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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小孙凉单鞭伏四将 少公侯金枪斗群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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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探马流星来报,陆逊大军袭了江州,孟获、沙摩柯等番兵大败,兵退相拒于江阳。刘备闻报大惊。孔明急曰:“陆逊如何取了江州?不意周公瑾亡故之后,江东军中复有此人物!”急教上酒食赐座,细细说来。那来使囫囵用了些酒食,气喘吁吁,说出一番言语,只听得众将人人不忿,孔明嗟讶不已。
原来陆逊入秋离了荆州,溯江而上。旬月入了涪陵境内,使先锋孙凉领三千军马弃船登陆,先行沿路哨探;陆逊自引军船大队,走水路接应,两下约定,若无阻挡,江州取齐。
却说小公侯孙凉辞了姐夫,一路望西而来。大军方过涪陵,探马哨探得孔明使人约会南蛮王孟获、五溪洞主沙摩柯引十数万蛮兵,来战陆逊军马。只在三十里外安营。左右或闻蛮兵势大,深心惧之,谓凉曰:“蛮兵皆野夷之夫,残忍好杀,且有十万之众;吾这里不过数千人马,如何抵敌。少君侯可先立寨,使人报与伯言都督知晓,约期破敌,别有商议。”凉冷笑曰:“正是汝等贪生怕死之徒,坏吾军心!再多言者斩!大丈夫匹马纵横天下,只知向前,区区蛮荒野夷,吾何惧之有!”乃命沿水险要高处安营,深插鹿角,多备弓弩守住寨栅,寨中擂鼓不绝,多插十倍旗帜。凉自引惯战铁骑五百,出寨骂阵。
及至,凉谓众人曰:“汝等自江东随吾至此,皆子弟之兵也。不必相瞒,可以心腹之计告知。今日之事,汝等诚不畏乎?”左右实告曰:“贼势浩大,实畏也!然吾等族中皆老公侯伯符将军恩养之家,安肯惜此微躯而负大义也。愿随少将军死战!”凉大喜曰:“汝等休惧!只顾与吾安排绑将绳索侍候,教汝等五百人出,五百人还!好教天下得知,孙氏有子,不辱家门!”言讫,便命骂阵。良久,蛮兵结阵而出,皆裸体坦胸,彪悍精壮之辈。凉曰:“可大声骂之!”众军一齐大骂,声震四野,蛮人深异之。
却说蛮军队里,却是先锋兄弟四人,皆是南蛮孟获手下,有名得唤做金牙忽、银牙忽、铜牙忽、铁牙忽。引着万余蛮兵,都是步战,杀至阵前。见孙凉兵少,却如此叫骂,分明有恃无恐,心下惊疑不定。兄弟四人来看时,心里吃了一惊,怎见得孙凉一表英雄人物:
只见那头戴紫金翔龙盔,身披黄金鱼鳞甲,外罩猩红火凤袍,腰结虎头英雄带,全身披挂;掌中一杆蘸金虎头枪,背后斜插一柄九磨八棱打将钢鞭,马后兽脊弓,两壶雕翎箭,座下一匹嘶风出云白龙驹;剑眉入鬓角,俊目有神光,天下传美名,风流小霸王!气宇轩昂,立马阵前,马后两个擎旗手,中间一个掌旗将;左边那旗上绣着“风流金枪将”,右边那旗绣着“英雄万户侯”,中间那旗上烫金斗大的绣着五个大字“江东小霸王”!原来孙凉自幼得方博恩宠,上阵不打官名旗号,囫囵叫做小霸王,承袭乃父孙策爵位,是除云长、张飞外单一个万户侯,端得是威风无比。
那厢四个番将看了却是狐疑,只是不识汉字,便猜测曰:“人言方博得仙家异术,三十年容颜不老,宛如少年,莫非便是此人?”银牙忽道:“此人如此排场,若非方博,亦是奢遮人物,吾弟兄只管齐上,若擒了此人,必是一场大功。”四人一齐应声,各持钢斧,铜钺、铁锤、铁棍四般重兵器只向孙凉杀来。
凉于马上大笑曰:“那里来的四个莽夫!若是马上胜得汝等时,坏了英雄名头。也罢,耍套鞭来与汝看看眼。”倚枪于地,单手拔出钢鞭来,翻身下马,奔四兄弟便来。
那四人见孙凉如此托大,齐发一声怒吼,一齐杀来。这四兄弟原是猎户,恰好遇到孟获,收在帐下,自来上阵,万千人是四人齐上,单对一将亦是四人齐上。两下里与孙凉战了三十余回合,好孙凉,逞开全身本领,腾挪闪转,却是方博亲授的身法,四将虽有一股蛮力,却如何近得身去。再战二十余合,却将四人的招式手段瞧在心里了,孙凉卖个破绽,跳出圈来,大喝一声:“休要来!”右手鞭使个旗鼓。那四兄弟只道他力怯了,铜牙忽大喝一声,一锤望孙凉头上便砸,凉单鞭叫劲,喝声开!荡开铁锤,飞起一脚,正踢在手腕上,铁锤落地,底下再复一脚,勾地倒了。那边金牙忽生恐坏了兄弟性命,拼死提斧来救,一斧劈下时,孙凉侧身躲过,一个背翻到他身后,手起一鞭,打的口中吐血,伏地不起。那边银牙忽、铁牙忽红了双眼,一齐发喊,杀将上来,亦被凉使些手脚都放倒了,四条大汉,躺做一地。
