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到了城里也没回自已家，就直接到了刘家，刘锦已把作案工具准备齐备，全 都带好，两人乘公共汽车去了何成县，到了县城天已快黑了，两人转了一阵，熟 悉一下县城情况，也没住店，找个洗澡堂子洗完澡就住在澡堂子里。第二天起来 洗洗脸，出去吃了早饭，就开始踩点，转了一上午也没找到适合地点。吃了午饭 又去转，转到一条大街快到了尽头，发现一个百货商店，店铺不大，货还算齐全。 左边是理发店，右边是米面加工厂。这些地方晚间无人打更，这正是对这个商店 作案有利的条件。两人进了商店，买点东西，在交款时，观察一下放钱的地方。 然后又在商店四周转了一阵，熟悉一下来去的路线，又制定了一旦遇到警察好逃 跑的方向。 　　一切全都察看清楚，两人找个饭店去吃晚饭。吃完饭才六点多钟，两人又去 了澡堂子，买了洗澡票也没洗，只在那休息，等待作案时间。 　　一直等到九点钟，刘锦对古玉说：“现在可以动手了”。 　　古玉说：“是不是还早点”。 　　刘锦说：“你别看早，更安全，现在咱们走路，谁也不知道咱们是干啥的， 这个时间还没有巡逻警察，要是夜深碰上巡警弄到派出所去，不就坏事了”。 　　古玉说：“听你的”。 　　说完话，两人起身出了门就奔向作案地点。这时大街上还有人走动。古玉说 ：“街上还有人能行吗”？ 　　刘锦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干，就是有点什么动静，没人认为是偷、是 抢。如果夜深人静，有点动静听的很远，而人们第一印象就是有人作案。再说， 不管什么时间你都不能等打更人睡着了再动手”。 　　古玉说：“真是姜是老的辣，我找你算找对了”。 　　两人边说边走，就到了商店的后门，这是踩点时定下进屋的地方。 　　门是在里面挂的，屋里的灯还亮着，显然打更人没有睡觉。他们拿出来一个 撬杠，撬杠尖端很扁，把它插在门缝里，狠狠用力向里推插，边插边上下搬动， 不一会就插得很深，用力一别，门开了，他们快速蹿到屋里，奔向打更人。 　　这是刘锦白天教给古玉的一招。 　　刘锦告诉古玉：“我们进屋时动作一定要快，要迅速接近打更人，要让他豪 无反应就制服了他”。 　　他们开门时，发出的声音不大，打更人听到了也没太在意，但也是站起身想 去看看，还没等动步，他两已来到身前，他还没转过神来，两把尖刀出现在眼前， 刘锦对打更人小声说：“喊，我就捅死你”。 　　打更人这时吓得全身发抖，不敢吭声。 　　刘锦让古玉把绳子拿过来，先把他绑上，古玉在他们拿的兜子里翻了一遍没 有绳子，就对刘锦说：“这里没绳子”。 　　刘锦才忽然想起说：“哎呀，我忘带了”。 　　随后说：“你去找一个能绑的东西来”。 　　古玉发现火炉子处有几段风雨线，是打更人捡的，打算用火烧去胶皮好去卖 废铜，古玉就拿来两段。 　　他们把打更人的一支胳臂由下方背向身后，另一支胳臂由上方背向身后，用 一段电线把两根大拇指拧在一起，用另一段电线把腿绑上，又把嘴用毛巾堵上。 然后他俩就开始砸钱柜，往旅行袋里装值钱的东西，每人都装了满满一旅行袋， 随后掐断了电话线，拎着旅行袋去了火车站。 　　他们走后，打更的就拼命的拽手指头，因为电线外层是胶皮的，有收缩性， 又是拧的扣，容易挣脱，没费太大的劲，就把手挣开了，他解开腿上的电线，就 急忙跑向派出所报了案。 　　派出所马上组织警力，叫来四名警察，大伙一分析，所长说：“肯定就在火 车站”。 　　就和打更人一起急步奔向火车站。 　　再说古玉、刘锦两个人，作完案就想赶快离开这里，为了早点逃走只有坐火 车，因为夜间有火车在这里经过，所以他俩就拎着旅行袋一直去了火车站。到了 火车站，买了车票进了候车室，他俩找个便于逃跑的地方靠窗户的位子坐下。面 对着门不停的观看，手里握着一个铁锤子。 　　不说他俩贼人胆虚，一直察看动静。却说警察和打更人很快就进了候车室， 他俩一眼认出是打更人带警察来了，说声不好，“啪！”的一声，哗啦！窗户的 玻璃被铁锤砸个粉碎。他俩飞快跳出窗外，撒腿就跑。警察也不怠慢，紧跟着也 跳了出去，随后紧追，只有六、七米远的距离。 　　刘锦说：“快分开”。 　　古玉向另一胡同拐去，警察也分开两人各追一个，古玉飞快的跑着，突然前 面无路了，这是一条死胡同，一堵高墙挡在眼前，古玉一急，来了一股激劲， “啪”的一甩，旅行袋甩过了墙，用他的激劲纵身一跳，嗖，蹿上了墙。霎那间， 警察到了身前，向前一扑，刚碰到古玉的腿没抓住。 　　