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白地访谈:以物质为基础的生与活

作者:白 地




  工作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要求高还是不高,只觉得无论是什么工作,只要这份工作我会做,能不超出我的体力,月工资够我的基本生活开支和部分债务偿还,我就去做了,而不会去在乎这份工作喜欢不喜欢。因为近几年过的都是租房生活,又四处漂泊,收入的一大部分都被用于房租和交通支出,所以,一直特别在乎工资收入——这收入要能让我享受到常人的快乐,而不至于让我租住阴暗的、连基本家具都没有的房间。一个人生活,我渴望的是安全感,一个理想的住处能让我感觉安全、踏实,内心充满阳光。
  我从不羞于谈钱,因为我需要钱。但我也不想再四处流浪,工作的前提就是要在海盐。而海盐毕竟只是个小县城,工作的机遇本来就是不太多,要等是等不起的,何况自己没有学历、没有关系,也没有特别的技能。
  
  曹:这几乎是最低的生活要求了。钱,只是一个符号,它背后代表的,是生存的必要。
  
  白:是的。物质是精神的基础嘛。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做别的。生活,是“生”与“活”合二为一的概念。没有物质的“生”,何谈精神的“活”呢。
  从学校毕业以来,我做过服装后道工、业务员、导游等,后来是五花八门的主任和经理职位,在河南做过编辑,曾经开过饰品店、家居装饰店。许多人认为我是女强人,认为我很能干,其实我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人。有时我就觉得,自己在生活窘迫时除了焦虑、长坏脾气外,是真的一无所能了。因为没有学历,我错过了最好的找工作的年龄;因为开始时一直做个体经营,我错过了最好的学习时间和机遇。这些曾经不是问题的问题,如今真的是最大的问题。
  为了能够过得好些,更好些,或者迫不得已,所以漂泊,所以在漂泊中寻找,却也在这之中失去了许多朋友的信任——我一再动荡地生活,地点、工作、手机号码一换再换,许多人对我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本领很质疑,这是很令我痛心的,我真的不想这样,为此,我很难过。
  
  曹:这几年我也在不停奔波,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吃口饭而已。不得已罢了。
  
  白:嗯。不过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感恩过去,没有这些过去,也没有现在的我们,对吗?世事无常,心态很重要。就像写诗一样,是一种精神的需要。要学会主动去放大一件很细小的事情的快乐感,把一些梦做得一小再小,这样,幸福的感觉来得就多。
  
  曹:你很善于总结生活中的一切,而且没有牢骚。我就特别爱发牢骚。
  
  白:不是的,牢骚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我们都不是圣人。但是,如果发牢骚是只对自己最信任的最亲近的人,那也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安全、信任和熟悉,甚至让我们觉得他们是我们自己身体上的某一个部分。想发牢骚时就发吧,不要担心因此失去朋友,我写下过这样一句话:理解的终是朋友,不理解的终不是。人生知己,二三足矣。绝不要期望每一个你感觉上信任的人都真正地成为你的朋友,如果发一个牢骚就让他们离开你,那他们充其量只是你在某一个阶段里的信任的人,本不该是永久的。
  
  曹:呵呵,对于生活你理解得比我深刻,你是生活哲学家,简称生活家。
  
  白:也未必,或许我是太自我了,离“生活家”还遥远得很呢。我就是喜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平常事,那里有快乐。人间最快乐的,莫过于做平常事,为平常人。有人认为,我喜欢写诗歌,肯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人,其实真是错了,我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而且从来不避讳谈庸俗的话题。
  
  曹:那你做饭一定很好吃。
  
  白:我的姐妹很喜欢我做的饭菜,呵呵,也欢迎你到海盐来吃哦。不过我现在用的电磁炉,那家伙做出来的菜真是不好吃。
  
  曹:你喝酒吗?
  
  白:烟酒都染过,烟已弃,酒至今还在染。曾经不是烟鬼,现在也不是酒鬼。烟与酒,只是在生活中给我打一个岔,让我分开一点忧伤的心思。喜欢,不等于我很会。拿烟的姿势还是拙笨的,喝酒的量也总是上不去,一喝就闹大红脸。往往在喝酒之后写上一篇小酸文,或一二首分行,心中便无比痛快。人生美事,莫过于能让自己快乐,呵呵。
  
  曹:说你是生活家,还真的没错。以后就跟你叫“生活家白地”了。
  
  白:哈哈,那我就当是你给我的绰号了。“生活要兼备庸俗与高贵”,这是我去年写下的话。当时没有这样完整地写出来,只是有这样的意思,后来整饬了一下,就成这样了,还算简洁和真实。同时,我也认为,诗歌也要兼备生活的庸俗与高贵。目前还是觉得那话也还受用,也很真实。我不拒绝庸俗,比如金钱;也不拒绝高贵,比如至真的文字。诗歌是我的厅堂,生活是我的厨房,我的目标是做一个真正的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这个目标,目前正在努力中——也可能,这得需要一生的时间吧。
  
  曹:生活和诗歌越来越好,你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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