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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回 敌友未明成混战 恩威兼济指迷津

    【目 录】   

宇文化及的功力本来胜过李中柱不止一筹。换了兵器,果然便即挽回颓势。双轮并举, 一招“三转法轮”,把暖玉箫夹在银光之中。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李中柱的玉箫已经抽了出来,和宇文化及的日月轮碰击了十七八下。匝地银光,漫空绿影, 穿梭交织,打得个难解难分。宇文化及胜在功力深湛,李中柱胜在招数精妙,各有千秋,百 招之内实是难分高下。
  跟着来到的是任红绡和周中岳祖孙,任红绡却不是金光灿的对手了。效招一过,任红绡 只有招架的份儿,双刀几乎给他击落。但金光灿看了她的几招刀法,却也不禁怔了一怔,问 道:“你是不是任天吾的女儿?”任红绡斥道:“是也好,不是也好,用不着你管!”金光 灿疑惑不定,一时间倒是不敢骤下杀手。 辛龙生抽出身来,喝道:“刚才的架还投打完,我与你分个胜负!”金光灿怒道:“打 就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双方都用快剑抢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辛龙生吃亏在连 场恶斗,又是刚刚和拓跋图的第九重龙象功硬拼了一掌的,强弩之末,和金光灿再度交锋, 数十招过后,可就渐渐有点显得力不从心了,
  谷啸风一声长啸,使出七修剑法的绝招,抖起七朵剑花,一招之内,遍袭拓跋图的七处 要害。拓跋图双掌齐出,掌风呼呼,以刚猛之劲破解敌招,反击对方。韩佩瑛一招“玉女投 梭”,乘隙即进,和谷啸风的剑法配合得妙到毫巅。饶是拓跋图是蒙古数一数二的高手,亦 自感到有点遮拦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谷、韩二人一面打一面向辛龙生靠近,本来是分成三处交手的,登时 变成了双方的混战。周中岳的伤刚刚痊愈,功力尚未恢复,周凤的本领差得太远,他们祖孙 俩可是插不进手。
  辛龙生松了口气,说道:“有许多人压在木棚下面,大部分是咱们的朋友,周老爷子, 请你把他们救出来。”
  谷啸风道:“辛大哥,你也歇一歇吧,帮他们认人。”金光灿唰的一剑向辛龙生刺来, 叫他们无法摆脱战斗。辛龙生道:“淇妹,你帮他们认人。”车淇本来想要加入战团的,转 念一想:“不错,那个安老板对我们很好,应该赶快救他。我的本领有限,反正也帮不了龙 哥的大忙。”辛龙生这边此时已经颇占优势,车淇也就放心去救人了。”
  金光灿心念一动,叫道:“拓跋大人,快请帮手!”特别着重一个“请”字。
  拓跋图怔了一怔,心道:“哪里来的帮手?”金光灿似乎知他的心思,连忙接着叫道: “有一个现成的好帮手就在这里!”拓跋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是刚才被自己点了穴 道的那个韩希舜。
  拓跋图呼的一掌向对方最弱一环的任红绡打去,任红绡身形一飘一闪,避开正面,仍是 不禁踉踉跑跄的退了三步。李中柱急忙抢上前去,遮在任红绡身前,玉箫挥了一道圆弧,把 任虹绡和自己的身形都笼罩在箫影之下,以防拓跋图续施杀手。他本来已料到对方的企图的, 但为了保护任红绡,只能放松了对敌人的堵截了。
  宇文化及倏地就从缺口冲出,奔向独自躺在一个角落的韩希舜。谷啸风喝道:“哪里 走!”身随剑走,剑随臂扬,剑尖直指宇文化及背心的“风府穴”。
  可惜他还是慢了半步,说时迟,那时快,宇文化及已是解了韩希舜的穴道,迅即反手一 招“推窗望月”,左手月轮一推,荡开谷啸风的长剑。
