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欲火毁灭情爱(3)
洪涛用手往额头上一挥,好像要抹去何晓芬留在他脑子里的阴影。
何晓芬得意洋洋地对我说,她如今是女副市长,也差不多是古代里的女皇了,
她的裙下之臣应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给我约法三章:第一,何晓芬同样享有洪
涛妻子的权利;第二,洪涛每星期两个整夜、三个中午交给何晓芬安排,洪涛50
岁之后再加一个整夜交给何晓芬安排;第三,洪涛不管工作生活多么繁忙,只要何
晓芬喊他,他必须随叫随到。
1995年12月22日,我从外地刚出差回来,因明天市委要召开各委、部、
局、办领导会议,主要是汇报工作情况。于是,我和秘书一起搞总结材料,顾不得
何晓芳多次打电话催我快速到她那里。结果,我们加班到深夜十二点钟,当我浑身
疲倦地来到何晓芬家时,她满腔怒气,破口大骂:“洪涛,你这个小死人,休想同
你老婆在家热乎,把我甩掉。”我叫她小声一点,怕影响不好。可她竟嚷:“怕什
么?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就想与你结婚。”我说离婚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是领
导干部,她说:“领导干部就没有七情六欲,我就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你说,什么
时候同你老婆离婚?”
夜深人静,我怕被邻居听见了影响不好,就任她骂没有还口。我还想她骂累了,
也自然会停止。我没有理睬她,这使她恼羞成怒,直骂得我狗血喷头,她自己也骂
得满头大汗,但她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我从南屋被骂到北屋,又从北屋被骂到南
屋。最后,我索性用纸团将两只耳朵堵住,躺在北屋床上不吭声。她越骂越厉害,
声音越来越高。我的确忍受不了了,一骨碌从床上下来,拔腿就往外走。却被她抱
住了,她哭着央求道:“洪涛,骂是亲,打是爱,我亲你爱你太深了。”她说完就
解我的衣裤。那一晚,因出差刚回来,旅途上的劳累加心情不快,自然与她作爱时,
只得应付一下。可她却怒喊:“你这个情贼,刚从老婆身上下来。我恨你!”她猛
地两脚往我身体一踢,使我从她的身上滑到地下。那后半夜,正遇到下大雪,她不
给我被子盖,冻得我浑身发抖,大病一场。洪涛的叙述有些混乱,身体深深地陷入
沙发里,不断地颤抖。我觉得他那场病留给他的是愈合不了的伤痛。
我越来越觉得何晓芬是我生命的绞肉机,一个男人一旦落到她的手里,随时有
生命的危险。故此,我要摆脱她。但我的灵魂也无法回归到我妻子的身上去,决不
是我忘情负义,而是婚前没有感情基础,再说她体弱多病,使我没有激情。我和她
分居已久,也可以说我和妻子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我惊讶地问洪涛,你妻子是否知道你和何晓芬偷情。他点了点头。那时,妻子
发现我即使不出差也夜不归宿,当她探明真相后,她愤怒过、警告过,但我善于伪
装,总是一面向她发誓,痛改前非,同何晓芬一刀两断;一面却与何晓芬暗渡陈仓,
继续偷情。幸好妻子是教师,很善于克制自己,她也是个权衡利弊得失的女人。我
从她的言谈中得知,她考虑到如果狠吵狠闹出去,会危及我的地位,有损家庭的面
子,后来她就对我偷情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洪涛抬起头,忧郁地看了我一眼。
失去的青春,死亡的爱情,感情上仍然是空白。文华,你不知道,没有爱情的
人生是残缺的人生,我实在不甘心在这样的人生道路上,孤独寂寞地行走一辈子!
