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整人高招”
      
        2001年7 月17日  星期二  大雨
      
        逮捕
      
        自预审以后就一直等着逮捕,就像自给女友写出第一封信后等待她的回信一
      样。也许在一个几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呆久了,想换个环境透透气;也许以前总想
      着会不会放,现在多了另一些盼头,那就是等着过检、拿起诉书、开庭、上劳改
      场、与亲人会面、刑满释放等。正是有了这些盼头,每天的生活似乎多了一些激
      情——有时想想那些在看守所里呆了六七年的人还没有拿到判决书,心就会打寒
      战,真不知那样无望的等待何时是个尽头?
      
        雨持续下了近一个星期,每天在风窗(每个监室由睡仓和风窗组成,风窗专
      用于在押人员冲凉、吃饭、放风等)里跑半个小时步的习惯也跟着停止了,多出
      的半个小时刚开始不知做什么好,觉得特别难受——有时一个人的痛苦是自己给
      的,当他失去了所有可以挣扎和改变的条件时,找个理由和方式让自己过好每一
      天是一种解脱,而一旦打破这个约定,人很难对一些东西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就
      像现实生活中,几乎每个人都面临着道德良心和获得利益之间的双重选择和考验。
      
        早晨起床前还想着逮捕的事,静坐思过时管教又喊我的名字,不用说,一定
      是签逮捕证,我暗自思忖着。如往常一样穿上拖鞋小跑出了大铁门,双手抱头迅
      速靠墙蹲下,等候管教的指示。
      
        签完逮捕证,走在回监仓的路上,我故意放慢了步伐——当一个人决心要抗
      拒一个东西的时候,那种力量是神奇的。尽管身后有管教跟着。
      
        由于市看守所关押的一般都是可能判15年以上的大案要案,像我这样的小案
      件则会转到犯案所在地的区看守所关押,故需要随时做转所的准备。因此那些从
      区所转到市所的同仓们便会告诉我说,那里会有什么样什么样的规矩,要过几道
      几道关,例如“喝啤酒”,即喝洗衣粉水;“吃鸡脚”,即被监仓的每个人用力
      打一拳;“住酒店”,即睡厕所;“梦游”,即一个星期不让睡觉等。如果是女
      的,过关的名堂会更多。听着他们对一些细节的描述,虽心有余悸,但我担心的
      还是有没有人会把我的日记本当作垃圾扔掉,那样对我来说比过关还难受。
      
        如果转所,我想我应该送一本刊有我好几篇文章的看守所杂志给经常和我一
      起说英语的帮仓阿昌,送一条毛巾给睡在我旁边的阿峰,送两块肥皂给经常和我
      说话的小胖子。曾在区所当过仓头的阿峰则告诉我,说我太弱小,为了避免吃过
      关的苦,让我准备两袋鱼(在区看守所不能购买到)作礼物带给仓头。而我则想
      什么事都要学会去面对,看守所也是一个小社会,同样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就
      像是在社会上生存一样,要想不受到伤害,首先是不要去伤害别人。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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