  韩希舜“哼”的一声站了起来,宇文化及说道:“咱们的一点点过节,往后再算,目前 应该同舟共济。”
  辛龙生叫道:“韩公子,大是大非,你该分别清楚,可不能一错再错了!只要你不和鞑 子同流合污,我们也可以不念旧恶,把你当作朋友的。”
  金光灿叫道:“韩公子,请你看在我们王爷和令尊的交情,别受‘奸人’挑拨!”这话 既是“劝告”,又是“警告”,言下之意,要是韩希舜不肯就范,就要抖露他们父子与完颜 长之勾结的阴谋。可是他这么一说,已是把韩希舜的身份完全揭露,等于承认了自己刚才和 拓跋图、宇文化及说的全是假话了。
  拓跋图心里想道:“原来他果然乃是骗我,完颜长之也果然不是一心一意的向着我们大 汗。哼,这事慢慢再和他们算帐。”
  韩希舜必须作出抉择。他毕竟是相府公子的身份,从他们一家的“尊荣”出发,迅即权 衡利害,终于还是决定了和金光灿站在—边。
  说时迟,那时快,韩佩瑛亦已飞身掠至,与谷啸风双剑合璧,攻得拓跋图手忙脚乱。
  韩希舜喝道:“你们是反叛朝廷的贼子,我岂能和你们结交!”立即折扇一挥,替拓跋 图挡了韩佩瑛的一招。
  韩佩瑛怒道:“你们父子认贼作父,卖国求荣,给你一条自新之路你也不要,哼,我们 才不稀罕结交你这个‘朋友’呢!”喇唰唰连环三剑猛攻韩希舜。韩希舜的本领本来不在她 下,只因穴道方解,给她攻得险象环生。
  不过拓跋图的功力却是高于谷韩二人,得了韩希舜之助,运起第九重的“龙象功”催动 掌力,转而替韩希舜解了受攻之困。韩希舜抽出身来,又替史宏解了穴道。李中柱、辛龙生、 任红绡等人跟着杀来,双方又再形成混战。
  这时双方都是五个人,一边是谷啸风、韩佩瑛、李中柱、任红绡和辛龙生,一边是拓跋 图、宇文化及、金光灿、韩希舜和史宏。双方强弱相捋,以五敌五,刚好打成平手。但论实 力,还是拓跋图这边稍胜一筹,久战下去,胜算较大。金光灿看到了这一点,笑道:“韩公 子,咱们也用不着太过和他们拼命,缠斗下去,咱们的人就要来了。”
  辛龙生冷笑道:“韩希舜,你和完颜豪合谋害我。我还未曾和你算帐呢。如今我不念旧 恶,你却执迷不悟。哼,你可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这两句话么?”
  韩希舜老羞成怒,喝道:“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看招!”辛龙生冷笑道:“好,你 不愿做人定要做鬼,那也由你!”运剑如风,钉着了韩希舜猛攻。他的本领是胜过韩希舜的, 但在连场恶斗之后,此消彼长,却是只能打个平手。好在韩希舜穴道方解,功力也未完全恢 复。韩希舜采取绕身游斗的打法,避免与他硬拼。急切之间辛龙生固然是胜不了他,双方以 五敌五的混战也是打得难解难分。
  周中岳、周凤和车淇去救压在木棚底下的众人,周中岳虽然刚刚痊愈,数十年的功力毕 竟是非同小可。他独力搬开几根大木头,竟是面不红气不喘。车淇赞道:“周老爷子,好气 力。”
  没有多久,压在众人身上的木头都给搬开。幸好没人重伤。药帮众人是给摔倒的,有些 人脱了臼,周中岳擅于驳筋续骨的手法,一一给他们接好断臼。但安陀生是给宇文化及用独 门手法点了穴道的,他却不会解了。
  周中岳正在替巴天福和韩天寿二人解穴,车淇叫道:“这两个是坏人!”话犹未了,巴 天福已是一跃而起,抓着了周凤。
  周中岳大吃一惊,伸手来抓。巴天福喝道:“姓周的槽老头子,你要不要孙女性命?快 快给我退下!”巴天福抓着了周凤作为人质,他的师弟韩天寿跟着便过去要捉安陀生。
  周巾岳正自后悔,忽见巴天福笑声未绝,双臂突然软绵绵的垂下来。说时迟,那时快, 周凤已经挣脱他的双臂,反手就给他一记耳光。只听得“咕咚”一声,正在向安陀生跑去的 韩天寿和他的师兄同时倒下。原来是车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用两枚铜钱打中了他们的 穴道。巴、韩二人的本领本是远在车淇之上的,只因他们的穴道刚刚解开,气血尚未畅通, 又看不起车淇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就冷不防着了她的道儿。
