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小雅·甫田之什.青蝇




  青蝇
  题解:为谗佞者画像

  【原文】

  营营青蝇1,止于樊2。岂弟君子3,无信谗言4。
  营营青蝇,止于棘5。谗人罔极6,交乱四国7。
  营营青蝇,止于榛8。谗人罔极,构我二人9。

  【注释】

  1.营营:象声词,拟苍蝇飞舞声。
  2.止:停下。樊:篱笆。
  3.岂弟(kǎitì):同"恺悌",平和有礼。
  4.谗言:挑拨离间的坏话。
  5.棘:酸枣树。
  6.罔极:没有标准。
  7.交:都。乱:搅乱、破坏。
  8.榛:榛树,一种灌木。
  9.构:播弄、陷害。

  【译文】

  嗡嗡营营飞舞的苍蝇,停在篱笆上吮舐不停。和蔼可亲的君子啊,切莫把害人的谗言听信。
  嗡嗡营营飞舞的苍蝇,停在酸枣树上吮舐不停。谗害人的话儿没有标准,把四方邻国搅得纷乱不平。
  嗡嗡营营飞舞的苍蝇,停在榛树丛中吮舐不停。谗害人的话儿没有标准,弄得你我二人反目不亲。

  【读解】

  哪里有臭味,哪里就有苍蝇的身影。苍蝇改不了逐臭,正如狗改不了吃屎一样.用苍蝇来比喻谗倭小人无孔不入,贴切得不能再贴切了。哪里有人群,哪里有可以追逐的利益,哪里有空子可钻,哪里就有谗倭者的身影。这可以说是人类社会古往今来以至永远都不可易移的一个法则,所以人们专用“青蝇”来指称专干进谗低毁、造

  谣生事的小人们。

  形容丑陋,内心阴暗,心术不正,脸皮颇厚,不择手段,无事生非,恶习不改,是这类人最好的画像。他们同青头逐臭苍蝇的唯一区别在于:青蝇逐臭从不掩饰,总是大张旗鼓,闹闹轰轰,而且赶不走;谗倭小人则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小心翼翼怕被现,总是趁人不备时搞阴谋诡计,然后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比较起来,他们连苍蝇的体面和勇气都没有,可见其秉性的卑琐和可恶。


  【赏析】
  
  这是《小雅》中一首著名的谴责诗。它的鲜明特色是借物取喻形象生动,劝说斥责感情痛切。
  
  首先,把专进谗言的人比作苍蝇,这是十分贴切的。苍蝇作为一种令人厌恶的昆虫,具有追臭逐腐、散播病菌、嗡嗡乱叫等习性,而这些习性与人间专找缝隙进谗言害人者如出一辙。因此用苍蝇来喻指进谗者,这本身已是一个极大的成功;更遑论此诗三章均以“营营青蝇”取喻起兴,把它四处飞舞、不停播乱的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这三章前两句仅以更换末一字的形式重复出现,似拙实巧,令人不由对苍蝇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厌恶感。“樊”、“棘”、“榛”三字一义,其实都指篱笆而言,但每一次变化,又不仅仅是单纯的同义反覆,而是隐含了对苍蝇见缝就叮、不弃不舍的深刻揭露。
  
  其次,这三章诗的后两句也逐章递进,层层见意。第一章是规劝正人君子不要去听信谗言,语言直白如话,是全诗的作旨。第二章列出谗言的第一个危害,那就是搅乱四邻各国间的关系,即所谓祸国殃民。第三章指出谗言的第二个危害,那就是挑拨人际关系,使朋友知己互生嫌隙,反目成仇。而这两种祸害,全在于“谗人罔极”,即进谗者为人处世没有一定的准则,阳奉阴违有之,出尔反尔有之,翻云覆雨、颠倒黑白亦有之。
  
  所以从全诗来看,它的特点既包括取喻确切传神,同时也包括对谗言的危害和根源的深刻揭示。而两者相辅相成,共同使“无信谗言”的规劝和警示显得充分有力,从而大大增强了诗的讽刺、谴责的力度。正因为此,后来“青蝇”就成了谗言或进谗佞人的代称。王充《论衡·商虫》所谓“谗言伤善,青蝇污白”、陈子昂《宴胡楚真禁所》诗“青蝇一相点,白璧遂成冤”、李白《鞠歌行》“楚国青蝇何太多,连城白璧遭谗毁”等,皆其例,可见其艺术生命力之强。
  
  那么诗中所谴责的“谗人”、所告诫的“君子”是什么人呢?作者又是谁呢?《毛诗序》云:“《青蝇》,大夫刺幽王也。”则“君子”当指周幽王。魏源《诗古微》云:“《易林》云:‘患生妇人。’‘恭子离居。’夫幽王听谗,莫大于废后放子。而此曰‘患生妇人’,则明指褒姒矣,‘恭子离居’,用申生恭世子事,明指宜臼矣。故曰,‘谗人罔极,构我二人’,谓王与母后也。‘谗人罔极,交乱四国’,谓戎、缯、申、吕也。”以为本篇乃刺幽王听信谗言而废后放子之作。则“谗人”当指褒姒。又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据《易林·豫之困》“青蝇集藩,君子信谗;害贤伤忠,患生妇人”说明齐诗以此诗为“幽王信褒姒之谗而害忠贤”之作,又云:“三家诗以此合下篇皆卫武公所作,……愚案:卫武公王朝卿士,诗又为幽王信谗而刺之,所以列于《小雅》。”则诗的作者是卫武公。不过,这些说法并非确凿无疑,姑且录之存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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