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0期

新星四人行

作者:佚名

更多经典:应天故事汇——天天经典!




  A 李唐,1992年生,14岁开始创作诗歌。就读于北京垂杨柳中学。作品见于《诗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少年写作》等。
  B 蒋明,四川中江人,1970年11月出生。有作品散见《诗刊》《星星》《绿风》《散文诗》《读者》(原创版)《岁月》《青海湖》《中国铁路文艺》等期刊。出版诗集《带着诗歌流浪》。
  C 木羊,原名杨雄林,籍贯浙江温州,1983年生人,2007年开始网络诗歌生涯,2008年毕业于苏州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有诗文见于《诗选刊》《苏州杂志》《2007年江苏网络诗歌诗选》《新诗大观》《群岛文学》等。
  D 王晓琴,女,安徽桐城人,现居六安。有诗歌散见于《诗刊》《安徽文学》《青年文学》等。
  
  瓜熟落地(组诗)
  李 唐
  
  瓜熟落地
  当园里野草疯长,我来到这里
  像一个真正的园丁,有一双干净的手,
  上面刚刚沾满泥土的芬芳。
  我抚摸太阳滋养的小伞:花朵。
  让它们不易察觉的幸福的小刺悄悄将我刺伤。
  
  我确信在干一件比蝴蝶更漂亮的活儿,
  比蝴蝶更懂得珍惜,持之以恒。
  我的蚯蚓松软泥土,我就像
  一个行脚僧赤脚走动,感受欣喜。
  
  让一种温暖从脚掌传遍全身。
  我在阳光下眩晕,坐下,擦汗
  心被我擦拭得越来越明亮。
  那个中午,藤蔓生长,瓜熟落地。
  
  葛吐拉草原
  没有什么能让我变苦
  你看,世上最苦的烟在我诗中
  已变甜。我的内心是一面大湖
  吸引蜜蜂和蝴蝶的降临
  
  大师迎面而来,好像朋友
  我微笑像是在对未来微笑
  一场雨后.太阳干净了
  太阳将大地烘烙成一块大饼
  
  乡亲们食饼为生
  草原上牛羊向一棵杏子树跑去
  杏子是一个人的小名,他已死去多年
  可我感到至今他仍在我的身边
  
  外出看云
  我走上旷野,内心
  如同在擦拭一面镜子
  云的影子印在湖面,片刻就飘走了
  
  一朵朵云,在我头上挪动
  像是一块分开又聚拢的白布
  却没有剪刀能裁开这些好料子
  
  天空端上亮蓝的宴席
  我体内的风筝呼应着它们
  没有什么能比好景色更让我感到兴奋
  
  冬天!冬天!
  迄今为止我没有到达的地方
  一条爬虫呼应着我的渺小
  我的眼泪盯不住影子
  我的心已经开始下雪
  
  冬天来啦
  
  乌鸦四处奔逃
  没有扫过的马路闪动着落叶
  一张张脸,移过来,又滑过去
  
  冬天来啦
  
  我的渺小呼应着缓慢的血流
  我的脸,被反光镜一切为二
  我摘下帽子倒出深秋的枯叶
  
  易碎的部分
  抱歉,今天我要亲手毁掉
  某件东西。重要的是:
  我不再是弹簧,不再是
  卡在两块玻璃间痛苦的苍蝇。
  
  鸟儿多么容易飞走,因为天空
  是属于它的。
  ——“而什么属于我?”
  咖啡里忧郁的问号,变淡,变得更苦。
  下雨了,走过一片湿草地,
  那个人就躲在里面,对我说:再见。
  对这个世界
  我有想象的快感。
  
  这是大地中一小声蛙鸣
  它被听到。于是
  一束手电的光在夜间挥舞。
  他发脾气,像个小孩,其实
  他就是个孩子。
  世界太快,有人忘了我的存在。
  
  钥匙
  我得把一些东西拼装起来
  把瞳孔放到最小,看从我手中
  漏出的沙子和光
  
  年代成为钥匙,必定
  打开不同的我。鸟类已经飞走
  它们留下蛋,和坚硬的外壳
  
  门很窄,必须把一些东西
  留在门外。我是否也该敲门
  让他放我进去,像放过一条小河
  月亮不能再弯了,它已钩住
  天空的一角,谁知道下面是什么
  会不会是一群寻求温暖的灵魂
  
  在路上
  又是一阵风,一种矮小的低语
  来到郊区的时候它们是一尘不染的
  我仿佛是从时代中走来的人
  头发乌黑,默默地穿过树林
  
  月亮使原野空旷,正适合赶路
  而我决非是一个只会奔跑的小动物
  我确信奔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生命,奔跑。我这个惭愧的人
  老想这两个问题,或两把钥匙
  在路上,大地悄悄收走我的眼泪
  
  我还是会站住,来到高处
  看远方那座城池
  仿佛天外来客一夜所建
  此刻我可以没有泪水
  但也不能假装从容
  
  纸上故乡(组诗)
  蒋 明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让我停止漂泊 回到乡下
  同父亲母亲一道 肩扛一柄锄头
  到田间 给地里的禾苗松松泥土
  拔掉夹杂其间的稗草
  就像帮母亲拔掉头上渐多的白发
  累了 我们就在地头坐下来 这时
  我会给父亲递上一根烟 并帮他点燃
  母亲会端来一碗水 清冽 甘甜
  映着天上的朵朵白云
  
  而母亲在1995年的春天就已去世
  她的坟头 如今长满了青草
  年迈的父亲已经无法弯腰 耳背的毛病
  一天比一天厉害 同他说话 我必须用最大的嗓门
  向他吼叫 就像小时候他对我的吼叫一样
  不同的是 他总是习惯茫然地看着我
  那神情
  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让我阵阵心酸
  让我真想扔下这首写了一半的诗
  跑过去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纸上故乡
  ……请允许我把后山瘠薄的玉米地
  村东的老槐树,村西潺潺流过的凯江河
  低矮屋脊上淡蓝的炊烟
  移植些他们的影子到我的诗中吧
  
  ……请允许我把清晨舒展的草叶上
  那第一滴露珠,山坡上寂寞开放的野花
  空气中弥漫着的苦艾的清香
  涂一缕它们的气息在我的诗中吧
  
  ……请允许我把雨夜的三两声犬吠
  父亲撕心的咳嗽,墙旮旯蝈蝈的低吟
  旧木栏里老牛反刍的声音
  刻进诗中老唱片那深深的隙缝吧
  
  ……我的诗太浅,盛不下太多奢侈的梦想
  那么,请允许我带走故乡一小撮的黑土
  只一小撮,轻轻撒在我漂泊的灵魂
  让每一个沉寂的夜,都能闻到故土的气息
  
  秋天,二大娘死了
  秋天,死亡的气息说来就来了
  二大娘还没吃上新收的稻米
  就一头栽倒在稻草堆
  ——她被人发现的时候
  小牛犊正在她身边欢快地吃着稻秸
  
  二大娘的儿子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把二大娘送上山了
  把仓里新收的稻子
  和那头小牛犊,变成了一张张票子
  然后坐着车又走了
  没几天邻里的庄稼也都收完了
  田地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像一个人的心里猛地被抽走了什么大风
  
  最初,大风与一场意外事故没有一点联系
  把他们扯在一起,是源于朋友的一个电话
  那时我与妻子正在工厂外的小路上散步
  看秋风中飘舞着的废纸片,努力想飞上天空
  而树叶急急地要回到大地,那情境
  让我不由心生感慨,悄悄把妻子的手越握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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