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8期

南方笔记（组诗）

作者：南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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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曲
　　
　　发黑的运河水拖着破旧的睡袍
　　夜晚的西塘是蓝色的
　　但有一张雨的脸
　　店铺已经打烊
　　未熄灭的红灯笼正给我的双鬓
　　饰以桂冠
　　——是时候了
　　虽然它们已完全属于往昔
　　这往昔穿着哀悼的外衣
　　像月亮潮湿的台阶突然被截断
　　呵，那死去的部分
　　该怎么解释它声音里的沉默
　　
　　天 赋
　　
　　让我说出这天赋之辞
　　说出这被月光捆住的大地
　　还有更多的未被捆扎的微澜
　　它太多了
　　以至于压住了暗下来的睡眠
　　
　　是我在睡眠
　　在这世间唯一慢下来的节奏中
　　睁开了她的看与见
　　树叶 吊桥以及突然隐没在水中的山石
　　更多隐秘的波涛在掀动
　　掀动世间那粗砺 庞大的暗影
　　“这天赋之名——”
　　当我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时
　　湖水的颜色更深了
　　带来了潮湿 苦禅的香气
　　以及更为久远的静谧
　　
　　那静谧 仿佛是上苍的隐喻
　　
　　江 南
　　
　　江南的枝叶中 灯笼红光隐现
　　我邂逅了温柔的奏鸣曲 苍白的星星
　　远处的油菜花地 默默地
　　开启了她的衣襟……
　　
　　月光弄瞎了石桥的瞳孔
　　披挂的雨水
　　日复一日冲刷着朽脆的龙鳞
　　青石板的小巷佝偻着腰
　　垂暮的老人昏昏欲睡
　　在梦中耐心享用剩余的黄金
　　
　　啊 我在这里描绘 并随意改变着地址
　　一次偶然的盲目出行
　　惊不起江南的睡梦 一日日
　　我被江南分泌出的汁液
　　一点点地侵蚀
　　那朽去的部分
　　在我的身上死亡
　　又在我的身上诞生
　　
　　青石巷
　　
　　蜜蜂嗡嗡 衔来
　　去年的花粉
　　
　　枯瘦的青石巷
　　弯曲着弓形的腰身
　　有着入睡前发呆的表情
　　一只接雨的灰瓦盆滴着水
　　好半天——才落下一滴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女人
　　低低的 压抑的哭声
　　
　　我轻轻停住脚步
　　——这些你的影子你的面孔
　　
　　蟋蟀的叫声渗出砖缝 宽恕了
　　这寂静中多余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