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7期

比天空更深（组诗）

作者：古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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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1997年冬
　　
　　 你的孤独养鱼儿
　　渤海辽阔
　　我的倾诉是渔火
　　星光微弱
　　你的台风睡不醒
　　你的婴儿正长大
　　你的手表搁礁石
　　你的海鸥栖何处
　　打捞你的涛声
　　我是夜半出海的渔夫
　　西边掉落一颗星
　　你的牡蛎在深水
　　清早拉起的网里
　　一只私奔太阳的青色小蟹
　　她仅只带来一点儿关于你的
　　也许是海的……骚动
　　我，已经知足
　　 幽燕歌(之二)
　　
　　 燕山堆柴
　　渔阳煮马
　　月亮离营地多远
　　我离火光和铁盔盛酒的战士多远
　　仿佛一口未出鞘的刀
　　我
　　被自己的影子倒提着
　　在雪地巡逻
　　端坐在
　　寒冷的尾巴上，愿有
　　一匹白狼逼视着我
　　像个真正的敌人
　　西行·有所思
　　胡腾儿，胡腾儿
　　那跳着胡腾舞卷起一阵旋风的大红靴子
　　那地平线的刀刃上踢踏不已的
　　落日
　　——我想，坐在戈壁骆驼蓬上
　　观赏的可汗们
　　他们一个个如痴如醉的脸上
　　沙是汗……
　　沙是汗，星难道不是吗
　　遗憾我们没有陷入流沙和群星的旅行车
　　像是在自己意识深处认真摸索过一阵的手
　　急切……但毕竟感触不深
　　
　　悲 秋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杜甫
　　在这个无处下脚下秋天
　　每一片落叶
　　都将踩着一张熟睡的脸
　　黄河拐弯的地方
　　一前一后越出水面的鲤鱼
　　多像是醉酒的人斜倚在河床上时踢掉的鞋
　　子
　　 西凉短歌
　　
　　
　　 1
　　 牛羊归栏栏不数头
　　 暮雪随后 瞎子埋玉山沟 翠袖提灯上楼 灯花三结，河西小憩 铁马入梦，天下大愁
　　
　　 2
　　
　　蓝马鸡溜过冰雪地 榆树瘦倒的影子 观音土扶起
　　
　　3
　　
　　黄羊血，葡萄酒 红柳如火 为邪所侵 水碗立箸以测鬼 桃柳为符 遂钉恶鬼于乱石间
　　
　　4
　　
　　 大清早 男人上房扫雪 女人入厨烫猪头 除夕将至 午时刚过 灶王爷不请自来 捉襟见肘 见自家白菜冻成冰 冰糖和烧酒 多多益善
　　5 大年初一 牛头系红马首挂绿 出行垄上 为春神设座 搁白色石头于田埂之上 祈求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牛马的蹄窝里 撒满麻黄豆及五色小麦
　　6 柳条儿青青 野艾长成 柳条儿摇摇 狸猫在叫 柳条儿飚飚 纳鞋穿帮 柳条儿软软 思念绵绵 柳条儿柔柔 爱是难受 柳条儿退骨 野人吹笛 柳条儿带露 泪水如玉 柳条儿似鞭 秋风呜咽 柳条儿如铁 情不该绝
　　
　　7 三星高照 照见兔子的嘴巴 一个腭裂的人 兴许出家 兴许回家 苜蓿开花 瞧，处处像她
　　
　　8 茴香焙盐，祛除腹胀 萝卜蘸糖，美好姻缘
　　
　　9 邸枭如刀 风如割
　　 割一缕韭菜惹出祸 韭叶宽的路咋走哩 韭叶细的腰没揽过 我的幸福 只比这韭菜中的水分多出一点 我的脸色却比春天的绿
　　
　　10 胡麻吹筚篥 汉人坐胡床 一个瘦男子 他指着落日的手指
　　像失血的胡萝卜
　　 渐渐变黑，风干
　　 2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