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木叶的诗（４首）
作者：佚名
谁是你的亲人,故乡
蓝莹莹的玻璃窗外
一切都在飞逝,伸出的手掌
空空地勾勒了
命运若有若无的纹路
肥厚的､营养过剩的手掌
笑呵呵地,拒绝毛茸茸的阳光,拒绝
六月的谷场｡空调的冷气里
……那精心描摹的故乡,已经冻僵
像尸身一样｡
可那么多的孩子,手握塑料玩具
趴在她的身上
谁是你的亲人,故乡
蔚蓝的天空无寿也无疆
聊 斋
聊斋不动声色,蹲在
青暗的山岩边
它有时候屏住呼吸,急促地叫喊,仿佛
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头戴草帽,行走在乡间的路上
唉,孤单,我如何
不知道喑呜的云,也会笼罩在
跌宕起伏的心里,让情节有时候发烫
有时候,又石灰岩一样层层碎落
现在是清晨,那些浮动的黄昏
自然渐渐隐去｡四无人声,聊斋提着头
走下了山,集市里
传出一阵又一阵
慵倦的,惊慌的,暗中喧哗的流水声:
茅草,功名,和红颜……
中国曲
那不是我想写作的,孩子们
齐声背诵唐诗,流动的云,流动的天花
初生的青草在河沿稚嫩的风中
不安地抖动､蔓延
宝莲灯……倒挂梦中,石狮子
已沉沉入睡,三更的星斗
滑进静谧的月色,也像皮肤光洁的婴儿
齐声背诵唐诗的孩子们,早已被
停止了啼哭
学习韵律､算术和书法｡高挑的屋檐
把丝线般的道路缓缓撑开,我看见
黑色的蚂蚁､有翅膀的甲壳虫
都在它上面奔走,多像人世的茫茫穿梭!
一块颜色发褐的青铜,被回忆中的人们
偶尔使劲地敲打:
大地微颤,中国!中国!
国家音乐厅
我置身在虚拟的今夜
月光嗖嗖下落,遍地月亮的羽毛
是试图要把谁温暖?
洞开的宫殿漆黑一团
鸦雀无声,月亮从未开口
破损的､地砖铺就的庭院从未开口
保持千年的裸身 ?却无从得见
我说,月亮,今夜的世界坐落在哪里?
你们说过的国家､帝王,又在哪里?
今夜的灯火,将会上升到哪里,去和
哪里传来的星光交会?
没有回答｡只有无声的音乐,秋风里
在墙头的草尖上,寒颤
千里､万里,遍地月亮的羽毛
铺排着嗡鸣一片
街上的行人,好像是从音乐厅廊柱里
刚拆出的灰色碎屑
被三三两两地遗弃在虚拟的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