  周中岳气恼不过,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又打了他们几巴掌。安陀生道:“暂且留下他 们的狗命,还有用处。”车淇说道:“周老爷子,这位安老板是自己人。”周中岳这才醒起, 应该先替安陀生解开穴道。
  但安陀生是给宇文化及的独门手法点了穴道的,周中岳虽然内功深厚,却解不开,试了 几次,都没成功。
  车淇说道:“让我试试。”一试之下,居然解开了安陀生的穴道。原来她的武功虽然并 不很高,但她的父亲车卫却是通晓正邪各派武学的宗师,对于点穴解穴,尤甚擅长。车淇家 学渊源,试用父亲别出心裁的“解穴诀”,竟也把宇文化及的独门点穴功夫破解了。
  她这手解穴的功夫一显,拓跋图和宇文化及都是不禁心头一凛,同时也知道了她是车卫 的女儿无疑了。拓跋图暗暗后悔刚才没有将她擒下。
  但此时双方的混战,却还是拓跋图这边稍占上风。拓跋图心里想道:“倘非速战速决, 待会儿就是敌众我寡了。”金光灿、字文化及与他同一心思,当下趁着车淇、周中岳等人给 药帮一众救治的时候,加紧攻击。
  拓跋图的“龙象功”最为厉害,一掌猛过一掌,掌力有如撑山倒海而来。谷啸风、李中 柱还不怎么,功力稍弱的韩佩瑛已是感到有点支持不住,功力更弱的任红绡和业已到了强弩 之末境地的辛龙生更是感到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正在剧斗之中,忽见尘头大起,一彪人马疾驰而来,打的是金国官军的旗号!
  金光灿大喜道:“王守备,快来捉贼,那帮药贩子都是金鸡岭强盗的同党!”拓跋图纵 声笑道:“你们去捉那些小贼,这几个强盗你们就不用管了。”
  安陀生筋络已舒,一肚皮闷气正自无处发泄,最先冲上来的几个官兵登时倒了楣,给他 像捉小鸡似的一手抓着—个,就掉出去,眨眼间摔倒了六七人之多。车淇挥舞双刀,也斩伤 一个军官。药帮的伙计、脚夫扶创跃起,用扁担、用虎撑也把许多官兵打得头破血流。
  那个衮州的统兵官王守备大怒喝道:“不要活的,把这伙不怕死的强盗通通给我射杀!”
  金国官兵退出十丈之外,乱箭就向周中岳和药帮众人射去。安陀生叫手下围成一圈,他 和周中岳、周凤、车淇四个武功较强的人各护一方,拨打乱箭。但金国的官兵太多,乱箭如 雨,时间一久,他们终须支持不住。不过片刻,已是有几个伙计受伤了。
  正在十分吃紧之际,忽见官军阵形大乱,原来又有另—彪人马杀来,这彪人马打的却是 金鸡岭的旗号。
  只见一个手舞雨伞的乡下少年,冲入官军之中,所到之处,宛如波分浪裂,给他雨伞扫 着的无不筋断骨折。王守备挺起长枪迎击,只听得震耳欲聋的“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王 守备的长枪竟然给这少年的雨伞打断。
  王守备虎口流血,吓得当真是魄散魂飞。说时迟,那时快,这乡下少年模样的人猛地一 声大喝,已是把王守备曳下马来,高高举起,一个旋风急舞,叫道:“安老板接着!”这位 “守备大人”就像皮球一样给他抛了起来,飞过一众官兵的头顶,直向塌下的木棚那边飞去。 安陀生站稳马步,接着这位“守备大人”的时候,仍是不禁晃了两晃。
  官兵见金鸡岭好汉杀到,早已慌了,此时长官又已被擒,焉能还有斗志?每个人都是只 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发一声喊,登时四散奔逃。
  谷啸风大喜叫道:“公孙大哥,你来得可正好呀!”原来这乡下少年正是他的好友公孙 璞,他手里拿的是玄铁宝伞。
  公孙璞道:“你们歇歇,让我会会龙象法王的高足。”宇文化及不识他的玄铁宝伞厉害, 日月双轮一推,和玄铁宝伞碰个正着!
