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国风·召南.采蘋




  采蘋

  【原文】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译文】

  哪儿可以去采蘋?就在南面涧水滨。哪儿可以去采藻?就在积水那浅沼。
  什么可把东西放?有那圆篓和方筐。什么可把食物煮?有那锅儿与那釜。
  安置祭品在哪里?祠堂那边窗户底。今儿谁是主祭人?少女恭敬又虔诚。

  【注释】

  ①蘋,又称四叶菜、田字草,蘋科,为生于浅水之多年生蕨类植物。
  ②藻,杉叶藻科,为多年生水生草本。按《礼记·昏义》言女子教成之祭,曰“牲用鱼,芼之以蘋藻”,鱼,俎实;蘋藻,羹菜。
  ③毛传:“行潦,流潦也。”《说文·水部》“潦,雨水也”,段玉裁注:“《召南》‘于彼行潦’,传曰:‘行潦,流潦也。’按传以‘流’释‘行’。服注《左传》乃云‘道路之水’;赵注《孟子》乃云‘道旁流潦’,以‘道’释‘行’,似非。潦,水流而聚焉,故曰行潦,不必在道旁也。”
  ④筐、筥皆竹器,方者为筐,圆者为筥。
  ⑤湘,毛传:“亨也。”按即烹。锜与釜均为炊饭之器,釜圜底无足,锜则器下有三足。
  ⑥宗室,毛传:“大宗之庙也。”大宗,即大夫之始祖。周代诸侯及大夫之传世亦为嫡长继承制。嫡子以外,皆为别子。别子始为大夫,继承别子之嫡子,世为大夫,则立庙以祀之,是为宗室。牖下,郑笺云“户牖间之前”,钱澄之曰:“古人庙堂南向,室在其北,户东牖西,皆南面,去牖近,故曰‘牖下’。所以不于室中者,凡昏事为女行礼,皆设几筵于户外,取外成之义,故教成之祭亦于户外设奠也。”
  ⑦毛传:“尸,主。齐,敬。季,少也。”按若正祭,则在室中之奥,主妇助祭,《小雅·楚茨》所谓“君妇莫莫,为豆孔硕”是也。《采蘋》言设祭,而主之者为季女,又陈之于宗室牖下,皆非正祭所宜,是女子习礼之事也。

  【名家鉴赏】

  祭祀是商周时代的大事,在一个宗法社会里,它的政治意义之重大,这里不必去说。就祭祀的整个儿过程而言,
  《召南·采蘋》
  固然肃穆而虔敬,但那气氛,更是亲切的,祭祀的时候所面对的鬼与神,或曰祖先与先祖,其实质朴如人;祖先神,实在也还是生人所扮。祭祀的主要内容,正不妨说,是人与鬼神共饮食,不过与平日相比,饮也,食也,乃格外认真,过程且格外漫长,格外有规矩。《小雅·楚茨》于此叙述最为详细,末章所谓“既醉既饱,小大稽首”,却用得着《论语·八佾》里的一个意思,乃“既爱其羊,也爱其礼”,虽然这里有点儿曲用其意。《史记·孔子世家》言“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孔子或者果然有“圣人”的天分,但祭礼中的若干仪注,竟可以扮作儿童游戏,可知这严肃的政治活动中,原本有活泼泼的生活情趣。祭祀对女子来说,似乎更显得重要。《大雅·瞻印》说“妇无公事,休其蚕织”,《小雅·斯干》说既做女儿,则“无非无仪,惟酒食是议”。“公事”自以祭祀为大,“酒食”当然也推祭祀为要。《礼记·祭统》:“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事宗庙,即祭也,可知这是怎样大的一个题目,故女儿所能参与的政治活动,最要紧的莫过于祭祀。于是未嫁之前,便先要作这样的预习,即毛传所谓“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于宗室,牲用鱼,笔之以蘋藻”。

  《采蘋》之叙事,不假修饰,乃至通篇不用一个形容之词,却是于平浅谐美中写出了烛照女子生命的一点精神之微光。采菜,烹煮,设祭,“事”之平平静静中浮漫着心的快乐和憧憬。“宜其室家”、“宜其家人”,《桃夭》中的一唱三叹,是那一时代对女子一个最低的或者也是最高的要求,读《采蘋》,猜想着女儿自己或者竟也是如此希望着。“谁其尸之,有齐季女”,未了一句轻微的赞叹,是诗中挑起遐思的一笔,本来是开端,却轻轻巧巧作成收束,“叙事”便于此际化为“抒情”。

