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

　　　　　　　　　　　　　　　　第六章　　这几天，陈金莲一直吃不香，睡不香。陈金莲这个精明的有些过头的女人，这次才知道一个温丽蕙能让自己的生意带来如此大的影响。在她的内心一直苦思着到底用什么方法能让丽蕙离开招珠妹的饭店。尤其当那些黄阿珍手下的那些半老徐娘，都一个个穿的很暴露，在这里与自己的熟客打情骂俏时，更让她一肚子火不知往哪里放？原本怕温丽蕙在她这里做事担心会勾引自己的男人，没想到近来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女人，让自己的男人享尽了眼福。陈金莲每每看到自己的男人为这些女人倒茶装饭时，她就会气的不打一处出，更要命的是有一回自己低头捡掉在地上的筷子，一抬头竟看到坐在自己饭店里吃饭的女人们，有几个穿着裙子的翘着二郎腿，里面竟没穿底裤，这要是被自己的男人看见了，这让一直都醋意十足的陈金莲怎么能受得了呢？　　后来陈金莲晚上想了想，这不对啊！以前这些卖色相的女人都自己做饭吃，自从温丽蕙到了对面招珠妹的饭店里做事，怎么都到她的店里吃起饭来了。虽然这些女人也能帮他带来些生意，但相比自己的男人周旋于这群女人之中，她还是感到赚这样的钱自己心里堵得慌。　　这不仅仅是陈金莲，连家华和丽蕙晚上聊天的时候也聊起了这事。　　有一天，其中的一位小姐告诉了陈金莲原因。原来矿山上有几个嫖客告诉了这帮女人，招珠妹的饭店来了个仙女做服务员，并且与这帮女人做那事后，竟有几个粗口的男人，嚷着这帮女人都不如招珠妹饭店里的服务员漂亮。虽说是妓女吧，当客人和自己做完那事后，还嫌弃自己，惦记着别的女人，还是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不是说人人在心底都有被尊重的底线吗？　　妓女同样有自尊。谁说妓女不怕被强奸？　　另外，这帮妓女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也很想亲眼目睹一下温丽蕙到底长的模样？为何方神圣？最终，她们选择了陈金莲的饭店作为根据地，因为陈金莲的店与招珠妹的饭店正对着面，最好观察人了。　　这帮女人看了温丽蕙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承认自己当年就是最能拿出手的时候，也与丽蕙的模样相差甚远。　　她们由妒嫉变成了羡慕，当有的矿工再与她们做那事的时候，虽然又粗鲁地喊着温丽蕙的名字，她们也心安理得起来了，她们完全服了温丽蕙让人心疼的水灵灵。　　这帮女人，原本是从不在这两家饭店吃饭，都是黄阿珍雇请人帮她们做的，如今在陈金莲的饭店吃上几顿，才感到这饭店里的菜的味儿正啊，吃起来别有风味，并且又能顺便和矿工们叙叙旧，拉拉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呢？让她们一起做饭吃，也是黄阿珍的主意，这个精明的女人在伙食费中每个月也能赚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她下万万没想到温丽蕙的出现，把她这笔财路也给断了。　　恰好这时，有个陌生的人拜访了黄阿珍，她就是永胜饭店的老板娘陈金莲。一向老死都不往来的女人为何要来往呢？　　要知道，陈金莲一向看不起黄阿珍这些风尘女子，而黄阿珍更瞧不想这些整天都在厨房中的女人，满身都是烟尘与油腻。　　“珍姐在吗？”陈金莲尝试把自己的喉咙压得低低的，因为她常常骂自己的男人，早已练就了一副震耳欲聋的粗噪门。　　黄阿珍这几天为了手下的女人却跑到山下吃饭了，而经常失眠，只有在白天补充一下睡眠，没想到刚躺下有些睡意，又给陈金莲给惊醒了，假如是她手下的女人的话，她心想一定不会给她们好颜色。　　“唉，这不是永胜大酒店的老掌柜的吗？”一向尖酸刻薄的黄阿珍没好气地说道。陈金莲虽然说是个泼辣的醋缸子，但她还是听出了黄阿珍话的无礼与侮辱。因为永胜小吃店怎么能说是永胜大酒店呢？这表面看来是称赞，实则是嘲讽了陈金莲，这也是黄阿珍想让陈金莲更清醒地认识自己，不过是个小饭店的老板娘。这句话，又用了“老掌柜”这个旧时词来形容陈金莲，而“老掌柜”这个词一般是用在年老男人身上的，这又不得不让人感到黄阿珍是在进一步暗讽：陈金莲是个又老又土像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女人们之间的战争总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陈金莲知道黄阿珍一开口，就给了她个下马威，但她一想到为了能赶走温丽蕙，让自己的饭店生意能好起来，自己这次就忍气吞声了，要知道，陈金莲的泼辣远近闻名，很多人不知道湾岭矿山有个永胜小吃店，但有很多人却知道这个煤矿山有个女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今天，陈金莲能在黄阿珍面前屈服让步，要是传出去，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了。　　新闻的效果，最好就是少见多怪。十八岁的姑娘嫁给八十岁的老头不算什么新闻的话，那么十八岁的小伙子娶个八十的老太婆还算不算新闻？　　