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0期
长篇小说《沧海神话》梗概
作者：阎延文
福康安与叶省较量过多次，这回他刻意要给叶省一个体面利落的死法：搭建一座升天台，让他接受火刑。死亡没有改变叶省，他出人意料地提出：行刑前要与福康安下一盘棋。叶省轻松地说：“福郡王若赢了，我愿意将天地会秘密尽数告知；如果输了，就免去台民十年赋税。”福康安迫切想知道天地会底细，况且他自信自己杀伐决断的冷酷棋风，往往使围棋国手们都惊慌错愕。然而结局仍不光彩，他以半目之差败在了面对死亡之邀的年轻渡海客手下。更使他惊诧的是，一个美丽如天仙的女子阿月竟愿意和自己的情人一起接受火刑。大火燃烧起来，两个情人的影子逐渐合为一体，光芒四射!黑压压的人群跪倒在升天台前。一片飘逸的白色披风跃过通红火墙，越过黑压庄跪倒的人群，正好覆盖在芸娘抱着的婴儿阿盔身上。
儿媳芸娘离家出走、升天台轰塌和洪水卷走阿束社的噩耗，使陈端木经受不住接踵而来的重创，撒手人寰。丈夫的死，给木头嫂最沉重的打击。出葬那天，台中盆地所有拓荒者都来了。木头嫂踉跄着奔到街上，辨认着陈端木的棺木。老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着，猛地攀住车辕：“木头，我随你去了……”第二天，人们在安葬陈端木的墓园里，发现了木头嫂的尸体。这九龙江畔顽强的拓荒女子，在生命的最后归宿，终于赢回了自己的丈夫。
芸娘离开大里玳，带着两个孩子爬山涉水，来到了乌水溪上游。她以江南女子特有的精明强干，开拓了乌水溪最早的商业，把简陋的吃食摊子，变成了真正的天堂。缀着母亲衣角的丰谷和阿盔。缓慢艰难地长大了。台中平原的传奇家族——乌水溪陈家，就在一个女人的生命中重新诞生了。为给芸娘治病，十八岁的阿盔独自攀登悬崖寻找虎头峰，失足落入峡谷。父亲的白色披风使他得救，并且回到了母亲的阿束社，揭开了洪水卷走阿束社之谜。他像当年陈端木那样，拒绝了外婆娥吉的权杖，走上白色披风之路。芸娘即将下葬的时候，阿盔从北部的港口赶回。乌水溪的人们这时才知道，他已经成为出色的讨海人。
阿盔当上了广东外海的讨海人，受雇英国商人查理的“纳勃达”号远洋商船。船上几个水手相继神秘丧生，阿盔疑惑不解。查理很快发现，阿盔已探查了舱底的神秘鬼影，他决定杀死所有中国水手灭口。在屠杀中，子弹引爆了炸药，船沉人涡流。查理坐救生艇逃命，只有阿盔一人侥幸生还。阿盔成了最早与鸦片船结下血仇的中国人，他最大的欲望就是杀死查理。他像中了魔一样，每当午夜时分就带上武器静静隐身在礁石后，等待查理的出现。直到在荒岛结识了采珠女珠儿，阿盔才有了奇异的心境，特别是当了父亲，他心里总有一种温润的冲动。阿盔决定不再寻查理报仇。，几年后，海上又驶来一‘艘英国商船，查理突然出现在阿盔面前，还派枪手夺走了他的儿子天赐。仇人见面如电闪雷鸣，经过一场恶战，阿盔杀死了查理，珠儿也死在他的怀中。阳光照耀着合欢丛，阿盔埋葬了珠儿，也埋葬了自己的爱情。万念俱灰之际，他遇到父亲叶省的老部下福建龙山寺方丈，受其点化落发出家，法号慧空。
光阴流转，三十年在弹指间过去了。鸦片战争骤起，三元里平英团首领铁匠邓的雪白披风，使慧空两眼酸热。他心中呼叫着：“天赐，我的儿子!”然而军情紧急父子未及相认，铁匠邓战死在四方炮台下。铁匠邓家屋被焚，妻子洪氏和双胞胎遗孤正威、正扬下落不明。阿盔为说服朝廷钦差奕山抗英保民，竟烧掉双指，从此得名“八指僧人”。受台湾道姚莹安排，慧空主持台湾鹿港龙山寺。仿佛是祖先的安排，白色披风使年迈的陈丰谷，找到了弟弟阿盔的后人，收留了正扬；正威则在黑水党长大，投入太平军成了李世贤手下干将。太平天国兵败东海，孪生兄弟反目。正威杀死清车副将哥哥正扬，自己追随太平军战死。二十年后，正扬之子陈云鹏的妻子兰蕊，是阿束社现任大酋长的女儿。她不愿接受父亲手中的权杖，到南洋留学后兴办工厂、开发矿山，把现代文明带给了乌水溪。法国入侵犯台湾，阿盔再次出山协助台湾首抚刘铭传抗敌，与朝廷的百年恩愿化为灰烬。天宇下，百岁僧人慧空的大袖如乘风一般，在漫天雾霭中飘然而去。
转眼已到20世纪初，乌水溪陈家衰落了。兰蕊把自己惟一的儿子陈旭，献给了辛亥革命。陈旭从南洋归国，秘密参加黄兴发动的广州起义。民国建立，陈旭跟随同盟会台湾支部主盟人罗福星回到台湾，在乌水溪沿岸联络抗日起义，和罗福星一起被日本宪兵队逮捕。当胸膛对准乌黑的枪口时，陈旭蓦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激动。仿佛天开一线，他终于看到了拓荒祖先的画面无边的沧海，许多悲凉曲折的情节都淡去了，留下的只有孤零与壮丽!陈旭流下泪来，灵魂仿佛已沉人浩气充溢的年月。“白银盔甲，是拓荒祖先的梦想!”枪声响起的最后一刹，陈旭清晰而坚定地说。鲜血喷涌出来，濡染了海滨的黎明。逝去的三百年时光，似乎都在这一刻复活，痛苦仿佛变成了一缕遥远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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