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2期

想念（组诗）

作者：沙　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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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克齐
　　
　　一个小站
　　呼和浩特草原上的一颗沙粒
　　火车将它甩在转瞬即逝的地方
　　甩在玉米地和收割的麦地里
　　甩在一头奶牛　几只瘦羊站着的树下
　　
　　毕克齐
　　不必记住的小小沙粒
　　被风一吹迷了我的眼睛
　　尔后
　　它就在人世间消失了
　　
　　戏台
　　
　　戏台空着
　　像个皱皱巴巴的老人
　　
　　场院上　麦子架了起来
　　像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戏的农人
　　
　　没有急促的锣鼓
　　和哀怨的胡琴
　　小旦们迟迟不肯登场
　　潮湿　歪斜　将要脱落门牙的木台子
　　躬下身子狠狠咳嗽了几声
　　
　　夜的黑
　　
　　夜幕降临
　　一棵孤独的树
　　收回自己的影子
　　
　　夜的黑
　　抹去了花瓣的色泽
　　雀鸟的啾啼
　　一个人面部的表情
　　
　　甚至　连同她的心情
　　不再起波澜
　　如同那棵谦卑　沉默　孤独的树
　　
　　想 念
　　
　　我在冬夜想念乡村
　　那些我从未到过的乡村
　　从未嗅过的麦秸气味　燃烧后
　　炊烟的气味
　　渐渐靠近神祗的气味
　　
　　我还想念乡村白桦林的气味
　　我从未到过那片已脱了叶的树林
　　萧瑟　孤寂
　　像我某些年的心境
　　
　　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也散发出了清冷的气味
　　而我从未到过那条小河
　　
　　我想念低矮屋檐下皱纹密布的
　　那对老夫妻
　　我从未见过他们
　　可我听到他们在灯下算计时令与祭祀
　　他们身体中散发出的命运的气味
　　清淡　微弱
　　像窗外静静落下的白雪……
　　
　　雨夜长安
　　
　　不，它不叫长安
　　叫西安
　　可我还是愿意叫它长安
　　这是它的本名，也是它的气质
　　
　　那些雨里奔跑的汽车
　　多像春秋战国驰骋疆场的战马
　　马灯闪闪烁烁
　　厮杀和牺牲，重建和复兴
　　才像它本身
　　
　　夜里抵达长安
　　这座城池更像两千多年前的样子
　　庞大笨拙地埋在地下或露在地面
　　只是，那些战后的倦怠
　　辉煌时的雍容
　　已被另一个朝代的雨水，打湿了
　　
　　沙戈，女，1966年出生于甘肃兰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梦中人》《沙戈诗选》。作品多次入选年度优秀诗歌精选集，被推介于《中国当代西部文学发展史》。曾参加诗刊社第19届“青春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