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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查多诗选

作者:赵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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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奥·马查多(Antonio Machado。1875—1939),是西班牙“九八年一代”杰出的抒情诗人和剧作家。他生于塞维利亚,在马德里大学获文学博士学位。曾在索利亚中学任法语教师。在这个卡斯蒂利亚城市生活的五年对他是很重要的:他在那里结婚,妻子在那里去世,对妻子的记忆永远陪伴着他。后来他又在巴埃萨、塞戈维亚和马德里任教授。西班牙内战爆发后,他站在共和国一边,谴责法西斯暴行,歌颂人民的斗争。内战结束后流亡法国,不久便在那里逝世。马查多的早期诗作受鲁文·达里奥的影响,具有现代主义特征。后来逐渐以社会生活为题材,抒发内心情感。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诗句“既不是坚硬永恒的大理石,也不是音乐和画卷,而是刻在时间上的语言。”《孤寂》(1903)和《孤寂、长廊及其他》(1907)确立了他与纯粹浪漫主义的联系;《卡斯蒂利亚的田野》(1912)是他的代表作,以赤裸和深沉的风格描绘卡斯蒂利亚严酷的自然景色,表现其坚忍不拔的精神。《新歌》(1925)和《诗歌全集》(1928)显示出深刻的存在主义观点,表现了诗人的孤独。他还与其兄曼努埃尔合作创作了一些诗剧。
  
  我走过许多道路
  
  我走过许多道路,
  开辟过许多小径,
  我曾在上百处海岸停泊,
  我曾在上百个海洋航行。
  
  我到处看见
  人们很凄惨,
  高傲、忧郁
  脸色阴沉的醉汉。
  
  学究们注视着壁毯,
  若有所思,默默无言,
  他们精明,因为
  他们不理睬酒吧的杯盏。
  
  恶劣的行人
  会将大地糟践……
  
  可我随处可见
  人们在跳舞或消遣,
  当他们有能力承担
  就去将那巴掌大的土地照看,
  
  他们每到一处
  从不问是什么地方。
  行路时,他们
  骑在那老骡的背上。
  
  即便是在节日里
  也不晓得匆忙。
  有酒就喝酒:
  没酒,凉水也一样。
  
  他们都良善,
  生活,劳作,梦幻,
  在那如同往常的一天
  就在地下长眠。
  
  我将梦见傍晚的的路
  
  我将梦见傍晚的条条道路。
  金黄的山冈,碧绿的松林,
  满身灰尘的圣栎树!……
  此路通向何方?
  我要歌唱,行人
  走在小路上……
  黄昏正垂下幕帐。
  “那时激情的芒刺
  刺在我的心灵:
  有一天我将它拔掉,
  现在已感觉不到心的跳动。”
  
  一时间整个田野
  宛若在沉思,变得寂静
  又朦胧。河边的白杨
  回荡着风声。
  
  黄昏越来越暗:
  这条路曲折蜿蜒
  泛着那微弱的白色
  消失在朦胧间。
  
  我重又悲哀地歌唱:
  “金黄的尖刺,
  谁会感觉到你
  刺在自己的心上。”
  
  亲爱的,微分在诉说
  
  亲爱的,微风在诉说
  你洁白的衣裳……
  我的眼睛看不见你:
  我的心却将你盼望!
  
  风儿在清晨,为我
  带来你的名字:
  山坡重复着
  你脚步的回响……
  我的眼睛看不见你:
  我的心却将你盼望!
  
  钟声不停地回荡
  在幽暗的塔楼上……
  我的眼睛看不见你:
  我的心却将你盼望!
  
  锤子的敲击
  告诉黑色的棺木:
  锄头的拍打,
  在墓穴的上方……
  我的眼睛看不见你:
  我的心却将你盼望!
  
  时钟敲着十二响……邪是锄头
  
  时钟敲着十二响……那是锄头
  在土地上的十二次拍打……
  “这是我的时刻!”我喊道。寂静
  回答我,“不必害怕,
  你不会看见那在时漏上
  颤抖的最后一个水滴落下。”
  
  在古老的河岸
  你还要睡很长的时间,
  但在一个纯净的早晨
  你会发现自己的小船
  拴在另一个河岸。
  
  昨晚当我入睡时……
  
  昨晚我入睡时
  梦见,啊,美妙的幻想!
  一股清澈的泉水
  在我心里流淌。
  我说:“新的生命之泉
  我从未饮过,你从
  哪条隐蔽的沟渠
  来到我的身旁?”
  
  昨晚我入睡时
  梦见,啊,美妙的幻想!
  在我的心里
  有一个蜂房:
  金黄色的蜜蜂
  在那里奔忙,
  用古老的苦涩
  酿出白色的蜡和蜜浆。
  
  昨晚我入睡时
  梦见,啊,美妙的幻想!
  一轮火红的太阳
  照耀在我的心上。
  
  它所以火红,
  因为有炉膛的颜色,
  它所以是太阳,
  因为它让人哭泣又将人照亮。
  
  昨晚我入睡时
  梦见,啊,美妙的幻想!
  原来是上帝
  降临在我的心房。
  
  
  那是夏日一个明亮的下午……
  
  那是夏日一个明亮的下午,
  困倦而又悲伤。黑色的常春藤
  布满灰尘,探出公园的围墙……
  泉水在歌唱。
  
  我的钥匙吱吱呀呀,在古老的栅门上:
  生锈的铁门伴随着刺耳的声音
  打开,当它重又关上,与死一般的下午的
  寂静发生了沉重的碰撞。
  
  在孤独的公园,水流
  那响亮、奔腾的歌谣
  将我引到泉旁。泉水将自己的单调
  倾泻在洁白的大理石上。
  
  泉水唱道:“哥哥,我现在的歌声
  是不是让你想起了遥远的梦幻?
  那是一个缓慢的下午,在一个缓慢的夏天。”
  
  我回答泉水说:
  “妹妹啊,我想不起;
  可我知道,你现在的歌是很遥远。”
  “就是这样的下午:恰似今天
  我的水将自己的单调倾泻在大理石上。
  哥哥,你可记得?……你所见的
  身后的爱神木,在使你听到的清澈的歌声
  暗淡无光。成熟的果实,
  火焰一样鲜红,在枝头摇晃。
  哥哥,你可记得?……就是在夏天
  在这样缓慢的下午。像现在一样。”
  “泉水妹妹,我不知你的歌谣要对我说什么,
  它是那么快乐,带着遥远的梦想。
  
  我知道你快乐清澈的泉水
  曾将树上那红色的果实品尝;
  我知道我的苦涩是遥远的,
  它在古老夏日的傍晚沉醉于梦乡。
  
  “我知道你美丽的会唱歌的明镜
  曾将爱情古老的痴迷模仿:
  可是告诉我呀,语言迷人的泉水,
  请告诉我那快乐的神话,它早已被人遗忘。”
  
  “我不知道古老快乐的神话,
  我知道的故事,陈旧而又悲伤。
  
  “那是缓慢夏季的一个明亮的下午……
  哥哥,你独自前来,带着你的凄凉;
  你的双唇吻了我平静的水,
  并在那明亮的下午倾诉了你的忧伤。
  
  你燃烧的双唇倾诉了你的忧伤;
  它们此时的渴望也就是那时的渴望。”
  “永别了,响亮的泉水,
  在昏睡的公园里永久地歌唱。
  永别了;泉水啊,你的单调
  比我的忧伤更加凄凉。”
  
  我的钥匙吱吱呀呀,在古老的栅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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