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一回罗浮洞




  赵公明“母子”俩回到碧游宫。乌云仙带着执法侍从把住了宫门,赵公明上前,“师叔,弟子有礼了!”乌云仙绷着脸说:“无淫,你先不忙缴法旨,先到教规室,讲出你的所作所为!”赵公明一听,心里吓了一大跳,暗想:乌云老儿一定派人在监视他,他真后悔,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一切都完了,不仅要挨三百,而且还要逐出教门。他只恨可恶的青鸾。

  赵公明被押到了教规厅,受审先不提。

  飞虹知道师弟斩了孽龙回来,被乌云仙押走,深知不妙,便去金光仙前为师弟求情。金光仙也知道弟子犯戒,使他作难,他很同情赵公明,所以到教主面前去为赵公明求情,以从宽发落。

  金光仙径往九龙沉香辇前,此时,青鸾正在一边哭,一边说赵公明的不是,因为她也知道事情败露,她也难脱干系,所以把一切都推在了赵公明身上,教主用手揩掉青鸾的眼泪,才抬起头看着弟子:“金光,你有何事?”金光奏曰:“孽徒违反教规,本当严惩,看在他初次,弟子代他求情,从宽发落!”

  教主推开青鸾,说:“打可免了,立即逐出教门!”

  金光叩头谢恩,然后站起来,走出大殿,去传法旨。

  赵公明被剥去衣服,露出光腚,被人按住。上一回,不仅没有打着他,而且还把个锦垫打得稀烂,这回,赵公明可难逃了,乌云仙施了法术,使赵公明伏地而动荡不得,此次不打得他个皮开肉绽,实不能解心中之恨。

  行刑人举竹杖,只听得一声:“师弟,请慢,教主法旨到!”乌云仙一听,很不以为然,但他也不敢违抗教主,只得让人住手。听候教主法旨。

  赵公明打是免掉了,但必须离开截教。他也知道,既然教主有法旨,不离开是不行了。反转一想,离开截教倒还自由自在些。

  赵公明由金光仙带回坛前,赵公明跪下谢师傅相救之恩。师傅说:“无淫,你尘缘未断,磨难重重,以后好自为之,终能成正果,将来截教还得仰仗你!”赵公明请求师傅赠言。金光随便说出四句诗,让他去领悟:重入尘世几遭劫,

  海中获宝本该得。

  守住情欲当自乐,

  就怕虚名如飞叶。

  赵公明谢恩后,由师兄带着回去收拾行礼。数年来赵公明一直由师兄传授,加之师兄为人厚道,与赵公明甚友爱,如今一别难分难舍,但各人都有自己的缘份,他年有缘自有相见之时。赵公明离开碧游宫将无处可去,飞虹便告诉他说:“我当初学道时,在峨嵋山罗浮洞,离开此洞已数百年了,从没有回去过,不知洞尚清净,或被邪魔妖道占据也未可知,师弟可直接去罗浮洞,如被邪魔占据,凭师弟功夫,必能除魔,希师弟在洞中继续参修教主传你的‘通天九节神龙鞭法’,如今,你已经有了龙筋,再不是竹片,只要经过数年,你会把九节神龙鞭练得出神入化,将无敌于天下!”飞虹最后为师弟指示迷津道:“师弟练成通天九节神龙鞭后,便可到东海去采药,顺便到南海去探宝,我多年就想去,但却没有那个缘份,师弟一去定能成功!”

  赵公明离开碧云宫,在宫门前三拜而后离开,驾起祥云,直往峨嵋山而来。那峰峦翠叠,甚为奇观,难怪是神仙所居之地。峨嵋金顶,庙宇耸立,金碧辉煌,光耀日月。罗浮洞就在那金顶后山的悬岩间,由于,那岩上古松虬枝,盘绕其间,枝叶蘩茂,遮天蔽日,洞在何处,实在难寻找。他足蹬祥云,穿梭于悬岩间,拔动松枝,处处搜寻。

  终于在松根之下找到了洞口,他上前一看,洞口甚为光滑,必有精怪占于中间,于是,他背好行礼,手提龙筋,朝洞中走去。那洞越走越黑,突然,从暗处扑来一只猴精,抓向他的面部,他并不躲闪,而是舞动龙筋抽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猴精便倒地而亡,可惜五百年修练,竟毁于一鞭。赵公明上前用脚一踢,软绵绵的。于是自语道,剥了皮还可以做个铺垫。

