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闹阴司




  却说华光手持金枪,来至阴司,看见一十八重地狱,又见金钱山、银钱 山破钱山、消钱山,又见金桥、银桥、乱柴桥、奈河桥。自思:金桥、银桥我不过,乱柴桥也不是我过的,不如去过那奈何渡,看我母过此去没有。华光见渡子来 问曰:“你是何人?”华光曰:“乃上界华光天王。我且问你,我的母亲在此过渡没有?”渡子曰:“我这所在来千去万,何能知哪个是你母亲?”华光曰:“大名叫 萧太婆,小名叫吉芝陀圣母便是。”渡子曰:“萧太婆在此啼哭而过,吉芝陀圣母这里未曾见来。”华光曰:“萧太婆就是吉芝陀圣母。”渡子曰:“是二个人。”华 光曰:“总是一个。”二人因此言相争,华光大怒,丢起金砖便打。渡子便走,大叫华光来闹阴司。

  渡子走去报阎王。阎王升殿正坐下,只见转表官报曰:“华光来同阴司。”阎王问众臣曰:“华光到此,不知为何?”判官曰:“定有缘故,待他来时,以礼待之便了。”言未已,忽报华光到。阎王接入相见落坐,阎王曰:“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光降,有何见谕!”华光曰:“不才到此别无他事,只为家母萧太婆,又名吉芝陀圣母,被那龙瑞王拿去,不知下落,疑其死了,来到贵殿,敢问家母曾到此否?”阎王转问判官。判官曰:“簿书查看,只有个萧太婆到,吉芝陀圣母未曾到。”阎王言曰:“只有萧太婆,没有吉芝陀圣母。”华光曰:“总是一个。”阎王曰:“却是二人。”华光大怒曰:“一个为何说两个?”判官曰:“他若不信,可令引魂使者至十伤门内,引与他自己认,便见明白。”阎王即令引魂动使者上殿,阎王曰:“天王如不信,可自去一看,便见明白了。”华光乃同使者会见一妇人,华光便问曰:“你是何人?”那妇人曰:“我是萧太婆。”华光怒曰:“萧太婆是吾之母,吾岂不认得,你敢在此冒名。”那女子哭曰:“我正是萧太婆,因为萧长者四十无子,我每夜在后花园烧香求嗣,不想被一个扑灯蛾来将灯火扑灭,现出本相,是吉芝陀圣母,将我吃了,把骨头捽往深山。他变做我,在萧家受了胎,才生天王。

  我死在幽冥,枉屈无伸。”言罢大哭。华光曰:“原来亦是吾母,怎生是好?”母 曰 “你可看吾夫之面,上奏与阎王,赐吾投胎,免得在十伤门内受苦。”华光曰:母亲勿忧,待儿即奏阎王。”阎王曰:“领命。”华光拜谢与母分别。回转阳间。阎 王依言将萧太婆送至邓尚书家中投胎不表。且看下回分解。

  华光火烧东岳庙

  华光回转阳世,心中自思曰:“可恨东岳大帝,为何说我闹天曹、闹中界、闹 阴司,人皆道我闹三界,不免去放火烧了东岳庙。”来到门下放火,只见火不发。 华光抬头一看,只见屋角上有条两头蛇吐出黄沙,故此火不发,华光心焦,丢起三角金砖便打。打走了两头蛇。华光又欲放火,却见丧门吊客哭杀神官兄弟二 人,见华光要烧东岳庙,兄弟二人自言曰:“似他这等可恶,无人奈得他何。我与 你兄弟两个,不若抬那法宝纸棺材去,将他连哭三声,哭死了他,即以棺材装 了,上界去见玉帝。一则讨赏,二则免他在中界作闹。”二人商议已了,即见华光 曰:“你不可太可恶。大帝与你有何仇,你要烧东岳庙?”华光曰:“与你二人何 干?”二人曰:“依我说,你去了罢,若不肯去,我便哭死你。”华光曰:“你个人,哭 得人死?我不信,你哭得死我吗?”二人听了便连哭三声。华光即死于地下。二人忙抬入棺木内,正欲抬去见玉帝。忽然遇见朝真山洪玉寺火炎王光佛来。二人正抬了棺木行,王光佛问曰:“你兄弟二人扛的什么人?上哪里去?”丧门神 曰:“讵耐华光要来烧东岳庙,被我二人把他哭死了,抬去见玉帝讨赏。”光佛自思曰:“这畜生今番若不遇我,就了不得了。吾当救他一救。”光佛假言曰:“你 两个不晓得华光来头。”二人曰:“果然不知。”光佛曰:“华光原是玉帝的外甥,你抬去见玉帝,玉帝若怒,说你二人好大胆,你将寡人外甥亦把来哭死,传玉旨 将你二人杀了。”那兄弟二人惊曰:“老师父你真是个好人,说得不错,如今便待如何?”光佛乃思曰:“华光乃人之精,见火便醒,不如哄他放一把火烧了棺木,与他走出便了。”光佛计定,对二人曰:“不如放把火烧死便了。”二人曰:“多得师父指教。”光佛别了二人。二人曰:“若不是见这师父,我二人送个死路。”就放起火来,烧得那华光醒将起来,把金砖就打,打得兄弟二人无走之处。华光整了衣服,去朝真山拜谢师父。那兄弟二人被打得头破脑裂,大骂炎光秃驴害死人。大哭一场而去。

  却说炎光正坐之间,忽见华光至,参见拜毕。光佛曰:“弟子好没分晓,你寻母如何不来问我,要下阴司?”华光曰:“弟子一时心慌,未晓来问师父。今日幸遇见,敢问师父,我母今在何处?”炎光曰:“你母被龙瑞王抓在酆都城里,日间铜鞭三千下,夜间铁棒不离身。”华光见说在酆都受苦,放声大哭,辞了师父,回转离娄山。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