陈金莲听了黄阿珍刚刚的那几句话，在她的心中，倒也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老狐狸精来了，在陈金莲心中一直这样认为，黄阿珍是只老狐狸精，带着一帮小狐狸精，整天在煤矿山上发骚，骚味还天天从山上飘到山下。　　还没等陈金莲开口讲话，黄阿珍又开口道：“是什么风把我们煤矿山的大人物吹来了，要不的话，咱们这帮姐妹还不是饿死了。”陈金莲这次倒没听出黄阿珍这话的意思，黄阿珍讲的弦外之音，是永胜饭店把自己的人都拉走吃饭了，而自己没有机会克扣手下人的饭钱了。　　“哈哈，珍姐讲笑了。”陈金莲满脸堆笑地说道。　　“噢，珍姐？不敢当。”我该叫你莲姐啊！你做的是正当事业，我们是做窑子的，你就叫我窑姐得了。　　“珍姐，我们都别争了，今天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陈金莲走到黄阿珍的面前，并伸出手要握的动作。　　黄阿珍一想起陈金莲那双扯着鸡毛与翻着猪大肠的手，潜意识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并向房里退了一下。　　陈金莲也不好再勉强握黄阿珍的手了，又满脸堆笑且小声地说：“我就不和你转圈子了，我想和你联手把那个叫温丽蕙的娘们给赶走。” 　　“就是那个在珠妹大姐那做工的丫头？” 　　“是啊，不是她，是谁啊，就那骚货把我饭店的客人都引到招珠妹那个老女人那了。” 　　陈金莲随口骂起了丽蕙与招珠妹，她一时忘记了招珠妹就是黄阿珍男人的亲姐姐。但黄阿珍并没有责怪陈金莲的口不遮掩，她近来也一直与招珠妹闹矛盾，就是为了黄阿珍盖了房子没开商店，却做起了皮肉生意，招珠妹近段时间频频警告黄阿珍，要是不把这些下贱女人带走，自己就找公安局的人来找黄阿珍算账。　　黄阿珍当时也吓坏了，就让招富贵去找了他姐说些好话，没想到善良的招珠妹怕自己弟弟担心，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弟弟，自己是怕黄阿珍这档糗事影响自己丈夫梁有德这个村长职位。有几次梁有德差点到乡里去找公安了，但还是招珠妹拉住了自家男人，说黄阿珍这些是剪头的理发店，有时帮矿工们按按摩，消除一下一天辛苦的劳累…… 　　黄阿珍虽然知道了招珠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但招珠妹有几次找上门大骂黄阿珍不要脸，做这档下流事。还是让自己在手下们面前丢尽脸，她一直对招珠妹也有着一股说不明的恨意。　　“珍姐啊，我看你还不如想些办法，让温丽蕙那个骚货到你这里做鸡，哦，不是，是做小姐。”陈金莲倒转的快，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妓女被叫成了“鸡”， “小姐”，不管怎么讲吧，小姐到底还是有些妓女尊称的味道，妓女们都爱听，有素质的男人也爱这样叫！　　“到我这里？是啊，那女人长得的确是标致。”黄阿珍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到了你这儿你的生意一定会好，我的生意也会好的啊。”陈金莲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时，原本两个见了面都觉得碍自己眼的女人，当确定有了共同的敌人温丽蕙之后，就好比婆婆与女儿聊起了自己的儿媳妇的缺点，总是没完没了。　　陈金莲对付温丽蕙的事在心中酝酿已久，如今借着与黄阿珍密谋的机会，全心和盘拖出，黄阿珍不禁对眼前这个眼中一直都认为是煮饭婆的女人肃然起敬起来。陈金莲对问题的见解足以让她明白了“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个道理”。　　在此时的黄阿珍看来。陈金莲果然是进的厨房，出的厅堂。　　临别的时候，黄阿珍竟把自己的一件很时尚的上衣送给了陈金莲，并且久久地握着陈金莲的手。此时，她感到扯鸡毛与洗猪大肠的手也是那么的温暖与亲切了。　　陈金莲心中倒盘算着，像黄阿珍这些女人身上有可能会有一些性病之类，还是不拿她的衣服为好，但一念到为了共同把温丽蕙给赶走，还是要冒着得病的危险穿上那么几回。黄阿珍看到陈金莲常常穿着自己送出去的衣服，又感叹起扯鸡毛与洗猪大肠的陈金莲还是乡下女人，穿了一件自己的时尚衣服，就不愿意脱下来了，后来又可怜起了陈金莲，假若自己下次再有不合适的衣服，一定要多送几套给这个乡下来的陈金莲。　　关于黄阿珍，这里有必要提一下，她这个女人做事很有一套，她为了让小姐们都老老实实听她的话，每周还举行一次学习培训，主要是小姐们互相交流工作经验，以便更好地提高业务水平和服务的质量。对于刚开始做这一行的姑娘，她怕这些姑娘们的思想会动摇，由此影响到自己的财路。这时，黄阿珍往往会亲自出马，手把手为她们洗脑，其中有一句话很经典，在此摘录，以飨读者。“小姐就是警察”！歪理理由如下：八十年代，报刊上常常有这样的新闻，上夜班的女同志深夜骑自行车回家，常常被强奸！如今，有了我们这些小姐，强奸案的报道明显少了许多了。要知道，要不是咱们的无私奉献，有多少的良家妇女会被强暴啊！