  谁知那洞里发出了“救命”之声,而且还不是一个妇人的声音。赵公明仗着龙筋在手,朝里寻去,进到里面,反而光亮得多了,那钟乳石竟发出闪闪烁烁的亮光,把个洞府映得如同白昼。那各种各样的石钟乳,装点成一个人世少有的洞天福地,奇花异草,如同在阳光下一样生长,阵阵幽香扑鼻而来,在这洞天富地中,那花香是不易散出去的,所以香气沁人。他正在欣赏这盛开的花朵,突然从一个角落中姗姗走出三个女子,赵公明一怔,忙举起鞭子。那三个女子一声尖叫,齐齐地跪下,“大仙饶命呀!我们是被妖怪抢来的!”赵公明见妇人那可怜象,便知说的是实情。于是,他走上前说:“尔等起来,快快说出详情,小仙好饶你们一命!”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者壮着胆子说:“我三人,都是山下农家女子,并已许配人家,没想到竟被妖怪抢来,落得这般凄惨,还望大仙同“尔等,既有家,我将送尔等回家去!”赵公明放下行礼。

  还是那年长者说:“我等已失身,再没脸回去见人了……”

  “那么,我送尔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你们的情况,在那里终其残生!”赵公明说得很轻松,可两个女子哭得更加厉害。  那个年长者求情似的说:“我等,还望大仙收留,我等愿当牛作马,服侍大仙,以报大仙救命之恩!”

  赵公明突然发怒了,“尔等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他见其中有一娇美者,而居然动心,如有三个女子陪伴,也不寂寞,可他想到师傅所说“要守住情欲”,便打消了那邪念。

  三个妇人是看见他打死妖怪的,她们凡人凡体,怎经得起那鞭子,那年长者于是说:“大仙,我等走,我们去为大仙收拾好地方,我们再走吧!”

  赵公明允诺了。那年长者便要来取他的行礼,他不让,她也不敢强拿。于是,赵公明就跟着三个妇人走进了猴精住的地方,把猴精用的东西扔了出来,然后把赵公明的行礼铺好。那三个妇人等候发落。他不能让她们再在这里久呆了,否则他会改变主意,一时就会误了大事,他必须让她们立即走,以免节外生枝。他马上命她们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好送她们回去。三个妇人在洞里,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便被赵公明逼着往洞外走,来到洞口,太阳已经西下,这峡谷中已很暗淡了,那妇人们被抢来后,一直在洞中,即便想逃走,可这万丈悬岩,她们是无法下去的。现在那悬岩下黑雾升腾,浓烟滚滚。吓得那三个妇人一齐向赵公明跪下,她们以为他要把她们推下去,所以吓得要命。赵公明已知她们的心意,于是说:“尔等不必怕,我会送你们到山下,然后,你们找一旅店住下,明天再各自回家!”

  他把手一招,一朵祥云飘来,他让她们闭上眼睛,脚着地时再睁开眼,即到了山下。

  赵公明送走了那三个妇人,移来一快巨石,堵住了洞门,才朝洞里走去。他来到了那三个妇人为他铺设的房间,他此时才真正感到了孤独。他真有点后悔不该把那些妇人送走,这时不是很热闹吗!难怪一个猴精也要弄几个女人来陪伴,他就是这样在想入菲菲中进入了梦乡。

  他回到了通天河,那土人女王热情地迎接他,陪他歌舞,陪他饮酒,陪他上床,他搂着那雪白如玉的,温馨柔软的……他一觉醒来,却搂抱着自己的被褥,躺在冷森森的石坑之上。

  赵公明牢记师傅的话“守住情欲”,决心不练成通天九节神龙鞭绝不出洞。他已能不食人间烟火,即便想吃点东西,那猴精还伫藏不少的食物。他就这样在洞中一人苦练。也不知世上过了多少岁月,最终,他悟透了通天教主的秘诀,那龙筋鞭便能随其意,收放自如,意贯入鞭,比那坚硬的岩石还硬,鞭击那钟乳石,碎石纷飞。此时,他想到要出山了,到外面看看又过了多少年?他走到洞口,发鞭击石,巨石立即成为齑粉。他到了洞口见天色尚早,便回去换了衣服,来到洞口,却不知该去何处?碧游宫是不能回去的,黄金洞也不能去,他实在无去处。他想起了是否去看看通天河的女王?但岁月流逝,怕已是半老徐娘了。天下之人还认识的就只有黄帝的长子昌意了,于是便决定去若水。