  轮伞相交,当的一声巨响,火星蓬飞,宇文化及虎口酸麻,月轮脱手飞上半空。这一惊 非同小可,转身就跑。
  李中柱一招“玄鸟划砂”,如影随形,疾追过去,暖玉箫指向他背心的“风府穴”。宇 文化及喝道:“日轮也给了你吧!”反手一掷,磨盘大的一团银光压将下来,竟是隐隐挟着 风雷之声!他在龙象法王门下武功最高,这一掷又是他的救命绝招,是以虽然是在和玄铁宝 伞硬碰之后,这一掷的力道仍是非同小可。
  李中柱霍的一个“凤点头”,玉箫轻轻一带,日轮从他头顶飞过,余势未衰。公孙璞喝 道:“谁要你的破恫烂铁,拿回去吧!”宝伞一张,挡个正着,日轮飞了回去。
  飞回去的力道比他掷过来的力道更大,宇文化及哪里敢接,慌忙抢了官军的一匹战马, 落荒而逃。李中柱和他距离最近,但因闪避他的飞轮,迟了片刻,追之已是不及。公孙璞笑 道:“他已经把兵器留下,虽未投降,亦已缴械,由他去吧。”
  辛龙生看见公孙璞来到,想起自己从前给完颜豪愚弄,几乎害了他的性命之事,心里又 是欢喜,又是惭愧。
  金光灿趁着他心神不宁之际,唰的一剑便刺过去。公孙璞刚刚回过身来,一声大叫,飞 扑过去。人未到,掌先发,一股劈空掌力,把金光灿的剑尖震得歪过一边。但虽然如此,剑 尖划过,依然划破了辛龙生的衣裳。设若没有公孙璞的劈空掌力荡开他的剑尖,给他刺个正 着,那就真是不敢设想了。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璞身形—起,宝伞张开,俨如摩云巨鸟,凌空击下。金光灿见过 玄铁宝伞的厉害,焉敢硬接?身躯一矮,迅即变招,刺他双足。公孙璞一个盘旋,宝伞自下 而上反挑上来,金光灿想要变招,哪里还来得及?当的一声,长剑反弹回去。幸而他是剑法 轻灵,用的力道不大,反弹之力,尚不致令他长剑脱手。但长剑反弹回去,亦已把他的肩头 割伤了。金光灿慌忙也学宇文化及的做法,去抢官军的一匹战马,把那名小军官踢下马去, 抢了马匹便逃。
  拓跋图喝道:“好小子,竟敢如此猖狂。你敢和我硬拼一掌么?”公孙璞放下玄铁宝伞。 喝道:“你以为你练成了第九重的龙象功就可横行无忌吗?来吧!”双掌一交,发出郁雷般 的声音,震得众人耳鼓都是嗡嗡作响!
  拓跋图闷哼一声,倒退三步,心头大震:“这小子怎的如此厉害?年纪轻轻,功力竟似 还胜于我!”眼见宇文化及和金光灿都已跑了,自忖孤掌难鸣,如何还敢恋战?其实若是只 论本身功力,公孙璞还是稍有不如的。只因他在剧斗之后,虽然是第九重的龙象功亦已打了 折扣,此消彼长,反而就比公孙璞稍逊一筹了。
  拓跋图从官军从中硬闯出去,官军怕他又来抢马伤人,四下躲避。哪知拓跋图却不抢马, 双掌呼呼乱劈,用力象功开道。距离较近的官军给他的劈空掌力打得人仰马翻,反面阻碍了 随后追来的义军,这就给拓跋图趁机逃脱了。
  韩希舜吓得慌了,但他没有拓跋图这等功力,要跑也跑不掉。
  公孙璞笑道:“韩公子,去年多谢你的‘招待’,曾在尊府‘叨扰’多时,今日难得相 逢,也该让小弟稍尽地主之谊了。”话犹未了,已是堵住了韩希舜的去路。
  韩希舜硬着头皮,喝声:“我与你拼了!”折铁扇用了个斜飞势,一招之内,点戳公孙 璞的三处大穴。正是“惊神指法”的一招绝招。
  公孙璞笑道:“韩公子,你还要和我切磋武功吗?可惜你这一招学得似乎还不怎么到 家!”话犹未了,左掌一穿,右掌骈指戳出,夹手夺了他的折扇。“卜”的一下,右掌的中 食二指,已是点着了他的穴道。公孙璞使的这招,也正是韩希舜刚才使的那招“惊神指法”。
  谷啸风笑道:“史宏,我们请了你的‘公子爷’作客,也就不争在多请你一个了。”史 宏颤声叫道:“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不去。”
  谷啸风笑道:“不错,你是下人,但你的‘公子爷’可要你随行服侍啊!”笑声中使个 近身搏斗的小擒拿手法,登时就把史宏擒了。
  韩佩瑛道:“这位相府的太少爷是代表他的父亲去见完颜长之,阴谋卖国求荣的。公孙 大哥,你准备处置他?”
