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大学生士兵

作者：杨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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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中年旅客再也顶不住行李箱了
　　他已整整高举了十几个小时
　　人紧贴着人，放不下一根绣花针
　　冷，风在他双臂骨头里转
　　他只好拼尽最后的力气扔出去
　　扔出前几排人群
　　
　　面对临时候车大棚最前排的
　　是双手抵住铁栅栏的年轻士兵
　　冻雨顺着棚檐浸透了他身体
　　行李箱突然从额头前砸下来
　　滑轮在他鼻梁割开一道口子
　　大滴大滴的殷红模糊了19岁的年龄
　　
　　他双手仍紧紧抵住铁马
　　他清楚一松开，崩塌的人群
　　就有无数死伤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必须如此
　　他是士兵。理解饥寒交迫的百姓
　　
　　怨气，十几个小时无法小解
　　朝制服发泄的愤怒
　　那些偶尔飞来的雨伞和矿泉水瓶
　　却没有一个旅客知道
　　七年来春运在广州站执勤的
　　全部是武警学院大一到大四的学生
　　
　　几个月前他也是在读普通高中
　　同样高考录取的同学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些站麻了脚的父辈可以爆发
　　可满天雨雪的南方
　　有谁听见一根年轻枝条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