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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爱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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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吕布率领台军受困土山,浴血奋战,情势危急。
却说吕雯玲忧心如焚,一骑飞驰,赶往南大营搬取救兵。那火龙驹撒开四蹄,风驰电掣,卷起半天烟尘。方才跑到路半,前面旌旗招展,奔来一彪军马,当先正是孙权旗号。
吕雯玲大喜过望,高呼道:“我是吕雯玲,领兵的是仲谋叔叔么?”那厢门旗影下跃出一位少年将军,正是孙休,大声应道:“我父亲在后军。我等听说吕郡守孤军深入,放心不下,特来接应!”吕雯玲急道:“子烈哥哥!我父亲与众弟兄被围前面土山,情势危急,快去援救,攻敌后路。”孙休大惊失色,道:“果然不出父亲所料!”转头大声传令,命快马报知后军孙权赶上增援,一面命前军加速赴援。
孙休这支兵不过千人之数,而且台湾岛上苦无马匹,大多都是步军,好容易奔到土山包围圈,只见如山如海,重重叠叠,到处都是倭寇大军,少说也有两三万。吕雯玲当机立断,对孙休道:“我等兵少,莽然撞进去不过多增伤亡,于大势无补。可命令众军士大声呐喊,践踏尘土,制造声势,做出大军来援的假象,待敌人军心浮动时,再一举杀入,与我父亲里应外合,杀出血路逃回土城!”孙休点头道:“好计!”
于是大呼列阵。众台军接起雁行大阵,状若蜿蜒长蛇,奋力践踏尘土,大声喊号,声势震天。立刻有倭寇后阵发现了背后这支军马,混乱中不知多少,连忙掉转枪头,列阵防住后路。一面派人飞马往前军去报告早川。
早川正在土山下督战,闻报说台军大举来援,冷笑道:“狡猾的支那人!台湾军队已经全数被我围困在此,哪来的大股援军?我料他们最多不超过一千人,在那里虚张声势,想骗我们出去截击,引开我们的主力好救吕布!哼,我怎会上这种当!”举刀在手,大声道:“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奋力向前,一举歼灭吕布,再回头杀退援军,台湾是我们的了!支那的土地、财产、白嫩嫩的支那女人……你们想不想要!给我冲啊!”
那边吕布在土山之上,远远看见正南烟尘大起,知道是孙权救兵赶到,大喜,对众人大声道:“孙仲谋的援军已经到了!各位,撑住这拨攻击,我们就可以脱出生天了!众将士,努力杀敌者……”举戟长啸,豪气万丈。众军一呼百诺,士气旺盛。山下倭寇刚刚集结杀上,突听山上台军齐声大吼,气势高涨,人人吃了一惊。壮着胆子杀上去时,迎面却正见着吕布策马扬戟杀来,威武有若天神,只吓得撕心裂肺一片声发喊;当先的迫不及待就要往下退,后面的听说吕布杀来,这几天都是被这个杀神杀的怕了的,哪个敢上前争锋?
早川一心只要速战速决,没想到吕布的军队身陷重围而士气不堕,而自己的人马居然如此畏惧吕布,急得他咬牙切齿,转头大声对传令兵道:“告诉前面石山君,发动督战队,让他给我亲自督战!”
石山领着前锋的队伍正在往上冲,听到这个命令,让他动用督战队,吃了一惊。只得大声传令,石山的身前马后涌出一列马军,长刀如雪,是倭寇队全部的骑兵,全是早川和石山特选出来的心腹,平时在各部曲中任尉官,一接到督战命令立刻就近靠拢督战。前列被吕布赶得到处跑的溃兵刚回头就看到了督战队形成了督战队型,吓得屁滚尿流,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头向吕布杀去,那些反应慢的败兵刚跑回自己人的队中,就被督战队乱刀齐下,砍得脑袋到处滚。
这样一来,倭寇们个个杀红了眼,知道后退无路,咬紧牙关往土山上冲去,吕布等人虽然勇猛善战,却实在寡不敌众,只得连连往山上退去,情势危急。
却说吕雯玲用虚张声势之计,折腾了半日,却不见倭寇分兵,知道此计不成,忧急如焚。不一时,孙权引后军都到,孙休迎上,述说备细。孙权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又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倭寇不肯分兵,分明是料我兵少,不敢力攻,我等偏偏击其侧翼,其心必乱!”孙休大喜道:“父亲之论甚善!”
