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回头的花朵（组诗）

作者：朱　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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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
　　
　　山尽头
　　剑客
　　倚剑伫立
　　
　　黄河之水从天上涌来
　　漫天酒气
　　顷刻沉醉
　　你要站稳呀
　　不要把天空
　　碰翻
　　
　　沉 重
　　
　　如果花朵不怀念春风
　　如果天空拒绝太阳
　　
　　如果
　　生活找不到感动
　　泪水不为心灵呼唤
　　如果梦见大海的孩子
　　看不到闪亮的渔火
　　阿——
　　如果我不大声说出
　　我的心 再也无法
　　承受
　　
　　一朵花正在回头
　　
　　一朵花正在回头
　　在黄昏的边缘 春的尽头
　　一朵夕阳 从最西最西的枝头
　　正向着谁回头
　　
　　一场宏阔的落日
　　一朵花正在回头
　　没有谁敢
　　对视
　　
　　哪怕用尽一头白发
　　用尽一地沧桑
　　满海悲悯
　　
　　最后一朵花
　　她回望的目光
　　耗尽了
　　花朵 全部的美丽
　　
　　大 海
　　
　　我们已经面对大海
　　我们还有什么不能面对
　　我们真的可以面对大海吗
　　
　　我们以什么
　　面对大海 如同我们
　　怎样面对
　　祖先的注视
　　
　　四个人的故事
　　
　　四个人来到海边
　　一个抬头望云
　　一个赤脚踩浪
　　一个低头踱步
　　一个坐在沙滩上
　　看那三个人
　　
　　海边 来了四个人
　　他们只做这些简单的事情
　　也许想起什么
　　也许什么也不想
　　
　　在他们的近处
　　一条小船静静地睡着
　　没有人惊动这条小船
　　连大海
　　也温柔地
　　仰面躺着
　　在他们面前
　　
　　霎 时
　　
　　一生的时光 也不够
　　照一回镜子
　　
　　平静的一湖水
　　被入镜的沧海淹没
　　
　　那个静呵
　　
　　凝成一滴泪
　　噙在眼角
　　
　　夜 空
　　
　　这样的蓝
　　是刚从海里提起
　　朵朵浪花在亮亮地闪
　　
　　风打开一条缝
　　拿薄薄的手帕拂我
　　柔软的夜色 轻轻
　　敷凉我的脸
　　
　　一城灯火 远了
　　乘坐一个梦
　　到荷香里漂
　　
　　什么也别说
　　就这样微闭双眼
　　听六月的风铃
　　星星点点 在一片蓝里
　　银银地摇响
　　
　　空房手
　　
　　夜海是一座空房子
　　点着一盏风灯
　　走着一个人
　　
　　家是一座空房子
　　一张木板床 靠窗
　　歇着疲惫的妻子和小儿
　　
　　田野是一座空房子
　　弯弯的田埂
　　冒青的几畦禾苗
　　
　　天地是一座空房子
　　几堆荒凉的坟头
　　一片长长的狗尾草
　　
　　心是一座空房子
　　眼泪已流尽
　　只剩几声干干的咳嗽
　　
　　我生在农村
　　全部的财富
　　便是贫穷
　　一生的收入
　　只有几十位乡亲
　　
　　天上 全星鸟的眼睛
　　
　　青蛙 趴在田埂上?
　　秋虫 爬在草叶上?
　　飞鸟 栖在树丛里?
　　露珠 拄在草尖上?
　　渔火 亮在波浪上?
　　
　　无风 夏夜
　　安静得透明
　　蓝蓝的夜空
　　闪动的星星
　　全是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