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冼英对二人大喝一声:“李甲,牛炳,都给我回来!”
二人大吃一惊,不知回头冼英又如何对待自己。但又不敢不回,气鼓鼓回到原处,一声不哼。
“你二人哪一个骂本首领?快些道来,如有不实,决不宽恕!”冼英威严地说。
“小人不敢骂首领只说了一句:”大家都得不到竹帽,实是一个好判官。牛炳卖乖,欲说话拍冼英马屁。岂知这一拍,却拍错了部位,没拍着马屁股,却拍到了马背上。
李甲则不同,知自己骂了冼英,怕她怀恨,不敢直言,默然不语。
冼英也不叫他说,听了牛炳之言,狠狠地说:“牛炳,你是奸诈小人!竹帽分明是李甲的,你却说诈他,快些与我跪下来!”
他被冼英一语道破,但想不出她为什么敢断定自己说诈,因她有活神仙之名,真的疑她是神仙,吓得战战兢兢地叩头说:“是小人一时过错,冼首领饶了小人吧!”用手在自己脸上左右开弓。
“你确实是小人,立即拿出五钱银子赔给李甲,你误了他的时间,应该补偿。”冼英说。
牛炳不敢违拗,忙从身上掏出五钱银子,双手递给李甲。
冼英对李甲挥手说:“竹帽是你的,拿走吧。”李甲拿起竹帽,千恩万谢地走了。
牛炳也想溜走,冼英却严厉地说:“为免于再生事端,你在这里跪半个时辰,待李甲走远后再起来,如果早起半刻,本首领取你狗命!”说完,与黄孝一起走了。
全土于赶集之人,见冼英处理了这一小小的小人贪利生事案,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案虽小也要有才有智才能释疑,同时,也能以这件小案警告其他的贪利小人,使他们收敛形骸,不敢放肆,为端正民风起到一定作用。
冼英与黄孝出行,只本着为民除害,教化世人的目的。
这天,冼英与黄孝已离开高州地界,进入与高州、郁州接壤的罗州宝岭一带,道途生疏,人地不熟,见前面有一间凉茶小店,只得上前问路。
这时,已日含西岭,玉免将升。店主打量黄孝身上的行李,似乎沉甸甸的,心中暗喜,笑呵呵地捧出一壶茶,对二人斟了一碗说:“二位客官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二人进店的目的,正是问路,见店主先提起,冼英瞟了一眼黄孝,黄孝便说:“小可乃馆耳人,从梁州到这里,要往罗州去。”
“你是外乡人,路途不熟,也怪不得。从梁州去罗州,走这条路,却绕了个大弯,路程远了三分之二,还要走一日多才能到达。”
“前面往何处走?有没有地方投宿?”
“前面也只有一个路头铺,叫宝店,离这里还有十多里。这时天已经黑了,山路崎岖,而且经常有强人出没,只怕二位客官再往前走,有些不便呢。如果要投宿,老夫这店虽小,也可住得二三十人,若不嫌简陋,将就过一宵也使得。”
冼英细观店主,蛇头鼠目,一步三摇,聋头聋脑的,不似善良之辈,而且,这样一个小店,也说能容二三十人,难道里边设有暗室不成?如有暗室,这店主一定是看见黄孝包袱沉重,居心不良……不如将计就计,看他如何耍花招。想到这里,她故意装出不放心的样子问:“这店夜晚有没有强盗出没?”