于是三人商议,孙权引兵一千,冲倭寇左翼;吕雯玲引兵一千,冲倭寇右翼;中路留孙休并一百名士兵继续佯做呐喊扬尘,以为疑兵,制造声势。孙权分派完毕,与吕雯玲各引一支兵,分两路杀入敌丛。
倭寇正全力攻山,怎么也想不到身后这支小军居然有全线攻击的勇气。孙权、吕雯玲两支兵虽然人少,却如两把尖刀,瞬间锲入倭寇阵中,撕开了两个口子。早川在中军闻报大惊,刚想分兵去阻截这两支兵,忽然又听说正南中路烟尘滚滚,似乎还有台湾大军埋伏待命。早川不知道只是孙休的疑兵,只听得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支那人哪来的这么多人马?”一时举棋不定。
正犹豫间,只听得土山上震天动地呐喊,急忙命人去问时,回报说:“吕布那个女儿单枪匹马,已经撞破包围杀上山跟吕布相会,带着山上的台军从刚刚打开的口子杀了下来!”早川大惊道:“若容吕布跑掉,真正是放虎归山!决不能容忍!”连忙传令,所有单位全线向本阵右翼压上,无论如何要截杀下这支军马!
却说吕雯玲杀得满身血污,冲上土山,身后掌旗兵卒高高举起吕雯玲旗号,山上吕布看得分明,大喜道:“救兵到了!儿郎们随我冲!”往着大旗举起的方向杀去,果然冲开一条血路,与吕雯玲合兵一处。吕雯玲会得父亲,欣喜万分,粲然一笑,丽如春花。吕布心头温馨,只觉得女儿十几年中,便是此刻最为美丽动人,忍不住又想起貂禅,心中微微辛酸。父女相会,刚要引兵杀出,却见黑压压一片倭寇掩杀上来,远处倭寇旗号大动,眼见是全线往此处压上。父女两人及众台军顿感压力陡增,大是吃力。
吕布见情势不好,果断的对吕雯玲道:“事急也!不可力战。贼人倾全力围杀我等,本阵空虚;我亲率勇士去冲突他的本阵,威胁敌主将,敌人必定将兵力回缩,玲儿你便可以趁势将大队人马带出包围圈。”吕雯玲急道:“不可!父亲是三军主将,台岛屏障,岂能再去涉险?还是父亲你带大家杀出去,我带一队人去冲敌人主阵!要死,女儿去死!”吕布笑道:“痴儿,痴儿!你武力不足,战力不能持久,根本对敌主将本阵构不成威胁,你去了只是白白送死,于事无补,只能我去!我吕布一生乖戾,累人累己,早该从你母亲与地下了;况且我形孤影单,年近七旬,死何足惜!更何况……”吕布说道此处,眼中寒芒暴涨,大声道:“……更何况我还未必便死,任何人要杀我飞将吕布,且须先问过手中妖戟!”大呼三声,引着数十骑,猝然杀入敌阵,血浪翻飞,转眼没入人海。
早川正在准备随大队杀向右翼,突然听见阵中倭寇尖叫之声四起,十分清晰刺耳。刚要命人去查问时,远远得看见杀来一人一骑,戟如毒龙,人若神魔,不是吕布是谁?只吓得肝胆俱裂,心想全军正在向右翼调整,以吕布的战力,倘若被他杀入本阵,自己身边这区区百十人如何能挡得住恶神一样的吕布?只得大呼传令,命本阵收缩,围杀吕布。
却说吕雯玲目送父亲杀入敌群深处,眼中含泪,引着台军大队,奋力向南突围而去。不多时,倭寇果然阵形回缩,吕雯玲等趁势脱围而出。那边孙权父子见大队已经杀出,急忙脱出包围,前来会合。劫后重生,众军各各欣喜。只有吕雯玲心中焦急,不住往敌阵核心方向望去。
孙权问清吕布还在阵中,大惊道:“奉先公纵然神勇,终究是血肉之躯,一人之力,如何当得千万之众?我等可速速再杀入救援!”话音刚落,吕雯玲已带了一队奋力冲突而去。不过多时,众人多已带伤,不得已只得退回。孙休也带人上去试了一回,无奈此时倭寇合围之势已成,双方众寡悬殊太甚,根本无法杀入。
吕布厮杀大半日,早已人马皆疲,全凭一股信念支撑,知道女儿及众台军已然脱围,心中一宽,如万斤重负一起都卸下,再也支撑不住,手中慢得一慢,背上中了一枪,眼前一黑,几乎落马。一瞬间,貂禅临终时凄美的笑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忍不住放声大呼道:“我吕布今日死矣。貂禅啊貂禅,为夫终于不负你之所托,战斗至死,死得其所,顶天立地!你在天有灵,奈何桥上且慢行,为夫来了!”回手一戟,将背后偷袭自己一枪的倭寇连肩带背,砍做两段,仰天散发,厉声怒吼,声震山岳!马前马后倭寇听了这吼,人人面如土色,胆小者肝胆欲裂,登时闪开一片空地,面面相觑,都道吕布临死奋力一击,必然石破天惊,哪个吃了豹子胆,敢上去拿自己性命换这功劳?
