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伤痛(3)
      
          这些人百分之百都是民工,因为矿主是不会下井去采煤的。据陪同我采访的一
      位干事说,他湖南的家里有两个亲戚都在山西采煤,先后都死在矿井里了,一个1
      8岁,一个23岁,结果是一个赔偿了1.5万元,另一个赔偿了2万元了事。
      
          这,就是一个矿工的生命价值!
      
          而山西煤矿老板呢,年平均收入500万元。“老子打谱一年不挣钱,也能买
      它二三百条人命!”
      
          这,就是某些煤矿老板的人命观!
      
          矿难,死它十个八个人,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 数不胜数的悲剧
      
          我们去过不少职业病医院和市区级法院,关于工伤事故,关于职业病,关于有
      毒气体中毒这样的案例,实在是太多太多。在每年上百万起的事故和数十万人的工
      伤面前,我们无论再使出“吃奶”的劲来,也难说透其中的一二。
      
          只得随意在这众多的事件中撷取那么几个事例来吧。
      
          例子一发生在安徽合肥的职业性中暑中毒案例。
      
          事情要追溯到2001年7月20日下班前,连续忙碌几天的合肥市卫生防疫
      站职业卫生科的工作人员终于有空闲来翻阅几天来的报纸了。7月18日《新安晚
      报》3版头条题为“一打工仔昏迷了7天7夜”吸引了职业卫生科的一位同志。文
      中报道,7月11日凌晨5点多,一个名叫赵云的打工者,在一个废旧塑料加工厂
      工作,作业环境极其恶劣,因高热、重度昏迷等表现被人送到合肥市第二人民医院
      急救,7天过去了,其生命指征趋于平稳,但仍处于昏迷状态中。文中提到患者可
      能因吸入塑料中有毒气体而导致严重疾病。这是何种原因导致的疾病?与职业因素
      有无因果关系?鉴于从事专业的敏感性,他立即向科长赵晓燕作了汇报。第二天一
      早,尽管是周六,职业卫生科的工作人员一起赶到患者救治的医院和患者工作过的
      场所进行相关性调查。
      
          患者赵云,男,21岁,是安徽肥西县北张村一个农家体格健壮的孩子,父母
      是庄稼人,他是家中惟一的独苗。由于家境贫寒,于2001年3月14日到合肥
      郊区周谷堆分路口村陈世傲开办的废旧塑料厂从事破碎工作,每天工作时间14个
      小时,即上午5点~12点,下午2点~9点,月收入仅360元。早在该年5月
      底,就因感该项工作太累,要求辞工,雇主却扣留了他的三轮车强行挽留,他不得
      不继续留在该厂工作。7月10日发病那天上午,连续干了7个小时,中午感到头
      晕、不适,未吃午饭,晚上也未吃饭。第二天凌晨4点,雇主喊他起来干活,发现
      其昏迷在地上。入院时,体温40.5度,脉搏每分钟103次,血压80/40
      mmHg ,全昏迷状态,双肺呼吸粗,生化检查肺功能轻度损害……几天过去了,医
      院虽大力救治,但患者病情未见好转,雇主交给医院的5000元钱和患者家庭自
      己垫付的几千元钱早已用完,医院天天催其父母交医疗费,而这时雇主却不见了踪
      影。以务农为生的患者父母垫付的钱也是东凑西借的,再回去借钱非常困难,何况
      儿子的病需要花多少钱还是个未知数,患者父母焦急万分。在病友的提醒下他向新
      闻媒体反映自己的困境。《新安晚报》年轻记者杨胜同志奋笔相助,写下了“一打
      工仔昏迷7天7夜”的专题报道。也正是这篇力作,使合肥市卫生防疫站职业卫生
      科得知该消息,并立即展开职业卫生专题调查。
      
          赵云工作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工作现场是个100平方米左右的院子,
      里面各种回收的塑料品堆积如山,包括一次性塑料口杯、饮料瓶、各种化工原料和
      试剂瓶等,据赵云父亲介绍,这些回收塑料,先由一个16岁的孩子进行分拣,再
      由赵云进行破碎。其作业场为半敞开式作坊,分拣间为三面封闭,其东面和北面为
      竹笆围墙,破碎在敞开的竹笆棚下进行,南侧与西侧的太阳光可以直射到破碎机上。
      现场无任何防护、除尘、排毒设备,无防暑降温措施,塑料破碎后也未进行任何消
      毒处理。工人住房内闷热异常,其温度与室外温度相差无几。查气象资料表明,7
      月8、9、10日三天,合肥地区平均气温在35度左右,白天最高为37度……
      
          这个案件经法院最后裁定,判决被告承担赵云医疗费用1.3 万元,尽管误工费、
      营养费等相关的费用都没有得到赔偿,但也是合肥市历史上首例个体及私营企业打
      工者健康损害要求赔偿完全取得胜诉的案件。
      
          不过,直到法院判决时,赵云却仍然没有恢复,他只能断断续续吐3到5个字,
      严重失调,无法站立,加之他在医院里已花掉了2万余元,无法再负担高额医疗费
      用,他已于10月1日自动出院,治疗被迫停止。
      
          例子二一名深圳打工仔苯中毒酿成白血病。
      
          1998年2月5日,张家祥应聘到深圳龙岗爱联台湾工业区志得利电子厂任
      车间主管。该厂主要生产导电橡胶,原料采用硅橡胶。张家祥的工作除了管理车间
      外,还兼教新进厂的工人完成后道工序——丝印、喷油,而油墨需要加入一定数量
      的苯。
      
          1999年3月2日,他离开了志得利电子厂。据称,他离开工厂的原因不是
      该厂工资不高,而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如经常头晕、牙龈出血等。他
      曾到私人诊所求诊,医生量得他的血压很高。向老板请假看病,老板总是不批。联
      想到老板不把工人当人看,对他也动辄破口大骂,甚至长时间罚站“反省”,他就
      干脆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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