店主见她是一个年未及拜的小女子,还认为是被黄孝拐贩的,讪笑道:“就有强人,除了你一身之外,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我一个娃娃,能有什么宝贝。只是我表哥有的是金子,住在这里,如有强盗来抢,就不得了啦!”冼英带着微笑说。
这话一出,黄孝早明其中之意,故装不满对冼英白了一眼说:“自古财不可露,你表哥我有的是金子,怎可以对人说!幸好店老板是老实人,如果是坏人,不生事才怪呢。”接着打开包伏,取了一颗金子出来,递给老板作茶水费。
店主见黄孝包袱全是光灿灿,亮橙橙的金子,早动心思,决心稳住这两个外乡客人,心念一动,笑吟吟地说:“客官不要害怕,在我店住下,财宝再多,也万无一失。要是别的客店,这个年头,可不敢保证罗。”
“你这里只有一间屋,我们表兄妹要住两个单间,你哪里有地方?”冼英问。
店主二话没说,走到屋壁一推,一道暗门立即分开,露出一个石洞。店主指着石洞说:“穿过这石洞,里面便是二十亩宽的一个盆地,建有挺清静幽雅的住房,专为过客而设,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我正该进去看一看,没看清楚,怎样对付他……冼英想到这里,瞟了一眼黄孝。黄孝会意笑道:“烦老板带路,我们进去看过,如果清静,就在这里住一宵。”
店主欢天喜地,笑盈盈地领二人进去。走几十步,穿过暗洞,里面果然是一处二三十亩宽的大山哟,平坦极了,但周围都是高山围着,峭壁如削,高有十丈,不像一个小盆地,却像一个小桶地。
山哟西边,有几间平房,果然整洁清静。里边有几个姑娘,似乎是专门接待客人的侍女。
几个姑娘见有人进来,立即上前,满脸堆笑地问:“客官在这里住下吗?”
黄孝看了一眼冼英,意思是征询她的意见。冼英点了点头,愉快地说:“能在这样清静的地方住上一宵,如到仙境。”
“开两个单间。”黄孝接着说。
店主喜从天降,对那些妇女说:“这位姑娘喜欢清静,开尽头那房给她。这位相公似乎喜欢热闹,开中间的大房吧。”
黄孝见冼英不反对,当即点了点头。
再说冼英,并不进房,只察看四周的峭壁。
一丈高的石壁,一草一木皆元,更无路通向山顶,而且全是人工造成的,除了石洞可以进出外,别无它路。如果把石洞堵死,就算会飞,也要费极大气力才能出去。在这样的地方建客店,显见独出心裁。
这时已是初更。虽然是十五,月亮却照不到这小小的山哟,漆黑得难以言喻。店主命侍女们上松明,帮着冼英和黄孝做饭,自己却像小孩子一样,拿几个花炮到空地上放。
这几个花炮,是向同伙发出讯号,表示有大买卖可做。黄孝是落草十余年之人,这一点儿怎瞒得过他。他已完全明白这里是一个贼寨,心里暗笑::老子干了十余年,谋夺财宝不知多少了,你这个小小贼寨,竟敢在鲁班门前耍斧头,可笑!可笑……
再看冼英,若无其事地在四周玩耍,对店主放的花炮,置若罔闻。黄孝忖:“冼首领虽然才智超群,但没有经过绿林生活,是否知道绿林暗讯也未可知,我得趁这时向她通通消息。………于是,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冼首领,你看这间客店如何?“
“什么客店,分明贼寨,室内还装有不少机关呢。一会儿吃饭,你要多加小心,用真气逼着,勿让身体吸收,吃完到厕所吐出。但要隐秘,不要被店主看见,打草惊蛇。”冼英严肃认真地说。
“你担心他会下毒?”
“蒙汗药。”冼英看了一眼四周,又用传音入密之功对黄孝说,“你住的房间是一间装有大机关的房间,地板下面是暗室。如果我估计不错,暗室下起码有百多人的骨头,不过一会儿你会看到的。”
听冼英说完,黄孝大吃一惊,有百多具骨头在房间暗室中,怎不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到睡觉时,你要像中了蒙汗药似的,任他施行,我会救你。”冼英说完,从囊中取出两颗药丸,叫黄孝吞下。
黄孝知冼英平素就有超人之见,而且,所见皆验,所以,现在不敢犹豫,立即把药丸吞下。
这时,那些侍女已经把饭菜做好。店主也把门关了,回到山庄,一按机关,便有三重石门从石洞中闸下,由远而近,把洞门闸得密不透风。
黄孝见了,故装吃惊地问:“老板为什么把石洞堵死?”
“先前不是怕有强盗吗?我把石洞堵死,免于盗贼进来骚扰,是为客官你好呀。”店主冷笑着说。
“老板建这间客店,独具匠心,古人莫及。”。黄孝点头赞道。
“这是朋友建的,朋友的朋友司马仁操是一位极有天才的建筑师,所以,建得如此精致美观。这样的年头,兵焚匪劫,只有这样,才能保障旅客的安全呢。”店主得意洋洋地说。
冼英听了暗叹:又是司马仁操作怪,看来这个乱首立意在岭南倡乱呢。于是,她问道:“这客店建筑未久吧?”