  《召南·采蘋》一般欣赏
  对于这首诗的主旨,《左传·隐公三年》将其与《采蘩》、《行苇》、《泂酌》同视为“昭忠信”之作,而更多

  《召南·采蘋》
  的古代学者受“诗教”的影响。根据《礼记·昏义》为说,认为是贵族之女出嫁前去宗庙祭祀祖先的诗,毛传云:“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于宗室,牲用鱼,芼之以蘋藻。”方玉润《诗经原始》云:“女将嫁而教之以告于其先也。”惟明代何楷《诗经世本古义》认为诗中所谓“季女”与《左传·襄公二十八年》中的“季兰”同为一人,均是指周武王元妃邑姜,此诗即是赞美邑姜之作。现代学者大都认为这首诗是描写女奴们为其主人采办祭品以奉祭祀的诗篇,这更符合诗意。

  根据文献我们可以知道,在古代,贵族之女出嫁前必须到宗庙去祭祀祖先,同时学习婚后的有关礼节。这时,奴隶们为其主人采办祭品、整治祭具、设置祭坛,奔走终日、劳碌不堪,这首诗就是描写她们劳动过程的。全诗三章,每章四句。首章两问两答,点出采蘋菜、采水藻的地点,次章两问两答,点出盛放、烹煮祭品的器皿,末章两问两答,点出祭地和主祭之人。

  俗话说:“上供神吃,心到佛知。”这些普普通通的祭品和繁琐的礼仪,却蕴积着人们的寄托和希冀,因而围绕祭祀的一切活动都无比虔诚、圣洁、庄重,正如《左传·隐公三年》所说:“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因此,诗人不厌其烦,不惜笔墨,层次井然地叙写祭品、祭器、祭地、祭人,将繁重而又枯燥的劳动过程描写得绘声绘色。

  这首诗的艺术魅力主要源于问答体的章法,而其主要构成因素就是五个“于以”的运用,正如吴闿生《诗意会通》引旧评所云:“五用‘于以’字,有‘群山万壑赴荆门’之势。”全诗节奏迅捷奔放,气势雄伟,而五个“于以”的具体含意又不完全雷同,连绵起伏,摇曳多姿,文末“谁其尸之,有齐季女”戛然收束,奇绝卓特,烘云托月般地将季女的美好形象展现给读者。

  《召南·采蘋》-读解
  这亦是一首描写姑娘思念爱情的山歌,与《召南·采蘩》不同的是,一位姑娘在为封建王公贵族服劳役时,心中想起了恋人,并幻想着与他一问一答,什么地方采苹草?在那南边小涧旁;什么地方采水藻?在他那边被水淹没的地方。用什么东西来盛装?唯有用方筐和圆箕;用什么东西来烹煮?唯有用有脚和无脚的锅。山歌的最后才表现出少女的无望和无奈,因为她要代表死去的人接受现在人的祭祀,她因此而不能回家,不能与想念的人相见。

  这首山歌再一次表现出召南地区的风俗习惯,这就是人们的自由恋爱,并不是父母包办、抢婚、逼婚、买卖婚姻等婚俗。

  《召南·采蘋》-考据
  于以采蘋。《传》:“蘋,大蓱也。”《集传》:“水上浮萍也,江东人谓之菰。”毛氏与《尔雅》“萍、蓱,

  《召南·采蘋》
  其大者蘋”其说相合,朱《传》误以小萍为大萍,说者不一。罗愿谓四叶菜为蘋,李时珍亦和之。蘋浮生水上者,四叶菜托根水底,非萍之属。陈藏器云:“蘋叶圆,阔寸许,叶下有一点如水沫,一名芣菜。”此说为得。芣菜,此方亦呼水鳖。

  罗愿所说,蘋,四叶菜,即田字草。于以采蘋,出自《召南·采蘋》。蘋,蕨类水生植物,陆《疏》:“今水上浮萍是也。其粗大者谓之蘋,小者曰萍。”

  罗愿《尔雅翼》卷六:“萍,蓱。其大者蘋,叶正四方,中折如十字,根生水底,叶敷水上,不若小浮萍之无根而漂浮也。”罗愿所说的蘋就是四叶菜,即田字草,冈元凤认为是错误的。冈元凤认为四叶莱有根,蘋浮生水上,无根。所以又绘出了四叶菜的图加以比较。

  罗愿,宋人,著《尔雅翼》。李时珍,明人,著《本草纲目》。陈藏器,唐人,著《本草拾遗》。

  《召南·采蘋》-雅析
  文眼:国人是爱钻牛角尖的,其实幸运与否并不在于是否寻到了四瓣的三叶草,而是自己有没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幸运的心。

