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诱发险情
列车长否认火车上有老鼠
乘警带走黄晓伟
黄晓伟坐在靠近车窗的位子上,他的左侧坐着两个人,对面三个人。火车启动了。
舒克和贝塔所处的衣兜挨着车厢的墙壁,他俩什么都看不见。
贝塔对舒克说:“我去通知黄晓伟,第一让他给咱们弄点儿吃的,第二让他给咱们换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这叫什么坐火车?”
“我去吧,我该透透气了。”舒克说。
“你不熟悉路。”贝塔说。
“一回生,二回熟。”舒克执意要去。
贝塔只得同意。
这回黄晓伟知道内衣有动静是怎么回事了,他歪着头洗耳恭听。
“我是舒克。”舒克在领口里小声说,“我和贝塔饿了,要吃饭。我们还要换个衣兜看世界。”
正好有列车员推着餐车售盒饭,黄晓伟买了两个盒饭。
舒克对黄晓伟说:“我们如今不吃肉食,只吃蔬菜和粮食。你把肉都吃了,留点儿蔬菜和粮食给我们就行。你把饭盒放在你的身边的椅子上,当然是靠车厢墙壁的一侧。”
黄晓伟照着舒克的话做。他将两个盒饭放在小桌上,再将盖都打开,把两个饭盒里的肉集中到一个饭盒里,其中一个饭盒里只剩下青菜和米饭。
黄晓伟的对面有三个互不相识的乘客,两男一女。女的二十多岁,长发,在埋头看一本书。两位男士坐在她的两侧,其中一个靠窗户的三十多岁,分头。另一个四十多岁,秃顶。
分头和秃顶饶有兴致地看黄晓伟折腾饭盒里的饭菜。
“小伙子胃口真好,一个人能吃两盒。”秃顶笑着对黄晓伟说。
分头说:“能吃是福呀。”
长发抬头看了黄晓伟一眼,又埋头看书。
回到衣兜里的舒克对贝塔说:“坐火车够傻的,和不认识的人就这么面对面干坐着。”
贝塔说:“应该像飞机的座位那样,别面对面。”
黄晓伟将一个盒饭放在自己靠窗户一侧的腿旁的椅子上,他的这个举动诱发了秃顶和分头的好奇心。他们不明白黄晓伟为什么将没吃的饭盒藏在身边。
黄晓伟有意翘起一条腿,掩护舒克和贝塔吃饭。
黄晓伟吃他手中的那盒饭。
舒克对贝塔说:“你先出去吃。”
贝塔说:“一起用餐吧,是死角,谁也看不见咱们。”
舒克和贝塔先后从黄晓伟的衣兜里出来,他俩只能看见对面椅子上坐的乘客的腿部。
贝塔对舒克说:“你看那人在看什么书。”
舒克看见长发膝头上的书名是《生化保姆》。
“我觉得郑渊洁真正的长篇是咱们《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一百多万字!《生化保姆》不就才区区二十万字嘛。”贝塔不以为然地说。
“你快吃吧。”舒克说,“我看你还不太饿。”
舒克和贝塔在火车上就着铁轨和车轮的摩擦声用餐,感觉不错。
分头掉了一个桔子,他弯腰捡桔子时看见了坐在饭盒上进餐的舒克和贝塔。
分头冲着黄晓伟大声喊:“老鼠!老鼠在吃你的饭!火车上有老鼠!”
几乎整个车厢的乘客都站起来往这边看。
舒克和贝塔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黄晓伟的衣兜里。
黄晓伟假装反应迟钝,他看着分头。
“你看我干什么?老鼠在吃你的饭!”分头急赤白脸地冲黄晓伟嚷嚷。
黄晓伟已经感觉到舒克和贝塔回到他的衣兜里,他站起来,看着饭盒说:“老鼠在哪儿?”
“早跑了!我亲眼看见有两只老鼠在吃你的饭!”分头一边说一边往椅子底下看。
列车员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分头说:“车上有老鼠!”
列车员说:“不可能!”
分头说:“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是两只!”
列车员说:“我们车上从来没有老鼠,您可能看错了。”
“绝对没看错,就是两只老鼠!他的这盒饭还没吃过,已经少了许多!”分头指着黄晓伟放在椅子上的盒饭说。
列车员问黄晓伟:“你看见老鼠了吗?”
“没有。”黄晓伟说。
这时,列车长过来了,他问列车员怎么了。
“这位乘客说他在车上看见了老鼠。”列车员向列车长汇报。
分头向列车长复述他看见老鼠的经过。
“您可能看错了,就算火车上有老鼠,老鼠怎么敢跑到椅子上吃饭?”列车长微笑着说。
分头急了:“我确实看见了老鼠,我要向你们索赔!”
列车长说:“如果您能从我们的车上找到老鼠,我一定向您赔偿,最少一千元。”
分头说:“我一定要找到那两只老鼠!”
秃顶声援分头说:“大家都帮他找老鼠!火车上有老鼠,我们都要索赔!老鼠传播鼠疫,得了鼠疫就没治了。”
乘客们都往自己椅子下边看。
列车长苦笑着说:“请大家相信,我们的车上绝对不会有老鼠。”
列车员问黄晓伟:“你的盒饭里的饭真的少了吗?”