  他驾起清风向若水而去。峨嵋去若水本不远,倾刻即到了昌意的王宫,等侍通报后,昌意亲自迎到宫门,多年不见互道寒喧。

  赵公明被留在王宫一住就是一月,在歌舞升平中,他过得并不快乐。

  一日,他邀请昌意夫妇共游峨嵋,到罗浮洞去看看。蜀山氏听说要回她的故乡,当然十分赞成。于是,昌意夫妇驾着他父亲赠给他们的指南车,望峨嵋山而来。

  赵公明陪着昌意游览了峨嵋,来到罗浮洞中。蜀山氏回到故土,反而思念起亲人来,由此而染疾,一病不起。也该她寿尽,死后葬于罗浮洞中。

  蜀山氏死后,昌意悲痛欲绝,而万念具灰,在他离开若水之时,已把一切政事托付于长子韩荒(字幕:韩荒,生子颛顼,后与共工争夺天下,共工怒触天柱,致使天倾地塌),早有隐归之意。妻子死了,他决定在罗浮洞为妻子守灵三年,然后便在此与赵公明一起修练赵公明一边陪伴着昌意,一边修练,法术已臻上乘,转眼三年有余。昌意一再劝他离开,不必再陪伴他了,这样,他便决定先去东海采药,采完药再回来让他服用,那样便能延年益寿。赵公明重新移来块巨石,堵住洞门,并把法术授予昌意,便可移动石头。因为昌意有九天玄女的指南车,来去也很方便。

  赵公明与昌意挥泪而别。出洞后,封好洞门,以免邪魔妖道来侵袭。然后,驾起祥云向东海而去。一个时辰,大海在望。这时从侧飞来一朵云彩,挡住赵公明的去路。赵公明以为遇见妖魔,立即握鞭在手。

  “赵公明师弟且慢!”来人见赵公明要动武立即制止道。

  “你怎么认识我?”

  “我不仅认识你,还知你的底细!”

  “说来听听!”

  “你本截教金光仙的门徒,因犯戒被逐出教门。”他说到此停一下,“我是玉虚门下,姓申名公豹,我们都是钧鸿道人的门徒,原本是一家,不分你我的!”

  赵公明听他自称申公豹,他就想起了青鸾就是他把她偷来献给通天教主的,于是问:“道友,你现在一定知道青鸾那小畜牲的下落!”“道友,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那小畜牲不仅害了道友,而且我也受连累,遭到师尊的责罚,现在那小畜牲被压在玉虚宫麒麟岩下一块巨石下,永世不得翻身了!”赵公明听后,似乎也出了口冤申公豹见赵公明不言语,于是明知故问:“赵道友,去何处?”

  “我去东海采药!”

  “我本该陪道友一同去,只因受教主法旨,不能脱身!”申公豹装得很神秘,“道友径直向前,海中有一仙岛,岛上长有一种灵芝,人吃之后,不仅能长生,而且法力倍增,道友一定得去采摘。”他说到此,微微一笑又说:“那岛上的岛主竟是一个美女!”申公豹又是一停发出淫邪地一笑,因为他知道赵公明就因勾引民女被逐出教门的,于是挑逗说:“那仙岛美女可与民女不同,因为她是仙女,并不犯戒!”申公豹停停又说:“那东海龙宫还有定海神珠,只要得到一粒,你就会威力无比!”赵公明被申公豹一挑逗,那心便象有蚂蚁在爬似的,就那样挑起了他多年的欲火,美女和宝贝,这两样都是他最需要的。同时,他还要到东海去寻找女娲娘娘的隐身处,他在罗泘洞入静中,已确定了方位。

  申公豹虽为元始天尊的弟子,但却是一个小人,专门从事挑拔离间之勾当。把南极仙翁的座骑偷与通天教主,已引起两教纷争,现在又来挑唆赵公明去投罗网。因为那仙岛被法术封锁,他申公豹是无法接近的。他曾到碧霞宫去挑拔后土娘娘与天帝作对,遭到后土的斥责,他却不甘心,又一直尾随后土,追到这东海仙岛,眼睁睁见后土进入仙岛,而他却被拒之于门外,这样他便起在空中,气得毛发倒竖。事有缘,恰恰遇见赵公明。

  申公豹见终于说动了赵公明,该退之时,他即退,于是,一打躬说:“道友,在此别过,后会有期!”赵公明也还礼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