凉放声大笑。提鞭指着那铁牙忽头上曰:“汝等若肯降时,饶汝弟兄性命!”那铁牙忽怒曰:“贼汉狗,杀便杀,直咬我等甚鸟。爷爷几个岂是投降之人!”凉怒曰:“狗蛮子充甚好汉,真个不怕死时,某先杀汝一个兄弟做样看。”言毕来金牙忽身前抬鞭要打,那铁牙忽急曰:“且住!是好汉子先来杀了某,休伤我大哥!”那厢金牙忽急曰:“非也。将军可取吾首级去请功,颠倒放过我家弟弟们便好。”于是银牙忽、铜牙忽亦吵嚷起来,个个只要先死。
孙凉见四人皆是好汉,起了爱惜之念,笑曰:“难得汝四人如此义气,又不畏死,却是少见得这般好男子!也罢,饶尔等去了,可速遣散部下军马,休教阵前再遇得某!”四人闻此言,皆是不信,起而互相扶持,走出几步,回头看时,孙凉果无追赶之意。四人面面相觑,一时心意相通,回身往凉便拜。银牙忽曰:“将军云天高义,饶过性命,更兼如此好武艺,是吾等兄弟重生父母也!若蒙将军不弃,愿拜在马前,只在鞍前坠后为一小卒足矣!”言毕,四人一起叩头。孙凉大喜,谓四人曰:“汝等若是真心时,自回寨散了人众,便来吾营中相见,吾自在军中专候。”四人一齐喜悦,却是赤诚汉子。彼此交代一番,各自回营。
孙凉回营,不过日暮时分,四将尽散了营中蛮兵,使各归洞府,只带了数百心腹兵士,自来江东军营来投孙凉。凉得了四将,大喜,自去摆宴庆贺不提。
却说孟获、沙摩柯二人自统洞兵在后,不一日至涪陵,遇上走散的蛮兵,告曰先锋四将降了江东,遣散人众。孟获大怒曰:“这四贼如何竟敢降了汉人!深负吾平日待之不薄!”沙摩柯笑曰:“大王洞中原是如此,似吾手下,却不见有此屈膝之辈。”获大怒曰:“汝敢小觑吾洞中无人?看某明日单捉贼将!”沙摩柯只是冷笑。
次日天明,孟获、沙摩柯二人引了洞兵,径来看孙凉营寨,只见旌旗如林,寨栅森严,不知有多少军马。正看时,一声炮响,营中杀出一彪军马,人如飞凤马如龙,却是孙凉引着五百铁骑,径出立阵。获因见凉兵少,便欲厮杀。沙摩柯急止之曰:“大王且慢。岂不闻汉人狡猾多诈?彼不过数百人而敢当吾等之众,必然有恃无恐,吾料其寨中必有伏兵,等闲杀去时,中他计矣!”孟获然其言,问曰:“似此如之奈何?”沙摩柯曰:“只以勇将与其交战,胜得其首脑,挫动锐气,余下自乱。”获喜曰:“洞主真乃高见!”纵马向前,以刀指凉大喝曰:“兀那小将,可通姓名。”凉冷笑曰:“汝蛮荒之人,如何得知英雄姓名?吾乃当今汉宁王之侄,江东小霸王孙凉孙伯旷是也。何不速来小爷枪下送死!”
气得孟获七窍生烟,曰:“这小厮无礼,何人与吾擒之。”马后一将高声应诺,获视之,洞主大将金环三结是也。拍马舞刀,来战孙凉。凉举枪来迎,交马不过三合,凉横过金枪,单臂擒过马来,掷于地下,喝教绑了。凉跃马阵前,以枪指蛮人曰:“只教有手段得出来,休使此等莽夫来送死!”后阵恼了阿会喃、董荼那两位洞主,各持刀枪,抢出阵来,夹攻孙凉。凉大呼曰:“来得好!”左挡右架,战二三十合,枪法并无分毫疏漏,两军阵前暴雷似喝彩。再战数合,凉打马撇过二将,去背后抽出鞭来,照定阿会喃便是一下,把个头颅打得粉碎,死于马下。董荼那一见落单,看看势头不好,急欲走时,被凉几枪逼住了手脚,手上略慢一慢,肋下中了一枪,摔下马去,凉赶上一枪,结果了性命。孟获见折了三将,大惊,正欲自战时,身后其弟孟优绰铜环刀来战孙凉。凉杀得兴起,一杆虎头枪舞的泼风也似,杀的孟优胆战心惊,汗流浃背,急伏马逃时,背上吃了一鞭,打得伏鞍吐血。沙摩柯大惊曰:“如何忒地厉害!吾有上将郗豁,可斩孙凉!”言未毕,郗豁舞动铁戟,飞取孙凉,大战三十合,凉趁两马错镫之际,使个翻身卧弓,一箭射中郗豁左肩,落下马来,金牙忽四兄弟一齐按住绑了。
那边孟获、沙摩柯见孙凉在反掌之间,连打五员上将,尽皆大惊。沙摩柯大怒曰:“抬吾锤来!”便欲自战。毕竟胜负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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