古玉跳下墙，拎起旅行袋继续向前跑。 　　警察只有追劲，没有激劲，一跳没上去两跳没上去，只好一人蹲下，一人蹬 着另一人的肩膀才爬了上去，又拽上下面的人，跳下墙继续追赶。这时古玉已跑 得很远，警察只看到了他的身影。 　　古玉跑到了空广平坦地带，前面只有新盖的两栋平房，古玉心想，情况不妙， 我无有藏身之处，硬跑我是非让他们抓住不可。一想，不管咋的也得跑，抓住再 说，就奔向两栋新房。有一栋屋里已住上了人家，可能屋里太冷，又往天棚上填 加了保暖的锯沫子，刚填完，锯沫子是由房苫头的天窗口填进去的，梯子还没撤， 古玉一看，喜上心头，噔噔噔爬上梯子，进了天棚，啪，一脚将梯子踢倒。这时 警察也跑到了房子近前，围着房子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发现。有一个警察自然自 语的说：“怪呀，眼看着跑到这了，怎么不见了”。 　　又到空房子细看一遍，什么也没有。 　　另一个警察说：“是不是进屋里了”。 　　一个警察说：“不能啊”。 　　另一警察说：“进屋里看看”。 　　他们就开始叫门。 　　这里属农村地区，睡觉早，屋里人早已进入梦乡，听到有人敲门，都惊醒了， 有人问：“谁呀？三更半夜的敲门，什么事”？ 　　警察回答说：“警察，抓小偷”。 　　屋里人说：“我家没小偷”。 　　警察说：“有没有开开门看看就清楚了”。 　　屋里人起身披上衣服，点上蜡烛，去开了门。 　　警察以为跑到这的人一定进了屋，就拿着手电到处查看。人根本没在屋，岂 能找到，又出去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发现，就回城里了。 　　暂时先不说古玉怎样继续逃跑，说一下他的同伙刘锦的情况如何，刘锦距警 察开始也不超过十步远，他左拐右转的却把距离拉开了，警察一看，这样不是把 他跑掉了吗，一急就向刘锦的大腿啪的一声开了一枪，随着枪声刘锦当时就爬在 地上，警察跑到近前，给他带上手铐，就把他弄到了派出所，经过审讯他交待了 作案的全过程。自己叫刘锦，三十二岁，辛县人，无职业。交待同伙叫古玉，并 把古玉的住址也说的很清楚。 　　何成县公安局马上与辛县公安局联系，协助抓扑逃犯古玉，辛县公安局立即 行动，在古玉家布下了天罗地网，同时找到古玉的父母，让他们交待了所有亲属 住址。 　　先不说公安局紧急行动，再说古玉在天棚上也听到了枪声，心想，如果把他 打死我也许没事，如果他要是被抓住一定会把我也供出来，我也没好。不觉打个 冷颤，也许是天气太冷的原故。又一想，想这些也没用，事已至此，走一步是一 步吧。 　　警察说的话他在上面全听的清清楚楚，警察走了他当然也知道，怕警察再转 身回来，就在上面多呆了一会。他觉得是真不能回来了，才把旅行袋扔在地上， 随后由天窗伸出双腿转身往下移动，至手搬住天窗的下窗框，低头往地下看一下， 觉得距地面不太高了，就松开手，落在地面上。拎起旅行袋，直奔阎善目家而来。 　　他不但不敢坐车，连大路也不敢走，走小路越大地的走了十九个多小时，晚 上七点多钟到了阎家。进屋就说：“三舅，我‘掉脚’了”。 　　说的阎善目莫明其妙，就问他：“什么叫‘掉脚’了”？ 　　他告诉阎善目说：“我和一个朋友出去整钱，没搞明白，我差一点被抓住。 姓刘的很可能被抓住了”。 　　随后他就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阎善目听了后，是非常吃惊。急忙说：“你怎么会干这事，这要是让人抓住 还有你的好吗”。 　　古玉说：“先别说这些了，我饿了”。 　　阎善目说：“这事不说哪能行，你这不是偷而是强抢，性质是严重的，你不 能再逃跑了，要去公安局自首，可能会重轻处理，能少判几年”。 　　古玉说：“反正没抓住我，我不管他重轻重重，我躲一天是一天”。 　　阎善目说：“你躲到何时是个头，如果姓刘的被抓住，肯定会把你供出来， 你是无法回家，你去那里躲”。 　　古玉说：“自首我是不会去的，我可以去外地躲起来，公安局是抓不到我的”。 　　阎善目说：“你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有家难归，提心吊胆的活着是很难的， 如果你去自首，把东西和钱全交上去，也不会判的太重，等刑满出来不还是自由 的生活在世上吗，你才二十岁很年轻，活在世上的时间还相当长着呢，你不能一 辈子提心吊胆的活着”。 　　阎善目劝了很长时间，古玉不再吭声了。