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北漂”虽然也属于“外来人口”的范畴,可它却与“打工仔”、“外来妹”
      这些概念不同,我们漂在北京并不是为了挣钱谋生,而是为了圆一个绮丽的梦…
      …
      
          总之,我们都是因热爱文艺才背井离乡的。为了这个梦,我们跑到北京来,
      自己租房,四处活动,漂在各种文艺场所,混迹于摄制组、录音棚、电视台、展
      览会、首映式、发布会,我们乐此不疲。
      
          有人做过粗略统计:自1987年以后基本停止了包分配的8大艺术院校,
      每年约有3000名学生自谋出路,他们大抵选择北京发展;另外,各省市约有
      40余个的文艺团体,每年流失演员、编导、舞美和其他各类人员到北京数百名
      不止;此外,还有大批没受过专业训练却梦寐以求想成为歌星、影星的各地青年
      成百上千;再加上非艺校毕业的文艺爱好者,如今漂泊在京城的文艺人士应不少
      于10万人。
      
          假设“北漂”人员在10万左右,这就说大约50个相当于北京电影制片厂
      规模的文艺团体出现在北京影视文化市场。而北京影视市场除专业人员外,大概
      连1万人也用不了。在这种供远大于求的严峻形势下,多少痴男信女,为了这渺
      茫的梦想而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梦想着在这片人间天堂创造出一份属于自己的
      奇迹。
      
          其实,也许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即使创造了奇迹,又能怎么样?
      
          一般人都只看到我们风光的那一刻,并没看到我们受苦的时候。拍戏的那些
      辛苦非常人能体会,并不仅仅是冬天下河,夏天穿袄的事。一般人不会想到演艺
      圈的残酷,特别对于我们这些女演员来说,这个圈子尤其残酷。我们这些女演员,
      艺术生命其实很短暂,一到二十七八岁就没有导演找我们拍戏了。
      
          演艺圈一直是个不平静的世界,女明星们生前的绯闻与身后的凄凉都会成为
      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谁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进入演艺圈就意味着进入了一场毫无规则的比赛。这种比赛,是一种要么拥
      有一切、要么一无所有的比赛。如果你是高居顶部的少数人,你就拥有了你想要
      的一切,财富、权威、呼风唤雨、左右逢源、声色犬马;如果你不在这些人之列,
      你就没有太多价值。
      
          演艺圈是一个底部极大而顶尖极小的金字塔,我恰恰处于中间地段,处在这
      个地段中的人,其实是最尴尬,也是最痛苦的。我思故我在,我痛故我在,我要
      用我的痛,来唤醒那些一直沉迷于明星梦、至今仍未醒来的少男少女们。
      
          我出生在江南一个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地方。因是女孩,重男轻女的父母并
      不十分喜欢我,他们把爱全部倾注给了比我小一岁的弟弟。这对我的性格,造成
      了巨大的影响。
      
          小时候的我就比别的孩子显得更忧郁、更多愁善感。不过,这样的性格却给
      我后来的演艺事业带来了莫大的帮助。从我在荧屏上成功地扮演的那一个个“忧
      郁女郎”,便可一窥我的忧郁是何等之深。
      
          虽然因为性格的关系,我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忧郁女孩,但我出色的相貌
      却改变了我的处境。这大概是老天在另一方面对我的补偿吧。从我刚趔趔趄趄地
      学会走路起,街道上的邻居就惊讶地预言我是他们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女孩,并
      进一步作了大胆预言:“这孩子将来长大了,不知要美成啥样呢!”
      
          我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的预言很快就得到了验证:10多岁后,我便成了
      我所在的学校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要知道,我们那所小学有600多名学
      生,光是女生就占了一多半。在美女如云的江南小城,这些小姑娘中起码会有三
      分之二以上是美人坯子,可她们无论哪一个与我比起来都要大为逊色。
      
          每次开家长会时,同学马晓军的父亲都会以羡慕的口吻,对我那做车工的父
      亲说:“老许,你们家的许晓晴长得可真俊,长大后可以去当电影演员了!”就
      是这句让人听来美滋滋的话,父亲听了却不屑:“女孩子长得再漂亮有个啥用,
      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
      
          父亲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马晓军的父亲说的话,却让我萌发了做电影演员
      的梦想。
      
          小学毕业后,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我们市最好的中学。考上这所
      中学,便意味着在中考时更有把握进入重点高中,而进入市重点高中,则意味着
      一脚已跨入大学的门槛。那一年,我们全校只有几个人考入这所中学。
      
          到初中部报到那天,我却意外地发现了马晓军。凭他的成绩,是绝对考不上
      这所中学的。后来他告诉我,这是他爸爸“活动”的结果。上初一时,马晓军又
      很“荣幸”地和我分到了一个班,不过并没和我坐一桌。因为个子矮,他被分到
      我的前面一排。虽隔了一个座位,但这并没有妨碍我们之间的交往。毕竟,我们
      小学时曾是同桌,能百里挑一来到重点中学而且又分在一个班,也算是一种“缘
      分”吧。
      
          但我们的“缘分”也仅限于此,与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关系尚有实质性的
      区别。
      
          初二的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我被当时电影中的女主角迷住了,渴望长大
      后像她一样当一名影视明星。
      
          也许为了讨好我,有一次马晓军买了一张电影票,偷偷地塞给我。
      
          这是我第一次和男生看电影,也是我和马晓军友情的开始。从那以后,马晓
      军常请我到影院看电影,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一次也没有拒绝。我与马晓军看电影
      的事渐渐在班里传开了,同学们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最后老师知道了,还找我
      们谈了一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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