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大力听见黄天霸那一声喊,早知毛如虎被擒,他便提了齐眉棒,打了出来。刚到花厅,只见对面来一人,却是薛霸,也拿着木棍出来。金大力大声喊道:“你这杂种忘八羔子,看规矩罢!”说罢,便是一棍。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哎哟”一声,咕咚栽倒在地。只见薛霸血流满面,躺在地下,一会子就一命呜呼了。于是金大力又望各处寻那亲随仆役,打了个落花流水。李公然便望黄天霸道:“毛如虎今已被捉,他的党羽都已擒住,只走了于亮。好在路通、七侯已经赶去,谅那厮也逃不了。咱的愚见:此时已经天亮,不如将大人接来,免得放心不下。”黄天霸道:“此话甚是有理。”因说道:“咱先给小西个信儿,叫他先去客寓送信。”
却说小西尚在墙外等信,一见天霸,便问如何?天霸道:“得咧!你先去给施大人送个信罢!”关小西答应去讫。
黄天霸仍回县署,刚过堂口,忽见何路通满面血污,用衣襟包住额角,搀扶着李七侯,踉跄而来。黄天霸问道:“何大哥怎么了?”何路通低垂二目,将头摇了一摇。李七候道:“咱俩去追于亮,忽然那厮不见。咱俩各处搜寻,哪知这厮暗躲在墙夹道内。何大哥刚要进内寻找,忽被那厮跳出,劈面一刀。幸亏何大哥让得快,额上已中了一刀。咱虽追进夹道,哪知这夹道是通的,又不见了。只得回头来,看何大哥额角上被劈,因此将衣襟撕下来,给他包好了,搀扶他回来,只可恨放了于亮。”黄天霸道:“何大哥到里面安歇一会子吧!”于是寻了一张铺,给他卧下。又叫人烧了些米汤给他喝了,然后来看毛如虎。他此时已经苏醒,躺在地上,被捆得一点不能动弹;又兼两膀两腰,俱受了刀伤甚重。但听他嘴里嚷道:“咱被你这两个丫头所赚,也是活该咱的气数已到。”黄天霸走近前来,望着毛如虎道:“好大胆的贼囚,尔敢截杀命官,冒充知县,荼毒生灵。”二人在那里痛骂。只见有人匆匆进来说道:“大人到了。”天霸等一闻此言,仍命张桂兰、郝素玉看守,自己迎接出去。
施公进了暖阁,各人跟随,来至书房。施公坐下。当有台署差役,上来给施公磕头请安,齐声说道:“蒙大人恩典,今将本县捉住,万民感恩不尽!”施公道:“这知县实非姓谢,却系大盗毛如虎。那姓谢的,本是个好官,被毛如虎半途截杀死,他便前来冒充。尔等今可出去招告,将所有原告等人,限明日早堂,齐集本署,听候提讯。”齐磕了头,遵谕退出。命人传知:本城守备,即刻到署谕话。毛如虎收监看守。所有民间妇女,被毛如虎所奸占,悉数清查,不得隐瞒蒙混。毛如虎党羽,分别寄监,候讯治罪。大家遵命而去。一会子,张桂兰、郝素玉前来请安。施全又慰劳了好些话,然后退出。此时本城守备吴邦干前来柬见,行礼已毕。
施公话说:“尔可知本县不是姓谢,实是大盗毛如虎。半途截杀谢养儒,他便冒领文凭为民政,地方安得不受其害?尔虽武职,亦有缉捕之责,何以平时漫不经心,殊为忽略之至。”吴邦干吓得战战兢兢,跪下求道:“守备实在不知,罪该万死。还求大人格外施恩!”施公便喝:“明日督同全营兵丁,前来听候本部堂严讯毛如虎!”吴邦干遵谕退出。只见奉命去查毛如虎家眷的人,回来禀道:“只有主客仆役十人,除首犯不计外,今已格杀三人,身伤五人,在逃一人。所有署内妇文,共计六人,皆是名为价买,实则奸占。”
施公听罢,又命将妇女六人一并收押,明早候讯。吩咐已毕,黄天霸才将何路通被于亮刀砍额角,受伤甚重,致被于亮在逃;现在何路通必须静养数日,方可痊愈。施公答应,大家退出。
到了次日一早,守备吴邦干,督同合营兵丁,早到署堂伺候。一会子,施公升堂,各官环列左右,兵丁手执刀枪,环立阶下。施公命传原告。少刻,本城绅士、书差、乡民,环跪堂上。施公晓谕一番,命先退下:“听候本部堂审问该贼。”说罢,便命提毛如虎。立刻将毛如虎提出,押解到堂。施公喝令跪下,毛如虎大骂道:“咱被你诡计所算!要杀便杀,何得跪尔?”施公大怒喝道:“尔这大胆的狗强盗!胆敢截杀命官,盗取文凭,冒充知县,残害百姓,奸盗邪淫。今既为本部堂缉获,即碎尸万段,亦不足以蔽其辜。”喝令用刑。差役答应一声,即刻把他拖翻在地,用头号大板,打了二百。又命鞭背。
刑差答应,又鞭了三百背花。又命夹起来。差役将夹棍在毛如虎腿上夹起,两边绳子一紧,只听咯噔一声,夹棍截作两段。堂上堂下,无不惊讶。
毕竟毛如虎审出真情,是如何办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