于是,我又将眼睛瞄向年轻漂亮、柔情万种的女人。1996年初,一位日本外商
带着他的女儿来开发区洽谈业务。我被外商那貌若天仙的女儿深深地吸引住了。当
外商向我了解开发区的情况时,我语无伦次,幸好被身边口齿伶俐的秘书一一作了
解答。整个洽谈会上,我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外商的女儿,只见她长得秀眉慧
眼,琼鼻樱唇,肌肤洁白如玉,身材婀娜多姿,举止妩媚娇羞,形态实在太可人了。
我心里想:如果找她为情人,既让她的父亲投资亿万巨款,为我市的经济建设作贡
献,又让她填补我感情上的空白,真是事业、爱情两不误呀!可我每次与他们接触,
她的父亲像保护神似的半步不离女儿。这使我非常烦恼,但我心里梦里全是那女子
的身影。
正当我苦于无计可施时。突然,外商接到了日本的一份加急电报,说有人诬告
他偷漏税款,公司五天之内要被查封,他火急着要赶回去,但经过我的一番花言巧
语,他的女儿留下来了。我便向他的女儿大献殷勤,那女儿名叫小本莉,二十六岁,
刚刚结婚。
我带着她游山玩水,在一次旅途中,我用春药搅在椰汁里,成功地让她喝下,
而且我们在火车的包厢里神魂颠倒地云雨了一番。从此,美丽温柔的小本莉,像一
汪珍珠嵌在我的心里,光芒四射,令我心情振奋。可好景不长,我们遇到何晓芬的
跟踪追击,为了躲避她,我和小本莉像是游击队员,东躺一宿,西睡一觉。但何晓
芬的脾气历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为了侦察我们,她特意买了长焦距照相机,并
且还学会了开车,甚至她还派两个耳目,专门打听我们的行踪。
洪涛用手托着额头,好像不愿意继续叙述下去。我觉得对一个这样的人不必遮
拦,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风花雪月场上和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习惯了对人只说三分
话,如果我这个被他称为惟一能激化内心世界的人也不跟他直来直去,那么他一定
会对我们的见面非常失望。所以我说:“请你毫无保留地叙述两个情人之间的关系,
但确保真实。”他爽快地说:“如果我所讲的事失实,我愿负一切法律责任。”他
的表情非常认真。1996年2月19日深夜,我和小本莉住在“晶都大厦”,当
我们赤身裸体交欢时,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我惊慌得抬头一看,只见何晓芬
胸前挂着长焦距照相机,“嚓啦嚓啦”地照了我们一番。然后,她暴跳如雷地高喊
:“洪涛,你这个色情狂,竟甩开政府领导人,忘国忘民忘我,与小日本鬼子胡混,
我要教训你!”她一拳打在我的右眼上,使我火冒金星从床上滑下来。她就像一头
发怒的母狮,疯狂地朝小本莉扑抓过去,拼命地抓住小本莉的头发往墙壁上碰,我
忍着疼痛狠狠地扇了何晓芬两个耳光,她猛地丢开小本莉转向我,在我身上又是打
又是咬,但我为了平息此事,只好丢下小本莉跟着她回家。我到了她的家,她一收
往日的骄横,十分体贴地为我擦去伤痕上的血迹,还给我煎了一碗人参汤,不断地
央求我:“洪涛,只要你与我重归于好,我会改掉昔日的泼辣劲与你和和睦睦相处。”
我的拳头攥紧,松开,松开,又攥紧。我不是生小本莉的气,而是气眼前这个给我
丢脸的何晓芬。多少日子了,我为哄得小本莉的欢心,装尽了孙子,耗尽了才智。
今日眼看亿万投资马上要告成,不料何晓芬横杀一枪,把一场好戏搅个落花流水。
我越想越气,咆哮道:“何晓芬,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妻子,没有权利控制我与
别的女人接触,再说我与小本莉保持暖昧关系,是为了促进中日两国友好,让她的
父亲将亿万元巨款投资到我国,为我国的经济建设作贡献。”何晓芬淡淡地笑道:
“你忘了约法三章,第一条规定,我享受你妻子的权利。我是堂堂的市长还没有权
力来管你吗?你为市里的经济建设作贡献,我全理解你。可你不能丧失国格和人格,
贡献到日本人的肚子上去嘛。洪涛,忘了小本莉,让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爱
你!”我只好松开拳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毕竟,她做了我6年多的情人,感情
上十分依赖我。更何况这些年来,因她的脾气太横太自私,她的部下都对她敬而远
之,她的亲友也渐渐地离开她,她已经没有朋友了。我非常清楚她害怕孤独,害怕
真的被社会抛弃。说实话,她口头上说她是公仆,她的吃喝玩乐都由公家承包,但
随着反腐倡廉的不断深化,她心里还是惶惶不安的,我也提心吊胆,害怕她卷进监
狱,捅出我在电站非法所得的钱财。于是,我很温厚地对她说:“晓芬,我万分感
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关照,你的情你的爱,我会永记在心里。现在我不知道你是不
是患了妇女更年期,影响我的生活,老想控制我,跟你在一起我没有自由了。我们