吕布冷眼睨视身周众倭寇,忍不住放声大笑,冷冷的说道:“无胆匪类!我吕奉先盖世英雄,岂能死在你们这等猪狗不如的低等人手中!”毅然掉转戟头,将眼一闭,心中轻轻默念道:“貂禅,奉先来了……”
那边吕雯玲正在彷徨无助之时,突然听见阵中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万军丛中竟然分外刺耳清晰,依稀正是吕布的声音,声音凄厉悲壮,眼见的必是身上已然带伤。吕雯玲满心凄凉,望着一望无边的敌阵,刀山人海,指望能再看父亲一眼,却又如何能够?她虽然刚毅,可毕竟不过是十六七的女儿之身,新丧母不久,此时眼见父亲又要不保,自己竟要成无父无母的孤苦之人,思念及此,心如刀割,泪如雨下。两边孙权父子并众军见了,人人黯然,束手无策。
吕雯玲满怀最后一点希望,一个个的看向众人,指望他们能出个主意,去救出父亲,可希望却一点点破灭,知道终成绝望。不由万念俱灰。终于再忍不住,翻身下马,掩面放声痛哭,口中喃喃道:“父亲!谁能救救我的父亲!父亲……”
此时天近黄昏,夕阳如血。西天半山之中,红日将堕。突然台军有人往天边一指,惊奇的说道:“看!那是什么?”众人忍不住抬头看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鹤唳,那样轻盈辗转,龙吟清啸,响彻九天!那鹤唳穿透云霄,直至人心,只听得痛哭之中的吕雯玲愕然抬起了头。只见天边飞来一只硕大无比的白鹤,仙意盎然,如行进中的一片白云,遮天蔽日而来。
那鹤飞行极速,转眼已欺近倭寇本阵上方,猝然压低下降,一双巨翅扇起惊天狂风,只吹得措手不及的倭寇东倒西歪,都道是天神降临,纷纷走避膜拜。
却说吕布不愿受辱,在阵中正待自尽,突然变起俄顷,狂风吹得人马摇摇晃晃;急忙转眼看时,一片黑影当头笼罩而下,只觉身上一轻,竟已被人提住了绊甲狮蛮带,凭空升了起来。
那人揪着鹤翼,救了吕布,单膀较劲,提着吕布翻身上了鹤背坐好。吕布惊魂卜定,向下看时,那鹤已缓缓升空,底下倭寇空自叫叫嚷嚷,那里还能追得上、够得着?吕布抬头一看救自己这人,又惊又喜,脱口道:“啊……是你?”
台军众人远远看见仙鹤上一人救出了吕布,登时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吕雯玲破涕为笑,止泪凝神看时,那仙鹤由远及近,向自己飞来,鹤背上坐着一个少年王子,金盔金甲,明亮如朝阳一般英俊万分,在漫天晚霞之中穿云逐雾,翩翩而来,不是方瑜是谁?
猛然间,她不由含羞想起了自己儿时那句玩笑之语:“我将来的夫君,要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候从天而降,他要披着金色的战甲,穿过七彩的云雾来找我……”
方瑜,我的王子,你终于回来了,这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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