  我读《诗经·召南·采苹》的时候我居然想到了色情。《诗经》其实也是色情的。

  如果见了漂亮的女孩而不想入非非,不把她们抱在怀里,就对不起孔子,对不起《诗经》......中国的文化仅用“君子好逑”四个字来概括倒也贴切。

  采苹是一种性的暗示,一种人类繁衍的欲望。

  有时想起一株草,就觉得自己离童年很近。我想起酸溜溜的时候,觉得自己就站在长满了青草的河滩上,挥着荆棘捕捉晚霞中的红蜻蜓。但我还是忘了酸溜溜的样子,我只记得她绿的像青葱,吃起来那种酸酸的味道可以溜溜地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前几天我推开院子的门,差一点踏上一株碧绿的草,那三瓣的心形的叶子纤纤的,有很柔软的绒毛。查了查《本草纲目》,《唐本草》里把它叫作酢浆草,又叫三叶酸。怀疑是酸溜溜,以为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事物,原来就在我的身边,心里着实高兴了一阵,但采了一尝,并不是很酸。虽然有些怅然,但是不久我又在生活区和公园里发现大片大片的酢浆草,那肥美盛大的样子还是让我感动起来。

  人们还把酢浆草叫作三叶草,就是那种幸运草。三瓣心形的叶子,一瓣是友情,一般是亲情,一瓣是爱情。如若寻到四瓣的,就会像民间传说的那样,会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这使我想到了苹,也是心形的叶子,但是四瓣的,嚼起来有点清甜。既然寻不着四瓣的酸溜溜,为何不用这青苹来替代呢?国人是爱钻牛角尖的,其实幸运与否并不在于是否寻到了四瓣的三叶草,而是自己有没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幸运的心。

  我是在一个湿地上开始认识了苹,我喜欢那四颗小心所拼凑起来的世界,她们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不知道在诉说怎样的心事。也许是这水边的繁盛如此美色,我读《诗经·召南·采苹》的时候我居然想到了色情。

  孔子说,《诗经》思无邪,文王之子邑考在妲己的寝帐里仍然弹出周正之音,也算是思无邪了,但是被这倾国之色搂在怀里的时候,“却魂游万里,魄走九天。”书上是这么写的,但我想导致如此筋骨酥软的,应该还有一番香艳销魂的体验在内。在思无邪之外,诗经其实也是色情的。孔子嘴上说着思无邪,却把《关雎》放在了卷首。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见了漂亮的女孩而不想入非非,不把她们抱在怀里,就对不起孔子,对不起《诗经》。与《关雎》相对的还有《泽陂》,写一个女子看到一个美男子后整夜睡不着觉。男子可以去追,而女子就要光着身子躲在被窝里而伤之奈何了。其实想想,中国的文化仅用“君子好逑”四个字来概括倒也贴切。《有狐》为我们描绘了一个裸体,女人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渡过淇水而来,这人不但没腰带,还没有衣裳和衣衫,这可能是有史料记载最早的行为艺术吧?很难想象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野有死麕》写偷情更露骨,性急的男主人公扯掉了女人的衣服,露出玉琢般的肌肤。女人却发嗲地说,“动作慢点别急躁嘛!别把我的佩巾给扯掉嘛!别惹得野狗汪汪叫嘛!”

  《召南·采蘋》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诗经时代待嫁的女子去清清的水畔细细地寻着青苹以作祭祀,准备在洞房花烛之时享受自己的初夜。在我看来,采苹是一种性的暗示,一种人类繁衍的欲望,水边那茂密肥美的青苹不正是生殖旺盛的象征吗?也许读《采苹》竟想到色情可能太滥了点,好在曹雪芹先生说过“意淫”两个字,套用一下,我这是对《诗经》的“意色情”。古人把新房叫作洞房也是一种“意色情”。

  诗经就是一幅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树有石有男人有女人的中国画,空白之处就是起于青苹之末的风,吹着我的思绪,让我想象茫茫的白萍洲里,成群的野鹿在吃草,美丽的女子在采摘,然后听到了她们动人的歌声,然后她们随着歌声渐渐远去,渐渐空白。

  《召南·采蘋》-田字草
  多年生宿根性水草。植株高5~25厘米,根状茎圆细、二叉分枝,横走泥中或生泥面。茎节远离,向上生1至数枚叶片,叶柄长,小叶4,倒三角形,草质、无毛,叶脉线形分叉,网状,网眼狭长;节向下生须根,须根上具毛状侧根。孢子果着生于叶柄基部,有短柄,矩圆状肾形,幼时绿色,被毛,成熟后褐色,无毛。大孢子囊和小孢子囊同生于1个孢子果内,大孢子囊内仅1个大孢子,小孢子囊内具多个小孢子。冬季叶片枯死,土中根状茎宿存,翌春4月中旬萌发,分枝出叶,根状茎不断蔓延及生出孢子果,以根状茎及孢子果繁殖,子囊果抗逆性极强,寿命可达20年以上。全国均有分布。喜生浅水、沼地及低洼水湿之处。植株与酢浆草很相像,叶子由根茎的节上长出来,由四枚小叶十字对生,排列形状像田字,故名田字草,单片成扇形,而酢浆草只有三片叶子,这是两者间最易辨别的差异。田字草是蕨类植物,不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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