  公孙璞道:“这件事柳盟主亦已得到消息了。我这次下山,一来是奉命接应安大叔,二 来也正是想请这位韩公子上山。”
  韩佩瑛诧道:“柳女侠当真是想请他作客吗?”
  公孙璞道:“不错,柳女侠是这么说的。”谷、韩等人虽然不懂盟主的用意,但想柳清 瑶这样做法必定有其道理,于是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这一战大获全胜,不但救了安陀生的药帮一众,打败了拓跋图、宇文化及等人,还活捉 了韩希舜、史宏、巴天福、韩天寿四个俘虏,众人都是非常高兴。
  安陀生过来多谢公孙璞的援救,公孙璞说道:“你不怕冒险,给金鸡岭的弟兄偷运药品, 说到—个‘谢’字,正是我们应该多谢你呢。这次我接应来迟,累得你们受苦了。”
  安陀生道:“也没受到什么苦,这位辛大哥刚才也曾帮了我很大的忙,说起来我们只是 受了一场虚惊而已,算不了什么。”
  公孙璞笑道:“辛大哥,这几天我们都在盼着你来,我还恐怕你不肯来呢。想不到果然 就在这里碰上了你。我这可放下心上的石头了。”一片对朋友的诚恳之情见于辞色。
  辛龙生又是感激,又是内疚,尴尬之极,讷讷说道;“公孙大哥,我,我,我不是人, 实在对不起你……”
  话犹未了,公孙璞已是紧握他的双手,说道:“辛大哥,一个人在一生之中,谁没做过 一件错事呢?过去的事,请莫再提。今天你替我们的山寨立了功劳,我也未曾多谢你呢。客 气话大家都不必说了,咱们仍然是好朋友。就不知辛大哥,你愿意把我当作朋友吗?”
  辛龙生既惭愧又感动,流下眼泪,说道;“你们待我这样好,我只怕不配做你们的朋友。 从今之后,我是再世为人了。” 一行人回到金鸡岭,自寨主柳清瑶以下,一众头目和在山寨作客的人,都出来迎接他们, 奚玉瑾也在其中。辛龙生见了她不免又是感到尴尬,但奚玉瑾却是落落大方,和车淇尤其亲 热。辛龙生这才镇定下来,神态也渐渐恢复自然了。
  上官复和寨主“蓬莱魔女”一同出来迎接,哈哈笑道:“我劝你们来金鸡岭,你们果然 来了。你瞧,这里可真是不错呀,我没有骗你吧。”辛龙生苦笑道:“上官叔叔,我来迟 了。”蓬莱魔女若有深意地说道:“这里的人都是给逼上‘梁山’的,有的来早,有的来迟, 只要来了,就都是自己人了。”
  “蓬莱魔女”吩咐手下把俘虏暂行收押,特别吩咐给韩希舜一间房间,以礼相待,然后 吩咐摆设庆功宴,给谷啸风、韩佩瑛、辛龙生、李中柱、任红绡、车淇等人接风。席上谷啸 风说起在大都的事情,众人听得眉飞色舞。
  上官复道:“原来武帮主和华大侠都已经到了大都了,这个热闹我可不能不去凑一凑 啦。”
  车淇说道:“龙象法王和完颜长之都要捉你,你怎么还去冒这个险?”
