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春运，一个“中国制造”的词等

作者：川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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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运，一个“中国制造”的词
　　一个黑压压、拥挤、黏稠的意象
　　倘说成“运春”，或许眼前一亮
　　看见桃花，流水，燕子呢喃
　　
　　乘坐火车，向春天出发的旅人
　　脸上挂着凄苦、倦意与无奈
　　更有，对目的地充满期待的喜悦
　　——毕竟，春运是个习以为常的词
　　
　　“导演一场大雪将会怎样?
　　剧场就选在四季如春的南方!”
　　魔鬼才能想出这等坏主意
　　寒风和冻雨的小神们竟也跟着起哄
　　
　　N582次行至湖南耒阳突然刹车
　　人们惊异：列车开进了童话世界
　　岂知在童话里，噩梦也是幻美的
　　——春运，一个背负事件的词
　　
　　大雪、冻雨导致断电，让刚刚
　　电气化的铁路大半个身子偏瘫
　　一列列火车滞留在钢轨上
　　成为，一条条冻僵的蟒蛇
　　
　　惊恐、焦躁、慌张、愤怒
　　绅士太太先生小姐全都找回自我
　　口水直截吐给不知所措的列车员们
　　——可怜的姑娘小伙。个个成了铁道部长
　　
　　英雄的T12/1次。晚点82小时后
　　从南方回到北方。它亲眼目睹
　　仿佛劫后逃生的旅客，如何
　　在站台上，与迎候的亲人相拥而泣
　　
　　未来几天，报纸、电视连篇报道
　　“不沉的泰坦尼克”上的动人故事
　　列车员们手捧鲜花和感谢信
　　——温暖的问候，将征尘洗去
　　　T12/1默默回到库里。有谁留意
　　它这个心事凝重的凯旋者——
　　“总算到家了，完好无损。可兄弟们
　　听说有几个受了伤，还在路上……”
　　
　　好汉歌　　赵首先
　　
　　架线工的年，是在抗灾保电的一线上过的。当我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三十万架线工仍然奋战在抗灾
　　救灾、恢复重建的第一线，这是一场特殊的战争……
　　
　　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雪
　　沿着纬度线向南
　　沿着京广线向南
　　时间的指针
　　凝固在
　　
　　丁亥年的最后几天
　　银白色的重量
　　砸下来的却是黑暗
　　
　　高压线断了
　　五线谱停止了歌唱的旋律
　　输电塔倒了
　　钢铁大动脉失去了引擎的源泉
　　急着回家过年的旅客
　　把中国南方最大的火车站
　　挤成最小的没有货卖的杂货店
　　架线工
　　一年辛苦360天
　　老天还要在新春佳节
　　最后一次检验
　　谁是真正的好汉
　　
　　吃红辣椒的架线工
　　喝烈性酒的架线工
　　吸蛤蟆烟的架线工
　　和三角铁和螺栓和铝绞线
　　打半辈子交道的架线工
　　第一次在南方
　　见过这样的灾难
　　
　　灾情就是心痛
　　灾情就是命令
　　本来就属骆驼的命
　　整年跋涉在崇山峻岭
　　为光明负重
　　在亲人团聚的日子里
　　把责任把爱心把奉献
　　狠狠地装满驼峰
　　去接受一次洗礼
　　去面对一次严峻的挑战
　　
　　告别除夕夜的鞭炮
　　告别年夜饭的饺子
　　告别妈妈妻子孩子
　　只说声再见
　　头也不回一下
　　就成为不穿军装的战士
　　冲向抗灾保电的第一线
　　
　　鹅毛雪堆满的棉工服
　　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浪漫
　　冻雨结成的冰凌
　　在这里没有晶莹剔透的美感
　　此刻的架线工
　　抢的是时间时间时间
　　早一点时间竖起新的铁塔
　　早一点时间架起新的输电线
　　早一点时间抢回光明和温暖
　　早一点时间让更多的人
　　回家和亲人团圆
　　
　　一切属于架线工的粗犷
　　一切属于架线工的骁勇
　　一切属于架线工的智慧
　　一切属于架线工的精神
　　一切属于架线工对职业的忠诚
　　都在这场特殊的战争中
　　得到最好的证明
　　
　　架线工拿自己是钢铁
　　架线工不吝惜汗珠子和喝酒一样出名
　　架线工理解责任和事业
　　就像矿石理解马丁炉
　　架线工拿自己是火
　　能把冰冷惊得一个劲颤抖
　　一场冰雪
　　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雪
　　让我们认识了什么是好汉
　　一场冰雪
　　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雪
　　让我们的身边
　　又多了几十万条好汉
　　2008年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