑人,他的船需要帮忙。”

  “他不是这儿的常客吧?”

  “不是,先生。”

  不一会儿,我和追回到快艇的船舱里。丹尼尔在柔滑如练的海上自如地驾驶着快艇,把我们向拿骚载去。窗外,夜空一片漆黑,船舱里也同样黑暗,但我们所坐的真皮沙发却泛出一股白光。

  “你认为我们有何收获?”她问。

  “是埋藏的宝藏吗?我不太清楚。”

  “你看上去思绪很乱。”

  “我经常这样,我一睡醒就这个样子。”

  她趴在我身上,我们都穿着衣服,我本该把外套和手枪皮套都脱掉,那样会更舒服一点儿——我本应在迪安娜小姐身上航行,但现在,她却驾驶着我。

  “我没想到事情是一团糟。”她说。

  “只是,这个巫术、哈利先生被杀、金币被偷……所有这一切都和我所了解的合不上拍。”

  “和哪些事儿合不上拍?”

  她金色的秀发在我脸上拂来拂去,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不想和她再谈这些了,敷衍道:“嗯,那是你交际圈外的的一些人和事。”

  她微微地抬起下巴,问:“嗅?举个例子?”

  “一个叫迈尔·兰斯基的纽约匪徒,他同谋杀案一定有关联,但我不知道这关联是什么。”

  “噢,是他呀。”

  我坐起来,眯眼看了看她,并将她轻轻推开。她坐在我旁边,看着我,表情就像一个小女生在书包中放了香烟被抓住时的样子。

  “你听说过迈尔·兰斯基?”

  她耸耸肩,“我见过他,他同哈罗德·克里斯蒂很友好。”

  “哈罗德·克里斯蒂可没这么说。”

  “我知道哈罗德接受了兰斯基整整一百万的礼金,作为对他所做帮助的酬劳。”

  我也耸了耸肩,学着她的口气问:“比如说?”

  “比如说,说服公爵及哈利先生同意兰斯基在拿骚及大巴哈马岛设赌场的计划。”

  又回到了起点!

  “有没有可能,”我问,“哈利先生对此事强加阻挠?”

  “很可能,我认为极有可能。就在凯伯沙滩上,许多现代化的大酒店将在哈利的大英帝国殖民地旅馆周围耸立起来,构成巨大的威胁和竞争。”

  “但我知道哈利先生无权阻止开赌场……”

  她被我的话逗笑了,“哈利先生同哈罗德·克里斯蒂是投资合伙人,公爵也是合伙之一。我认为低估哈利在那方面的能力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现在我们真正回到起点了,除哈罗德·克里斯蒂外,谁需要偷走金子、使用巫术杀人呢?或者克里斯蒂雇用了一些当地人,用宗教方式杀人?或者兰斯基的两个打手受命于克里斯蒂做事?

  不管情形怎样,我们找到了哈罗德·克里斯蒂,他同哈利·欧克斯先生的关系如此亲密,以致战胜他唯一的方法是除掉他。

  她笑意仍存,但却是兴奋,而不是取笑,“黑勒——你终于变得思路清晰了。”

  她开始解开罩衫,脱下乳罩,露出那对硕大的乳房,那浑圆坚挺、红珊瑚般的小乳头似乎正渴求着我的亲吻,我的嘴接受了它的邀请。

  “丹尼尔会听见吗?”我问,她已压向我。

  丹尼尔与我们近在咫尺,就在门的另一侧。

  “让他去想往自己的女孩吧。”她说着,脱掉了裤子及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