黄晓伟摇摇头说:“我觉得没少。”
分头怒不可遏地看黄晓伟:“你小小年纪,怎么撒谎?你的饭明明少了!”
秃顶说:“我能证明他的饭少了。这盒饭他还没吃。”
黄晓伟说:“我的饭我最清楚。”
分头歪着脑袋看黄晓伟:“你爸爸是铁路上的吧?你怎么护着他们?你应该很清楚你的饭少了。如果你能把这盒老鼠吃过的饭吃下去,我就承认我看花了眼。”
黄晓伟二话小说,端起饭盒,狼吞虎咽。
列车长眉开眼笑。
分头瞠目结舌。他看着黄晓伟摇头。
列车长对围观的乘客说:“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请大家放心,我们的车上不会有老鼠。欢迎乘客对我们的工作提出宝贵意见。”
乘客们七嘴八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人说就是火车上怎么会有老鼠呢,真是树林子大什么鸟都有。还有人说听说有的顾客到餐馆用餐时自己带了死苍蝇去,等到酒足饭饱后,将死苍蝇扔进残汤剩饭中,由此白吃。
分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黄晓伟不敢看分头,不管怎么说,分头确实看见了老鼠,是他黄晓伟在撒谎。
分头盯着黄晓伟看,黄晓伟看车窗外。
舒克问贝塔:“吃饱了吗?”
贝塔:“八成饱。”
舒克说:“我估计看见咱们的那个人不会就此罢休,他的性格属于宁可为真理掉脑袋那种。”
贝塔说:“我现在去提醒黄晓伟当心点儿。”
舒克说:“你告诉他咱们暂时不换衣兜了。”
贝塔沿着老路攀岩到黄晓伟的领口,他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分头大喊:“老鼠在他身上!”
分头一直在注意近在咫尺的黄晓伟,他发现黄晓伟的衣服里有个活物在潜行。
“在哪儿?”秃顶问。
“在这儿!”分头指着黄晓伟衣服下边的贝塔说。
秃顶看见了黄晓伟领口的凸起处。长发合上书,看黄晓伟。和黄晓伟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的两位乘客吓得站起来。
贝塔只能按原路返回,他的行动轨迹被众人尽收眼底。
“老鼠都爬到你身上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秃顶惊讶地问黄晓伟。
黄晓伟说:“我身上没有老鼠。”
分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黄晓伟说:“我明白了,那两只老鼠是你带上车的!”
黄晓伟不知所措。
列车员过来问分头又怎么了。
“他身上有老鼠!”分头指着黄晓伟说。
“身上有老鼠?”列车员不信,她用眼神问黄晓伟。
“没有。”黄晓伟否认。
“我们都看见了!”分头底气十足地说。
“对,我们全都看见了。你不信搜他身上!”秃顶对列车员说。
长发说:“你们没权力搜他。我是学法律的。”
黄晓伟感激地看了长发一眼。
分头和秃顶从两边瞪长发,分头说:“他携带老鼠乘坐火车,侵犯了其他乘客的利益。”
长发说:“你可以投诉,但你没有搜身的权力。”
分头对列车员说:“你去给我叫乘警来,我投诉他私带老鼠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列车员看着黄晓伟,显然她不想叫乘警。
分头说:“我自己去找乘警。”
黄晓伟说:“你不用去了,我下站下车。”
分头说:“下车?没那么便宜。按你的岁数,现在应该上学呀!你怎么会在火车上?身上还带着老鼠,我不是投诉,是报警!”
分头说完问列车员:“乘警在几号车厢?”
列车员无可奈何地说:“8号。”
分头气宇轩昂地朝8号车厢走去,沿途还为自己的行为作宣传。黄晓伟呆在座位上。
“别怕。”长发放下手里的《生化保姆》,对黄晓伟说:“就算你带老鼠坐火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晓伟点点头。
分头找到乘警,说:“我报警。”
乘警问怎么了。
分头说:“我发现和我坐同一组座位的一个男孩子可疑,他身上有两只老鼠。带老鼠坐火车,严重妨碍其他乘客的正常旅行。另外,像他这样年龄的孩子应该在上学。他却孤身一人在外,很不对劲儿。”
“你看见他身上有老鼠?”乘警问。
“我亲眼看见的。”分头渲染说,“其他乘客也很气愤和恐惧。”
乘警说:“你带我去看看。”
分头神气活现地带着乘警来到黄晓伟身边。
“就是他。”分头指着黄晓伟对乘警说。
“就你自己?”乘警问黄晓伟。
黄晓伟点头。
乘警往行李架上看了一眼,问黄晓伟:“有行李吗?”
黄晓伟摇头。
乘警对黄晓伟说:“你跟我来一下。”
见黄晓伟迟疑,乘警说:“没事,我了解了解情况,很快就送你回来。”
黄晓伟只得跟乘警走。身后传来分头幸灾乐祸的笑声。
舒克和贝塔在衣兜里商量对策。
“我看这乘警也就二十多岁,不可能不知道咱俩。”贝塔说。
“就让黄晓伟跟他说实话。”舒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