就好聚好散吧!”她说:“你再也不会遇到我这样的优秀女人了。我这么有权力,
你跟别人,就要撤职成为平民。”我当时想不跟她吵架先稳住脚跟吧。我怏怏不乐
地回到“晶都大厦”,安慰了小本莉一番。并慌说何晓芬是我的合法妻子,有严重
的夜游症。跪在小本莉的床前痛哭流涕地向她陪礼道歉。
大概洪涛看到了我紧皱眉头,他没有说出小本莉作为日本女人的温柔程度,只
是告诉我何晓芬是一个狠心毒辣的女人。
不久,何晓芬见我对他冷若冰霜,便打电话告诫我,她说:“我是堂堂女市长,
她是个小日本。她能与我比吗?你不要伤害我的自尊心,限你三天内回到我的身边,
否则我要教训你!”可我对小本莉倾注了全身心的爱,将何晓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何晓芬为了教训我,一方面将我和小本莉的裸体照邮给小本莉的父亲和丈夫,使她
遭到亲人的讥骂,忍不住地离开我回日本了。另一方面何晓芬悄悄地托人把我和小
本莉的裸体照送到公安局,并举报我有嫖娼行为。在公安人员和裸体照的铁证面前,
我只好交代了与小本莉的羞事,却隐瞒了与何晓芬的不正当关系。
何晓芬诬蔑我嫖娼一事,的确激怒了我。我从公安局出来,怒气冲天地闯到了
她的家,狠骂了她一顿。可她喃喃地说:“你不要骂我厚脸皮好不好,我的确想和
你生活在一起。”我咆哮道:“我死也不愿和你在一起。”她说:“你不愿和我结
婚,那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60万元。”我愤恨地举起手,“啪啦”一声重重地扇
了她一个耳光说:“这是我赔偿给你最好的精神损失费!”我说完转身就走。
洪涛在我诧异的目光里犹豫了很久。
哪里知道何晓芬由爱生恨,用她自己的话说,凡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必将毁之
而后快,这是从古代那些女皇身上得来的启示!她便把我在电站时,她早已登记在
册的非法所得的钱财,一笔笔地告到公安机关。我就这样被她送进监狱,这才真正
领教她的冷酷和自私。当然,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我罪有应得的,怨不得谁!但
我还是看在何晓芬曾是我情妇的份上,对她的贪污受贿一概不提。
洪涛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的
确不假。我服刑一年后就出来了,可何晓芬因贪污受贿而进去了,却比我判得还重。
她托管教干部带信给我,让我去监狱探望她,要不是管教干部做我的思想工作,我
绝对不会去看望她的。
1997年12月17日,我买了一些奶粉、食品、水果,冒着风雪千里迢迢
地去女监探望了她,只见她站在铁窗里,虚肿着一张苍白的脸,她凝望着我沉吟了
一会儿说:“以前进门出门前呼后拥,都是市长好,市长请,市长坐的,有人倒茶,
有人搛菜。如今却与流氓犯、盗窃犯、诈骗犯、杀人犯、纵火犯……为伍。整日穿
着黑不溜秋的囚服,与其他罪犯一样接受监管和改造,无论怎样把头低得沉沉的,
总躲避不了那些罪犯的指指划划……”我说过去的别提啦!希望她好好劳动改造。
她激动得泪盈盈地说:“我做梦也想不到你是个宽宏大量的男子汉。洪涛,我从心
灵深处爱你。”我一听就冒火地说:“你爱监狱吧!”我转身快速地走了。
洪涛松了一口气,眨眨眼睛。
我出狱一个月之后,接到了小本莉从日本邮来的一封遗书:我心爱的洪涛,传
来你入狱的不幸消息,我的心都粉碎了。我忍受不了父母亲的责骂,丈夫的虐待,
只好去天堂。现汇款给你100万元,望你好自为之。
我接到小本莉的遗书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这是我生命史上空前绝后的大哭。我
哭自己为了金钱而引诱何晓芬犯罪,使她沉入监狱;为了金钱又不择手段占有小本
莉,使她家庭破裂走上绝路。我对她们是心中有愧的,但我又无法向她们忏悔。洪
涛低垂着头涕泪交流。我劝慰他说:“你大情人坐狱,小情人自杀,关键还在于她
们的内因,但你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接过我递给他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说
他那肮脏的灵魂经过法律的洗涮,他已振作精神,以小本莉留给她的100万元遗
产,创办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目前业务很繁忙,仅仅去年一年就上交国家税款20
万元。不久前,他还赞助市里的“希望工程”8万元。他说他是在赎罪。
洪涛离开我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闪烁,我一直送他到大街上。他说他觉得心里
坦然多了,没有想到向我倾吐心里的痛苦和烦恼后,全身像消除病痛似的舒畅。他
握了握我的手,迈着矫健的步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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