店主奇怪地看了一眼冼英,见她小小年纪,便如此精细,能看出建筑未久,确实不凡。但她是客人,既然发问,不得不答道:“才建四年,不过,已住过不少客人了……
“老板大人,客人的饭菜已经凉了,是否先请他们吃?”店主刚说了半句,那些侍女便叫道。
“饭凉是小事,重要的是二位客官饿得很了,先吃饭再说。”店老板顺阶而下。
听叫吃饭,黄孝想起先前冼英吩咐自己之言,心里咕噜道:如果店主不下药,我吃了又吐,岂不要饿一夜之久。冼首领虽然聪明,但是,别人未做饭,她就肯定别人下药,而且,断定是蒙汗药,不荒唐吗。不如我请店主一起吃,他如果不敢吃,便是真的有毒,如果他欣然应邀,便证明饭菜元毒,我便放心吃下,乐得一饱。出门到处疑神疑鬼的,不饿死才怪呢。何况他先前向同伙通风报讯,如果立意下毒,只他几个便可搞妥,何必再唤伙……于是,对店主拱手说:“我两个吃饭太单调,请老板赏个脸,陪小可吃一顿如何?”
“如此,打扰客官了。”店主毫不推辞,欣然入席。
顷刻,几个侍女便捧上几碗炖鸡、烧鸭、火腿、叉烧、鱼片等。黄孝买乖,每碗都让店主吃过,自己才吃,认为这样可无中毒之忧。黄孝再看冼英,她若无其事,像平常一样吃用,更怀疑冼英捉弄自己。其实,冼英暗运真气,逼着不让消化。只一刻,三个人便如风卷残云,把一桌饭菜吃光。
店主吃过饭,吩咐几个侍女取水让二人香汤沐浴,领他们休息,便匆匆告辞了。
话休絮言。黄孝回自己房间,睡到子夜,一觉醒来,只觉筋累骨麻,全身酸软无力。欲挣扎起来,却挣不动。欲开声叫喊,惊醒冼英,喉咙也发不出声。心中老大吃惊,心里暗叹:老子为盗十余年,却想不到今天栽在强盗手里,真是报应……正想入非非之际,只见墙角一动,裂开一条大缝,店主领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进来,亮着松明,照到自己包袱,对那男人说:“就是这包,全是金子。,
那人用手掂了掂,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几百两。正欲把包袱拿走,忽然想起什么,对店主说:“你过去看他如何。”用手指了指黄孝。
店主十分乖巧,不肯走近,便拿一把竹扫远远对黄孝扫了几下,见黄孝一动也不动,只转脸对来人说:“这个已经中计了,只是那女娃子挺精灵,不知是否中计。”
“一个女孩子,量她有什么本领。四周我都伏了喽罗,强弓硬弩侍候,如有异常,就是顽石也会被射成肉浆,先处理掉这条僵尸再说。”那人说完,把金子提到墙角裂缝处站着。
店主也紧跟到那儿,用手在裂缝墙壁处轻轻一按,只见黄孝与地板一起,渐渐下沉。
黄孝虽然挣扎不动,但心头清醒,二人之言,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只闭目养神,并不惊恐。因为,他想起冼英曾说会来救自己,知她定有准备。
地板下沉了七八尺,突然停止下降,向一侧移动。在相对的方向,房上面与自己先前卧睡平行之处,也有一块地板推出,转眼便与进来时的房间无异,也就是说暗室被盖了盖。上面地板盖好,下沉的地板已向面移动了三分之二,就将黄孝挤到再下一层暗室。
他自知不可避免地被挤下去,但身子还是酸累元力,喉咙还是喊不出声,只能睁着双目,看事态的变化。
睁目一看,却有百多点星光,像荧火一样。仔细注视,哪里是星光,却是从人骨头上发出的磷光。黄孝到了这时,吓得毛骨悚然,可怕极了。人到死时,可怕也没用,颤抖一刻,把心一横,镇定下来,视死如归。
黄孝镇定下来,算一算发出磷光的骨头,恰好一百零八具。每具的股架骨髓,都微放磷光。一室都是枯骨……
正在思索,又有一股臭味袭来,侵入肺腑,难受极了。他喉头一痒,“昵昵”地吐了起来。吐了一阵,身子却好了许多,喉咙已能发出声音。方欲放声大叫,却隐隐听到冼首领在上面冷笑道:“店老板,你的良心真好,把我表哥送到暗室变枯骨去了,是也不是?”
