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23期
阿Ｐ卖卤菜
作者：花 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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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P下岗后，弄了辆流动售货车，在街头卖起了卤菜。
这天中午，售货车前来了个乞丐，他左瞧瞧，右望望，最后笑嘻嘻地对阿P说：“大哥，车上那几只鸭屁股你反正也卖不掉，就送给我吧？”
这乞丐身上臭哄哄的，在摊位上一站，这生意还做不做啊？阿P皱起眉头，粗着嗓门吼道：“去！去！我这里经销的都是高档商品，没你乞丐的份！”
乞丐不乐意了：“哟，瞧你高档的，不就是沿街卖卤菜嘛，装什么大款？”
阿P怎能让乞丐小瞧，他胸脯一挺，像个领导一样做起了报告：“没文化到底不行啊！什么叫卖卤菜的？你以为卖卤菜容易啊？我告诉你，我卖卤菜，不仅解决了就业，还养活了一家人，连我老婆都觉得我光荣、正确、伟大！”
乞丐白了阿P一眼：“你就吹吧，一点善心都没有，还伟大呢，哪天要是你不卖卤菜了，还不如我呢！”
阿P跟着也瞪了乞丐一眼：“不卖卤菜就不如你？做梦！怎么我也比你个乞丐强！”
乞丐眨巴几下眼睛，不再跟阿P争吵，换了一个地方“营业”。
第二天，乞丐又来了，这次他把营业场所直接摆在阿P对面，跟阿P隔着条马路遥遥相对。这时快到中午了，阿P闲得没事，便看着乞丐那边的营业状况。想不到今天乞丐的生意出奇地好，不时有人往他碗里扔硬币，小半天就有几十元的进项。这时，又过来个酷哥儿，阿P的卤菜车他看也不看，却走到乞丐面前，“啪”拿出一张五十元大钞扔进碗里。那乞丐连忙拿起大钞，对着太阳照了又照，然后喜滋滋地揣进怀里，看得阿P眼睛直朝外冒火。
这还不算完，就在阿P气得还没缓过劲来的当口，只听对面又是“当”的一声响，一个纸包着的东西被扔进了乞丐的碗里。只见乞丐好奇地打开纸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颠过来倒过去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明白上面写的是啥。
好奇心使阿P不由自主地走到乞丐面前，乞丐把纸递给阿P，问：“大哥，我不认字，这纸上写的是什么？”阿P接过乞丐手里的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炒股失败了，老婆跑掉了，房子充公了，那辆破车我也不要了，谁拿到是谁的，我要安心地走了。一个绝望的人！”
此刻，阿P的大脑像装了一只电风扇，“呼呼”地转个不停，他已经看清楚乞丐手里拿着一把汽车钥匙，这钥匙，一按就能自动开门，再一按就能自动关上，并能发出“嘟嘟”的叫声。阿P心里在暗暗叫冤，这乞丐运道就是比自己好，坐在那里都有人送钞票。一个不想活的傻瓜硬是把自己的车送给他，他却啥也不知道。阿P一边想，一边拿过乞丐手中的钥匙，在上面摁了一下，不远处竟然真的传来几声“嘟嘟”。 阿P放下钥匙，故意淡淡地说：“这纸上说，他家房门换锁了，旧钥匙没用了，送给你玩玩。”乞丐听了大怒，一把撕了纸片，说：“一把旧钥匙有什么好玩的，这不是耍人嘛！”
阿P连忙说：“算了算了，和这种没素质的人生气不值得。这钥匙让你看了生气，不如我帮你处理掉吧？”
乞丐连连摇头，他拿着车钥匙，抛上去，接住，抛上去，再接住，就像是在逗蟋蟀，把个阿P逗得心痒难忍，最后阿P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元大钞来，说：“我今天也慈善一回，我花钱买，总行了吧？”
乞丐从阿P手上拿过钞票，又摸又照弄了好半天，这才点点头，把钥匙交给了阿P。
阿P把钥匙揣进裤兜里，对乞丐说：“你帮我看着我那摊子，我去上个厕所就来。”说完，就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街角，前面是条大马路，马路对面停着一长溜小汽车，阿P拿出钥匙一摁，“嘟嘟”的响声就在前面！阿P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要找的车就在这排车里！他一下一下摁着，终于把声音源锁定在一辆白色小轿车上。阿P看着这辆豪华漂亮的轿车，猛地吞了口口水，伸手便拉车门。
突然，后面传来声大喝：“你要干什么？”阿P转头一看，一个时髦姑娘圆瞪双眼，冲他嚷道：“你是谁？为什么碰我的车子？”阿P吓得赶紧往边上一避，那姑娘打开车门钻进去，“呼”地一下就把车开走了！
找错车了！阿P连忙又摁钥匙，“嘟嘟”的响声继续在响，好像就在跟前，再一看，就在刚刚那姑娘停车的空地上，那里也停着一辆车，正发出“嘟嘟”的响声，不过，这是一辆很小很破的玩具车！再细细打量手里的钥匙，跟这辆玩具汽车是配套的，原来是一把玩具车钥匙！
五十元得卖多少鸭屁股啊！阿P好不沮丧，他慢吞吞地朝自己摊位走去，找了半天，没找着自己卖卤菜的流动车子和满满一车卤菜，再找乞丐，连影子都没了。到这时，阿P才发现自己是中了乞丐的调虎离山计，他不由得抱着头蹲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我阿P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见过多少大世面，竟然识不破这种小骗术！”
阿P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蹲在街边，这时老婆小兰正好来送饭，见阿P连魂都丢了的样子，连忙上前问缘由，阿P一说，小兰就骂道：“好你个阿P，有你这么笨的吗？售货车丢了，应该赶紧报警啊！”
阿P这才醒过来，连忙打110报警，110的值班人员一接电话就乐了，说：“我们刚才已经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虹兴路口出现一辆流动售货车，里面满是卤菜，正在等着失主认领，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
阿P连忙和小兰一起赶往虹兴路，一看，正是他们家的那辆流动售货车，里面的卤菜一样未少，不过，车里多了张纸条，上面写着：“阿P未必聪明，乞丐未必呆傻，尊重别人，快乐自己！”
阿P一看就乐了：这乞丐挺会开玩笑的，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送几只鸭屁股给他，交个聪明的乞丐朋友不丢人！阿P暗暗为自己的想法喝彩，又得意洋洋地去卖他的卤菜了。
(题图、插图：顾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