  上官复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我和武林天骄檀羽冲是约好了在大都相会的, 我怎能不去帮他的忙?”又道:“拓跋图是蒙古第二高手,宇文化及是龙象法王门下本领最 强的弟子,他们二人折在你们手下,业已铩羽而归,我这一路之上大概也可以少冒许多风险 了。”
  蓬莱魔女微一沉吟,说道:“武林天骄在金京所要应付的事情十分重要,上官先生既是 和他有约。那是应该去的。不过最好多一个人和你同去,这事明天再说吧。”
  谷啸风道:“另外还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我要禀告盟主。”
  蓬莱魔女道:“什么事情?”
  谷啸风道:“我们在路上碰见程氏五狼和野狐安达,他们是奉完颜长之之命送信到衮州 去的。目前金国的皇帝虽然听从檀大侠的劝告,首先对付蒙古的入侵,撤销了对金鸡岭围袭 的命令,但完颜长之却还是要衮州的兵马对付咱们。纵然不是明动干戈,或许也会暗中偷 袭。”
  蓬莱魔女道:“这个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谷啸风道:“但密函中还透露了一件事情,咱们山寨里,有完颜长之派遣来的奸细。” 当下将那密件呈上。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说道;“这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已经防范得相当严密, 想不到还是有他们的奸细混了进来。”
  谷啸风道:“这奸细是谁,程氏五狼和野狐安达都不知道。”
  蓬莱魔女道:“好,咱们审问那位‘守备大人’。”
  那个姓王的守备以为蓬莱魔女是捉他出来行刑,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蓬莱魔女请他坐下, 淡淡地问他道:“你是金人还是汉人?”
  王守备道:“我,我是汉人。”
  蓬莱魔女道:“好呀,你是汉人,为何却替女真鞑子卖命,残害自己的同胞?”
  王守备颤声说道:“我,我知错了。请寨主开恩,饶我一命。”
  蓬莱魔女道:“要想饶命,那也不难,我还可以放你回去呢。但我问你的事情,你必须 老者实实的告诉我,不许有半句虚言。”
  王守备但求活命,当然是没口应承。当下蓬莱魔女便把完颜长之那封密件交给他看,说 道:“这本来是完颜长之写给你和衮州知府的,你总应该知道这个奸细是谁吧?”
  土守备吓得面如土色,说道:“小人委实不知,请寨主明察,完颜王爷的信上也只是这 么吩咐,说是那个奸细若有‘王府’的信物带来,我们便和他联络。我们只是认物而不认 人。”
  蓬莱魔女道:“那是什么信物?”
  王守备道:“是一面刻有雄鹰的铜脾,背面有蒙古文字,我不认识。”
  蓬莱魔女大为失望,想道:“这个铜牌可是没法仿制。山寨有上万弟兄,也是无法一一 搜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吗?”王守备道:“怎敢欺瞒寨 主。”蓬莱魔女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但也不能就放了你,你先退下去吧。”
  谷啸风道:“此事如何是好?”
  蓬莱魔女道:“事已如斯。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只好想个法子,让那奸细自投罗网 吧。”谷啸风见她似有成竹在胸,稍稍放了点心。
  第二天一早,公孙璞求见蓬莱魔女,说道:“柳姑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蓬莱魔女已经料到他的几分来意,笑道:“你是想向我讨个差事,是吗?”
  公孙璞说道:“正是。我想和上官先生一起前往大都。”
  蓬莱魔女笑道:“明年元旦,檀大侠他们要和完颜长之大干一场,但早料到你心痒难熬 了。”
  公孙璞说道:“大都的事情完了之后,我想到明明大师的光明寺去打一转,见见他老人 家和我的爷爷,我已经有许多年未见他们了,他们年纪老迈……”
  莲莱魔女笑道:“你用不着向我解释了,我答应你就是。只是你刚刚回山又要出外,就 只怕宫姑娘不肯让你离开啊。”
  公孙璞满面通红,说道:“我已经问过她了,她也想和我同去。”
  蓬莱魔女心想宫锦云的本领虽然弱一些,但有上官复与公孙璞两人照顾,大概也不会有 太大的危险,于是笑道:“好吧,你也应该带你这位宫姑娘见见我的义父、你的爷爷啦。实 不相瞒,昨晚我考虑人选之时,本来就是先想到你的。”公孙璞大喜告退,蓬莱魔女说道: “请你帮我把辛龙生请来。”正是:  
  分道扬镳图大事,八方风雨会金京。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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