店老板的话声,黄孝已经听熟了,不见他回答,只听另一个人问:“这姑娘是谁?”
“就是那僵尸的表妹,我先前说精灵的便是她。”“少费唇舌,立即干掉她!”
“只怕干不掉!”冼英冷笑着说了一句。在说话的同时,店主巳滑步上前,一掌对洗英击去。冼英不躲不闪,像没有看见。
店主心中暗喜:不知闪躲,我这一掌不把你击成肉浆才怪呢!只可惜一位年轻的美人儿,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岂知事与愿为,掌与冼英身体接触时,手心像打在棘上,刺穿了几十点,自己又被震退十几步。
店老板吃了亏,哇哇大叫道:“二寨主,这娃娃有反弹神功,一同收拾她!”
被称为二寨主之人,把那袋金子往背上一挂,二话没说,蹄出房间,不见他伸手,却已把身上三尺龙泉宝剑抽出,拦腰一招“吴刚伐桂”对冼英斩去。
冼英是何等身手之人,见对方龙泉宝剑寒光闪闪削来,竹剑早已出手,轻轻一挡说:“你这龙泉剑是假的,吓别人去。”两剑相交,“当”的一声,铿然巨响。各自把剑抽回,冼英竹剑丝毫无损,二寨主的龙泉剑却缺了一个大口子。
这个杀了不少人的二寨主,龙泉剑未曾逢过挡得住的武器,现在却被这娃娃的竹剑削了一个大缺口,吓得心惊胆颤,如癫似狂,把剑使得眼花缭乱,企图在前面迷惑冼英,让店主绕到她身后袭击。
这样,冼英便前后受敌。但她十分乖巧,接了对方一招,早衡量出对方功力。她知店老板弱于二寨主,便也把竹剑舞来舞去,用虚招扰乱二寨主,却集中力量对付身后的店主。
店主误认为冼英只顾对付二寨主,顾不及自己,抽刀在手,出奇不意,一刀对冼英双脚扫去,自谓必能成功,岂知冼英像脑后长着眼睛一样,待刀离脚寸许,竹剑突然向后一撤,反挑过去,把店主大刀挑到屋顶,刺进衍木,掉不下来了。
刀既脱手,店主急忙退到门口,往外就走。但冼英脚跟一动,已站到门口,拦住了他的出路。店主无可奈何,只得退回房间,与二寨主站在同一个方向。
二寨主见合二人之力,也非冼英对手,心慌意乱,对店主眨了一眼说:“你攻她左侧,我攻她右侧!”
店主不敢违拗,闪到冼英左侧,方欲出手,却见二寨主退到了进来时那条裂缝处,企图从后门逃走。店主倏然住手,狠狠叫道:“你……”话未出口,二寨主已进了裂缝。
就在这时,冼英已把鹏羽宝扇拿出,对准那裂缝一扇,一股劲风袭去,墙壁向前一伸,把裂缝碰合。幸好二寨主见机得快,闪了出来。但见这奇迹出现,惊得他目瞪口呆。店主也站在一旁发怔。
“本姑娘不欲手刃你们,是要给你们一条生路,但也得有一些条件。”冼英对二人说。
“姑娘真能饶了我们?”二寨主吃惊地问。“只要二位听我吩咐,本姑娘饶你不死。”
“你表哥的金子交回给你。………”二寨主把那袋金子抛回给冼英。
冼英眼珠一转,凶光射出,如两道闪电,大声喝道:“就这些条件可使我饶了你吗?”
二人听冼英一喝,与先前说话大不同。
先前冼英的话声,无异一个女孩子,这一声喝却如惊雷能慑服千军万马,吓得二人瑟瑟发抖,忙跪下叩头说:“只要姑娘开恩,饶了小人性命,什么条件也可以答应。”“要活命,得把我表哥拉上来,用解药把他救醒。”
“不是我们不肯,只是机关坏了……”二人异口同声,为难地说。
“机关在何处?先前能用,现在怎么就坏了?”冼英质问道。
“机关在裂缝中,刚才裂缝无缘无故合上了,不是坏了机关吗。”店主颤颤栗栗地说。
“还有别的机关吗?”
