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德瑞克·沃尔柯特诗二首

作者:佚名




  屠 岸/译
  沃尔柯特是戏剧导演、剧作家和诗人。他生于西印度群岛的圣卢西亚岛,曾在当地的圣玛丽学院和牙买加的西印度群岛大学就读。后移居特利尼达,在那里他写诗,写书评,写艺术评论和剧本,并做戏剧导演。1959年他创办了特利尼达剧院,他的许多戏剧都是在那里上演的。
  沃尔柯特1948年至1953年间的早期诗作是在特利尼达发表的。但他作为诗人的地位是在他出版了《在绿色的夜晚:诗1948—1960》(1962)、《漂泊者及其他的诗》(1965)和《海湾》之后才得以确立。这些作品表现了诗人的个性与文化传统间的冲突,同时蕴涵了黑人文化、印第安文化以及欧洲传统文化之间的冲突。这些冲突常引起他心灵上的失落感和孤独感。他在诗中力图表现一种融和了多种文化渊源、多种历史背景及种族冲突的加勒比海地域文化。这种地域和民族的身份感在他的作品中有着突出的表现。语言的交融与冲突也是常困扰他的问题,他曾说他是处于“平衡了蔑视与翻译之间的语言中心”。他的《另一种生活》(1973)及《仲夏》(1984)表现出他的诗在音律方面渐趋柔和,形式更加自由,而语言则更富于自律性,准确而充满活力。在主题方面则渗透着怀疑和宗教的气质。戏剧创作也影响到他的诗风,使他的诗作富有丰富的情感和戏剧化的色彩。
  沃尔柯特的剧作同他的诗歌一样试图融和加勒比海与欧洲的传统文化。如《鼓声与色彩》(1958)。其他的剧作还有《猴山上的梦》(1972)、《啊,巴比伦》(1976)、《万岁,底特律》(1992)等。1992年他在出版了被称为加勒比海的荷马史诗《奥米罗》之后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圣卢西亚原为英国殖民地,1979年独立。1997年与我国建立外交关系。
  
  仲夏
  
  在这里某些事情悄悄地变成美国式的———
  钢丝网眼栅栏把海滩上不存在的海浪怒号声
  同空无一人的棒球场分开,栅栏的洞眼
  咕哝着一个字眼umpire来替代empire;
  灰色的、金属的光,那儿有早期的自控人行道
  (机器关着)顺势滑过海面上的粉红色火焰,
  海面上冷得和缅因州地面上一样。
  光线使白色的侧面暖起来,急切的小型飞机
  在简便机场上停下,在圣托玛斯的斑斑点点的
  山峰下面。车棚,实用的棕色飞机棚,
  像上次大战中美国占领军使用的那样。
  黑夜在木麻黄树下留下了难闻的气味,
  别墅都有围栏外面的海滩,当地人在那儿行走,
  来自倒霉的岛屿的非法移民们
  妒羡最小的珊瑚虫都有工作的权利。
  这里湿背蟹和各种软体动物都是公民,
  树叶也有了绿卡。推土机猛推,
  挖空了一座小山,但我们全都知道那尘土
  是工业的产物,必须忍受它。很快——
  海的波纹成了锌的薄片
  被太阳光的持续的电石气所焊接。
  此刻正在下的毛毛雨是美国雨,
  毛毛雨把星星缝进沙土。我自己的细胞
  在快速地变换。我害怕移民们所妒羡的东西:
  他们创造的星星模式——邮局上面的旗帜——
  污物的质量,在我脚下变动着的忠诚。
  注:
  ①“这里”指拉丁美洲特立尼达岛。
  ②这是两个英文字:umpire是“棒球裁判员”,empire是“帝国”,二字只差一个字母。
  ③“自控人行道”的原文pelican是个双关词,它的另一意义为鹈鹕或伽蓝鸟。
  ④圣托玛斯是特立尼达岛上的一座城市。
  
  西班牙港的花园之夜
  
  夜,黑色的夏季,把她的气味简化
  到一个村庄里;她夺取黑人的
  无法透过的麝香,使秘密像汗水般生长,
  她的小巷里充满了剥下的牡蜥壳的气味,
  甲基橙的灰烬、甜瓜的烘烤器的气味。
  商业和铃鼓增加了她的热度。
  地狱之火或者妓院:穿过公园街,
  多少水手的面孔涌现成浪峰,又带着
  大海的磷火去了;夜总会像萤火虫
  在她浓密的头发里发出丁当声。
  眼睛被车前灯刺花,耳朵被出租车喇叭震聋
  她把面孔从廉价的沥青油摇曳的火焰上抬起
  转向洁白的星星,像一座座城市,闪耀的霓虹灯,
  燃烧着变成她必定会变成的一条母狗。
  破晓的时刻来临,苦力把装着被砍下
  又切碎的椰子的运送车拉回家中。
  注:
  ①西班牙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共和国首都。
  ②“运送车”也指法国大革命时押送死刑犯的无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