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空林子访谈:你是照我林中独行的火

作者:林 童




  
  林童:我能理解你的绝望与期待了。坦率地说,无论哪种写作方式,都有可能陷入自我复制之中。从创新的角度来讲,这肯定是要命的。因为总会到了“无人可怨,无情可痴”的时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警觉的?因为你在《失衡的天象》里说:“走出沼泽,走出那片林子,就可以看见新的天空”。
  
  空林子:自我复制是很要命的,那是死路一条。在服装、消费上我非常时尚,但在写作上我曾一度陷入绝境,甚至对自己的诗歌才华产生怀疑:缪斯已经离开我了……直到有一天我重读少年时代深受影响的法国作家洛蒂的《冰岛渔夫》,才发现我一直太过于沉迷自己的情感体验,而忽略了生活本身,我尝试着走出“走出沼泽,走出那片林子……”
  
  林童:当然改变也可能很痛苦,甚至也可能变得不好,反得罪了从前喜欢的读者,这方面的情况也很多。你是如何看待改变的?
  
  空林子: “标准涣散”是现代诗的一大特色,什么是诗,什么是好诗,什么是坏诗,在现代诗里是最说不清的。诗歌是一种文体,这是形式。 诗歌是精神的表达承载,这是思想。很多人都是抛开形式来看诗。很多人又是抛开思想来看诗。形式和思想都出现了问题,诗歌需要革新了。而改变需要胆量和勇气。一身名贵服装你要是老穿着一定让人觉得腻味,所谓审美疲劳!一个诗人和作品不管如何改变,只要是好的,读者会慢慢接受的。读者有阅读期待,诗歌也在创造着它的读者。所以我很乐观,我也从改变中看到了“新的天空”。
  
  林童:你是领会到了改变的精髓的诗人,“前方有路,看你逃避还是超越”?只不过逃避容易,超越比较困难。在我看来,逃避就意味着艺术生命的终结,尽管还在写作。你怎么看?
  
  空林子:这要看你逃避光明还是逃避黑暗了。当然,无论超越自己或超越别人都意味着向前进步,我觉得我在不断的超越自己,只不过我是静态的,所以被很多人视为停滞。打个比方说,如果诗歌需要运动家,安琪是强烈进击型的,而我应该属于练瑜伽的那种。
  
  林童:我很欣喜地注意到了你写于2007年1月的组诗《网络情缘》,虽说仍然可以算作情诗,但你已走出了两个人相对应的情感空间,而是写了当下的生活状态。这种突破是非常有益的。从情绪上看,也不再是先前悲喜交集的空林子,而是乐观地看待这个世界。我相信,你还能写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诗。
  
  空林子:感谢你的信任!生活上我一直是比较乐观的,只是表现形式有情绪,就像我在一篇散文中写的:因此,诗中可做“痛苦状”,“为赋新诗强说愁”不是不可以,我只希望以诗中的痛感换取心灵的轻松。这或许是另一种生活和创作的方式吧?《网络情缘》算是一种尝试罢,我对现代网络语言的把握还不是很得心应手。
  
  林童:诗歌,的确可能改变生活甚至于人生,不论把它看作“你永远是我不明身份的情人”,还是看作“你是照我林中独行的火”,足可以说明它对于人生的影响。你的那些诗影响了你的人生?
  
  空林子:以前我以旧体为主要创作体裁,写给我祖父的《悼诗》“血海沉冤三十年,乍闻昭雪泪如泉。生无媚骨难偕俗,死有清名可告天。画笔因缘能悟道,瘦躯何故不参禅?岂云身外无长物,满架诗书值万钱!”可以看出我对人生的态度,“生无媚骨难偕俗”几乎成为我整个青春期的写照。后来主要写新诗,《新易经》《失衡的天象》《古意十二首》《悬案》《雁过长空》《你是我生命的盾牌》等,与我婚后的不适有关,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从掌上明珠变成“掌门人”,嘿嘿,这变化太大,令我一时无所适从。等到适从了,我又想《逃脱》又想起《久违的琴弓》 ,还斥问《春归何处》,最终归结成《闲愁》,而引恩师文怀沙老先生说我“闲愁最苦”。 等我吃尽闲愁的苦头,只想把《江山留与后人愁》。即将出版的《空林子自选集》是我的《泰坦尼克号》,将带你看到《春潮带雨》的《网络情缘》,是老调重弹,还是崭新面目,留给读者评价吧。
  
  林童:祝贺你开着《泰坦尼克号》出发。唐代诗人韦应物有“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我却想起有个朋友在写给我的条幅:野渡有人舟也横!我相信你不再是“借所有的光,也照不亮我的脸”了,而诗歌之光将照耀你横渡大西洋!
  
  空林子:那就让诗歌之光照亮我的脸,我的心灵!也照亮诗人的脸和心灵!
  
  2007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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