二人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没有机关也无妨,我在这地板上穿一个洞,你二人派一个下去把他拉上来。”冼英毫不在乎地说。
二寨主吃惊道:“这地板是糖灰筑造的,有尺余厚,姑娘怎能在地板上穿洞?”
冼英二话没说,鹏羽宝扇对地板一扇,只听轰隆一声,便现出一个几尺阔的洞口,连泥土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暗室下的黄孝,见上面开了一个洞,欲跳上去,但还未有真力,跳不动,只得叫道:“我在这里………
店主和二寨主见黄孝还能说话,更是大吃一惊。按自己所用之药,不但不能说话,而且,昏睡够六个时辰,肌肉便全部腐烂。黄孝难道是神仙,毒药对他无效?他又哪里知道冼英早看穿他们阴谋,作了预防,把两颗药丸给黄孝吞服了呢。
冼英虽然聪明,但也有一失。她估计店主只用蒙汗药,那药丸碰到蒙汗药可以全解,却料想不到店主加了腐肉散施用。因此,她的药丸只能解一半毒,不能使黄孝完全恢复。
店主刚欲下去把黄孝拉起,冼英又喝道:“站住!”
原来洗英知黄孝功力未复,怕店主拿他当人质要挟自己。这是她想起昔日在高凉山与司马仁操相斗时,司马仁操挟兵丁逃走之事悟出来的。她沉思一刻,身子一轻,腾到空中,用剑在一条和木两边一划,手指一动,已把一条析了木取了下来,顺手一搭,由地板伸到黄孝面前。叫黄孝抓住和头,自己用手一拉,把他拉了上来。
店老板和二寨主见冼英处处法术神奇,问道:“姑娘贵姓大名?武功法术如此了得,敢是神仙不成?”
“何啻神仙,比神仙还神呢。我告诉你,她就是人称活神仙的高凉山首领冼英,相信你们也听过她的事。………”黄孝在旁得意洋洋地说。
二人听了,惊魂难定,知道自己惹怒了这个名扬岭南的活神仙,如果她不肯饶恕自己,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急忙跪下叩头说:“冼神仙饶了小人吧!小人不知神仙驾到,有眼无珠,当刷一目以赔罪!”
“我先前不是说过吗?只要你把解药拿出来,解了黄孝身上之毒,本姑娘不杀你。”
二人慌忙把药丸拿出,请黄孝服下。
黄孝服过药丸,只一刻,功力便已复原。“暗室里有多少个枯骨?”冼英问。
“有一百零八具。”黄孝答。
“店老板,那些枯骨是怎么一回事?”冼英冷笑道。
店老板吓得全身发抖,暖暖蠕喃地说“冼首领不是说饶了我们吗?既然饶了,何必究其根底?”
“哈哈哈!本首领只说我不杀你,可是还有黄孝,还有百多个枯骨…。”
“嚓”的一声,冼英只说了半句,二寨主却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一剑对冼英刺出。因为,他从冼英话中,悟出没有求生的余地,故先下手为强。
二寨主突然袭击,气得黄孝哇哇大叫:“你也阴毒太过!”银竹一挥,恰好迎着二寨主的龙泉剑,“当”的一声,把龙泉剑打成两截。
如果是真的龙泉剑,就是轩较和祝融再现,也不能一下子把它打断。只因二寨主这把龙泉剑是冒名的,虽然,也是玄铁所铸,但技术平庸,铸出来的剑反不如玄铁坚硬,所以,被黄孝一下打断了。
他只剩半截残剑在手,怎能再敌黄孝,只求自保,却不进攻。