阎善目有些生气，就加重语气的对 他继续说：“古玉，我认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不该听不懂我的话，我是完 全为你好，自首是你唯一最好的出路”。 　　古玉抬头看阎善目一眼，低沉的语气对他说：“舅，我是两手插进磨眼里， 已经拔不出来啦，现在咋的我都没好，如果我去自首，公安局能放过我，可是他 们（他的同伙）也绝不会放过我，也会弄死我。我知道我是在作死，我也就作到 死拉倒了”。 　　阎善目说：“你不会把它们全交待出来，都抓起来你还立了功还能减刑，这 不是好事吗”。 　　古玉说：“舅，你是不知道，我们是发过誓的，誓死不能检举别人，这是我 们这行的规矩，我认可死也不会检举别人的”。 　　阎善目说：“古玉，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妈怎么办，他 们把你养到这么大容易吗，特别是做母亲的，先不说十月怀胎的艰辛，你出生后 又怕你凉又怕你热，你妈妈对你的疼爱更是任何人也比不了的，放到嘴里怕化了， 放到头顶怕吓着，她是上班的，每天都是抱着你去上班，下班再把你抱回来，特 别是有了你妹妹以后，一起背抱你们两个，累得她时常哭，把你养成这么大，是 用汗水和泪水养起来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父母想一想”。 　　古玉说：“提到妈妈，我给你讲一个我听说过的故事，这可能是清朝的事， 因为那时把犯人处死是用刀砍而不是枪毙。 　　说有一个江洋大盗，被官军抓住，判了死刑，到了法场，临死前县太爷问他 ：“你还有什么要求”。他说：“我想最后吃一口妈妈的奶”。县太爷允许，只 见哭的泪人一般的妈妈走上刑台，解开上衣的纽扣，露出早已干瘪的乳房，走到 儿子近前，将乳头送进儿子的嘴里，只听妈妈嗷！的一声惨叫，躺在地上，乳房 被鲜血染红，儿子从嘴里吐出了乳头，狠狠地说：“你还能哭得出，是你害死了 我，我小时候偷回一个烧饼你说我真能耐，让我去偷粮，我偷回一只鸡，你说这 太小，让我去偷猪，我偷回了猪你又让我去偷牛，我的胆子越来越大，才走上江 洋大盗。才会走上这法场”。 　　舅，你听明白了我讲的故事吗，我和这江洋大盗是一样的恨父母，她们不是 真正的疼爱我，如果我订婚她们能给我出钱，我何必去偷、去抢。造成有家难归， 婚也不会结成。我的父母从来就没为我好好想一想，我何必再为他们去想“。 　　这时饭也做好了，放上桌子端上饭菜，让他吃饭。古玉起身拿过他的旅行袋， 拉开拉锁，拿出一罐罐头，让阎善目和他一起吃。 　　阎善目对他说：“你这样来的东西，我是不会吃的，我们全家都不会吃的”。 　　吃完饭阎善目安排一下睡觉的地方，因为怕公安局来把他在阎善目家抓走， 就把小北炕上面的棚盖打扫一个地方（北炕是由外屋间并在里屋的，所以有棚盖）， 让他睡在那里，一夜安然无事，吃完早饭阎善目还是继续劝他去自首。 　　对他说：“古玉，我想了一夜，你还是应该去自首，没有必要为你的同伙人 去死，你把他们检举出来，这是立功的表现，说不定会不判你的刑”。 　　古玉说：“不判刑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初犯，我有前科，说不定会判重刑。 我已经蹲了半年的监狱，那里的滋味我是尝够了。你知道监狱的狱是什么意思吗， 它是言字左右都是狗，是说监狱里的人是会说话的狗，那狗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过 了。只要不把我抓住，我是决不会自己进去的”。 　　希望他能去自首，一天的时间不断的劝说，结果是毫无用处。 　　最后古玉说：“舅，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对我，我感激你，但我实在不能去 自首，你不要再劝我了”。 　　到了晚上夜都很深了，阎善目还是难以入睡，总怕有人来抓他，因为抓了他 也必然抓走阎善目，他很清楚这是犯的窝藏罪。 　　忽然一阵踩雪声，越来越近，阎善目的心加速的跳动，心想，这个牢是坐定 了，这真是什么亲戚就借什么光，但愿古玉在棚顶上别弄出动静来。踩雪声由房 前转到房后，看来是把房子包围了。踩雪声停了，只听包米秸堆处哗啦哗啦的响。 　　-------- 　　流行小说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