在房间,黄孝使用银竹,也有不便之处。长了会碍于碍脚,短了又打不着人。房间地板被冼英先前扇一个洞,更不利于武功施展。黄孝只得把银竹收起,拔出铜锅铲来,一铲对他砸去。黄孝一时忘记自己的锅铲有开天裂石之威,一铲砸下,二寨主闪过了一旁,砸在墙壁上,砸穿如了一个大洞。二冼寨主见机得快,立即往外逃。黄孝不肯舍,跟着追出。
冼英已说过不杀二人,所以,不出手,只让黄孝对付他们。
黄孝刚追出,店主也跟着蹄出,袭击黄孝之后。
黄孝前后受敌,毫不畏惧,一手抓住铜锅铲向前面的二寨主砸去,另一手拉出银竹往后扫回。
上面说过,银竹是一件宝贝,只要是有生命有血脉之躯被它扫着,无不立成商粉。也是店主命该死在黄孝手里。他不知银竹厉害,见银竹扫来,欲显显自己本领,闪过一旁,顺手一抓。诚不知手抓到银竹,五内一震,像地雷爆发一样,肢体立即向外分飞,一命鸣呼了。
黄孝收拾了一个,又去追二寨主。追到地方较阔的空地,武器易于挥动,便把铜锅铲收起只用银竹交战。二寨主这时与黄孝距离较远,银竹虽长,也打不到。二人你来我往,施斗起来,二寨主虽然武功不错,但轻功不及黄孝,斗得时间长了,终处下风。本想逃走,但四面悬崖峭壁,十余丈高,石门又被堵死,哪里逃得脱。到了这时,才知堵住石门不能害人,只害自己。可是,这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到了生死关头,为了活命,只得用最后一招了。于是,大叫一声:“兄弟们放箭!”话声一完,箭如雨点射向黄孝。
银竹扫不着二寨主,黄孝正想把铜锅铲拔出,两件武器齐施。可是,拔铲不及,二寨主号令已出,箭如雨点般射来,只得应付。
这时,黄孝与二寨主拉开了几丈距离。箭只集中射黄孝,二寨主却得逍遥自在。黄孝也乖,欲旋展轻功追上二寨主,二人缠在一起,好让山上喽罗不敢放箭。可是,遂人心事无二三箭如飞簧,必须全力应付,把银竹舞得风雨不透,格开来箭,才能保住性命,哪里有机会运气施功。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格箭,一边靠拢二寨主。
二寨主也不是呆子,早明白黄孝之心,他移一步,自己移两步,始终与黄孝拉开一定距离。
二人周旋少顷,忽听“日卡”的一声,一个全身穿着铁甲之人,从岩上跳了下来,也不搭话,对黄孝一枪刺去。黄孝既要防箭,又要与未人厮杀,确实有几分吃力,只得忙中抽暇,抽出铜锅铲来挡箭。一手抓铲,一手抓银竹,在来人一枪刺来之际,用银竹一格。两件武器相交,互相震退几步。
二寨主一见来人,忙叫道:“羊大哥,他银竹厉害,别让他扫着,凡有血肉之躯,被他银竹扫着,便会死亡……”从二寨主说话中,知道来人是正寨主。黄孝怕他二人合攻,自己不是敌手,沉思少倾,忽然心生一计,对羊寨主叫道:“喂,你是一寨之主,却倚多胜少,要不要脸?”
羊寨主笑嘿嘿地说:“只要能取胜,论什么多少。我才不学那些痴人,讲什么规矩呢。”
“你如果是好汉,敢与我斗三百合,胜负我都把金子赠给你。如果不是好汉,你倚多胜少,胜了我,还有人征服你!”黄孝继续用攻心战术。
这话出口,羊寨主真的受不了,狠狠地说道:“我不是好汉,你是好汉?老子与你单打独斗三百合,看你说话算不算数!”于是,仰首叫一声“停箭!”
喝声一过,上面喽罗果然不再放箭。
元箭射来,黄孝放心了许多,把铜锅铲收起,用银竹一招“开山裂石”对羊寨主打去。羊寨主用枪一封,接一竹,觉得有几分力气,不敢托大,还一招“创腹取心”,对黄孝前胸刺出。黄孝会家不忙,用银竹对枪杆一点,把枪压下。羊寨主也乖巧得很,枪尖着地,借力一弹,先起半空中,再用千斤堕急堕而下,双脚踢向黄孝头顶,企图一招置黄孝于死地。黄孝料想不到对方招数变得如此奇速,来不及躲闪,危急间把头一侧,被羊石踢着肩头。但他也临危智生,顺势侧身打了一个大翻,双脚把羊寨主踢过一边。黄孝吃了亏,余怒未息,运气止住疼痛,银竹盘根一扫,一招“佛童扫地”扫去,恰好扫着羊寨主的腔骨。他认为羊寨主是有血肉之躯,必定像店主一样化成飞灰。但羊寨主只怔了一怔,并无伤损。
原来羊寨主全身穿了铁甲,虽被黄孝银竹扫着,却没触到肉体,所以不死,他见黄孝的银竹并没有二寨主说的那样可怕,胆子又壮了起来,持枪再战。
二人枪来竹往,叮叮当当之声,震到四周石壁上,回声震耳欲聋。一声变几声,十声变几十声。虽只有两个人打斗,却像有千军万马一样。只厮杀了一个时辰,羊寨主已大汗淋漓,显见处于下风。正在慌急之际,黄孝叫声“长”,银竹挥来,羊寨主躲闪不及,只得闭目待死。但眼未闭上,忽昕一声“休伤我大哥!”跟着“砰”的一声,银竹却打歪了三尺。
飞原来二寨主见羊寨主临危,把自己手上那截龙泉剑掷出,撞歪了银竹,救了羊寨主。
“二弟快退走!”羊寨主一得救,便发号施令,命二寨主退走,然后向山顶上的喽罗大喝一声:“放箭!”话声刚完,箭又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射向黄孝。
厮杀了一个多时辰的黄孝,气力渐渐不支,他既要防羊寨主进攻,又要避免箭射,哪里支持得住。只一刻,便中了几箭。
他本来想向冼英呼救,但考虑到她知道自己在外厮杀,不来相助,定有原因,所以,不愿惊扰她,只忍耐着箭伤的痛楚,继续与羊寨主厮杀。
其实冼英不是偷闲,而是认为黄孝可以支持一个时辰,自己却趁这个时辰弄清这十几间房屋的奥秘。
这十几间房,统统有地下暗室。除了黄孝住的那间的暗室是死人枯骨外,有两间是收藏金银财宝的,其余的,都藏着女人。每间暗室中都藏有几个。这些女人,都是贼人从各处捉来,禁锢在这里,让喽罗们轮流取乐的。冼英为什么耍弄得一清二楚呢?因为,她决心把这个贼寨毁灭,如果不查清楚,那些元辜生灵也要遭殃。
这时,冼英巳彻底弄清,便步出室外,举目一看,无数箭矢射向黄孝,而且,黄孝中了几箭,还要与一个穿着铁甲之人厮杀,知他危急,当即用鹏羽宝扇一扇,一股无影无形的风力把那些箭推向天空,落到山岗上的树林里。
冼英宝扇扇出,自己立即运起轻功,倏间跃到穿铁甲人的身后,出其不意,用竹剑在那人背后一挑,毫不费力地把铁甲脱落,露出那人的真面目来。细看这人,却是昔日到高凉山行刺自己的羊石。于是,用竹剑指着他说:“你这个畜牲,在高凉山时,本首领饶了你,你不改邪归正,却躲到这里聚啸喽罗,落草作贼,奸淫虏掠,抢劫杀人,还有何说!”
初时,羊石只觉背后一凉,知有人偷袭,方欲反击,却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大吃一惊,束手待毙。料想不到来人只把铁甲挑开,不杀自己,身体也只麻术一刻便恢复原状,心中暗喜。方欲开声问是友是敌,便见面前站着一个姑娘,有些面善,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经她一提,才忆起是冼英。想到昔日往高凉山行刺她的事,吓得大汗淋漓,颤颤抖抖,不明白冼英怎么会寻到这里。武功,自己不是她对手,但人到死前,总是想到会有一线生机,忙跪下对冼英叩头说:“小人羊石,不知冼首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且开罪首领,罪该万死!冼首领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次,小人为冼首领牵马堕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要杀你,只在翻手间,但山上那些喽罗见我杀了你,到处乱跑,我与黄孝武功再高,也不能一一追杀,何不借他把那些喽罗集中起来,一齐处置……冼英想到这里,用手扶起羊石,并把二寨主叫来。
二寨主见冼英不杀羊石,而且,用手扶他,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所以,也大着胆子走到她身旁。
冼英说:“二位寨主要本首领饶你,以后就得昕我指挥。”
二人见冼英肯收自己,心里暗乐,但不肯表现出来,故装诚心地说:“洗首领能收下我们,必定唯命是听。”
黄孝受了箭伤,对羊石没有好感,更鄙视他倚多胜少,非好汉所为。冼英收他,黄孝十分不悦,上前说道:“冼首领,他两个是奸猾狡诈的无义小人,不可收他。
二人眼见就可投到冼英麾下,他日仗她势力,天不怕,地不怕地在岭南胡作非为,却被黄孝上前进诲言,虽不敢顶撞他,但十分愤怒,恨不得把他一口吞到肚里。于是,狠狠地翻白眼,盯着黄孝。
三人心思,冼英无不了如指掌。为了稳住羊石,让他把所有喽罗招来,白眼一翻,十分愤怒地对黄孝喝道:“当初本首领收你,也有人这样说你呢!你妒忌心也太强了,要干大事,便应如大海纳细流,得羊寨主宾服,实应倚为左右臂,你何故挑他之短,抑他之长,进诲言,诽谤他?”
黄孝见冼英严肃认真,不敢顶撞,而且,跟她多年,知她在大局面前,有智有计,她决定收羊石,必有深意,所以,默然不语。
冼英这几句话,不但严肃认真,而且,运了真气,故意让岭岗上的喽罗听到。
喽罗们听了,知自己寨主能投到被称为活神仙的冼首领麾下,特别高兴,都欲到谷底看一看这位活神仙的模样,只是没有寨主的呼唤,不敢妄动。
冼英喝过黄孝,转对羊石说:“本首领欲起事岭南,进窥中原,需要勇士悍将,如果羊寨主诚心技到本首领麾下,不失将军之职,只是你的喽罗弟兄们是否统统愿意效劳,还得你对他们交代清楚。”
羊石大喜过望,仰首向上叫道:“各位兄弟们,这位是本寨主故人,名扬岭南的高凉山首领冼英,本寨主决心投到她麾下干一番事业,大家一齐来见过冼首领,有不愿投她的,我可给以银两,任凭方便。”
喽罗们听了,无不欢欣鼓舞,踊跃攀绳附索而下。唯恐下迟了,冼首领不收似的。一刻工夫,便有百多个喽罗到来。
“你的兄弟到齐了?为什么这么少?”冼英故装不满地对羊石问。
“暂时这么多,如果冼首领嫌少,我们可以继续招。”羊石说。
“是呀,我们可以再招收。”喽罗们随声附和着。“多少个,你有准确数字吗?”
“按天里地煞之数,共是一百零八人,先前被黄大哥杀了一个,还有一百零七个。”
“你拿花名册来点一点名,看是否到齐。”
羊石欣然掏出花名册,点了一遍,一个不少,然后交给冼英。
“兄弟们都有什么兵器?拿到这里让本首领检阅检阅。”
喽罗们乱七八糟,把兵器拿到冼英面前,叮叮当当,抛了一地。冼英留意算了算,使缕枪的有三十多人,用大刀的有四十多人,使棍的有十多人,用剑的十多人,用杂兵器的也有几个,而且,个个弓箭齐备,真是一帮全副武装的贼群呢。冼英抓起一支缕枪轻轻一拗,断为两截。手抓几支,拗一下,照断无疑。如法泡制,把所有兵器拆为两段。
贼众们见冼英露了这一手,张口伸舌,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冼英对他们笑道:“你们兵器如此不济,打起仗来,怎能取胜?过几天,把高凉山的兵器搬来,重新训练……”看看贼众,并无异言,又说:“以后,你们是军人,统一发给粮饷。但要根据你们入山的先后,分别按等级定,进山三年以上的,傣银从优。两年、一年、半年的,都有等级不同的分别。你们按自己进山的时间,分别站在一边,待本首领记下,议定月饷。你们务必按实际站立,如有虚假,本首领定当从重处治。”
喽罗们争先恐后,一刻便站好了。大多数有三年以上的进山时间,只有几个末够半年。有三年以上时间的,乐不可言,那些未够半年的,垂头丧气。
他们刚站好,冼英便用鹏羽宝扇一扇,他们身子一颤,便呆立不能动弹了。接着,冼英对羊石说:“我是女首领,要编一队娘子军,你这里有现成的女子,替本首领把她们请出来吧。”
“这……这……”羊石听了,暗暗吃惊,说不出话来。“你敢违抗!”冼英白眼一翻,脸色一沉,愤怒喝道。在一旁的二寨主,感到情况不妙,欲溜之大吉,假意讨好说“我去把她们放出来。”也不等冼英回答,便往前走。
“站住!”冼英让他走出几丈,大喝一声,脚跟一动,挟起一块石子,射中他的背心,他顷刻倒地。要知他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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