紧接的是多少家庭就会因此破裂，多少无辜的孩子就会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破碎的家庭又怎么能培养出健康人格的孩子呢？而这些危险的孩子一旦踏上社会之后，一定还会作案，有可能还会犯强奸案。唉，这样循环下去，何时了啊！因此，我们就要在我们这里，把犯罪的源头给断了。综上所说，我们又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啊！从事的职业又是高尚的教育事业，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很多无知的姑娘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然后一直做着出卖肉体的事，并且还心安理得起来，在心理上，自己又是警察又是老师，做的可都是让人尊敬的职业。　　在黄阿珍的教导下，有个第一次接客的姑娘，为了克服自己心理上的压力，她就不停地念念有词，“我是警察，我是警察……！”一开始她还小声，后来可能太紧张了吧，声音越来越大，吓得那个嫖客衣服都没穿，光着屁股就跑了，以为这个小姐是警察的卧底，来扫黄的！　　近来，黄阿珍也到陈金莲的饭店吃饭了，这让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一次，家华就与丽蕙聊起了这事，黄阿珍是招珠妹亲弟弟的老婆，怎么会到外人的饭店吃饭了，便宜别人家赚钱。　　不是常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吗？肥水流到外人田，就不是自家人了。　　温丽蕙天天在饭店里呆的多，自然就把听到的告诉了家华，珠妹嫂因为黄阿珍在这里做皮肉生意的事，婉转地告诉了家华，招珠妹对她的不满，也许就是因为这事，黄阿珍故意到陈金莲的饭店里吃饭，气一下招珠妹。　　善良的温丽蕙又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个大的阴谋，就是来针对自己的呢？　　对于家华来说，近来因为温丽蕙的到来，使他的生活有了一种从没有的温馨祥和。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杜家华砌好最后一堆煤干石，他眺望着丽蕙正在做事的湾岭饭店，她好像正在整理碗筷，等着矿工们下山吃饭。　　在家华的心中，温丽蕙永远如一朵千年雪山上的白莲花，素白淡雅又幽香淡淡，虽然杜家华与温丽蕙已经相处近三个月，并且还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但家华还是没有勇气直视丽蕙。从某种意义来讲，直视对方也是自信的表现，家华一直都不自信，在他看来，温丽蕙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有共同的语言呢？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家华都会在心中暗暗地祈祷，希望玉蕙永远都住在她的楼上，他要细细地品味着这份与丽蕙独处的幸福。　　虽然两人仅仅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但家华却是觉得自己与丽蕙的距离相隔万里。　　他太过于自卑自己有一条跛脚。　　而温丽蕙在与杜家华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觉得温馨，觉得安全，觉得宛如回到了亲人的身边，享受着被保护与呵护的感觉。　　她感到他如林枫一般，时时刻刻都在守护着自己，是个最值得信赖的一个亲人。　　有时，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经常发现自己的房门都是虚掩着，忘了关，偶尔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念头，要是杜家华半夜里钻进了她的房间，对自己有所不轨的话 …… 　　但每每有了这样的念头，她都会用牙齿轻轻地咬一下自己的嘴唇，告诫自己家华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她清楚地记得家华刚开始几天都让永柱来和自己在楼下住，尽量地给丽蕙以安全感，后来，脑子一根筋的永柱说什么也不来了，与工友在一起睡热闹，家华留意到丽蕙楼上的门没有门栓。　　那晚，他从楼下搬了吃力把饭台搬到楼上，一开始丽蕙还以为家华要在楼上吃饭了，没想到家华告诉丽蕙这门栓还没装，睡觉的时候就用吃饭台先顶住吧。丽蕙笑着对家华说，不必了，她对家华非常信任，但家华还是执意把那张饭台搬到了楼上，那晚丽蕙感动的流下了记忆中最感动的泪水。直到如今，她还会想起腿脚不便的家华把吃饭台一步一拐地搬到她的房间的情景，那一幕是多少的温暖，多么的体贴。　　同样，家华也永远记住那晚，当他把饭台搬进丽蕙的房间之后，是丽蕙帮他擦的汗，严格意义上说，不是擦汗，是吸收，当有着清香的手帕一下下地吸着家华脸上的汗水时，家华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丽蕙的眼眸中带着不容抗拒的羞赧，使家华傻傻地僵直地立在那里。丽蕙稍稍地移近着家华，又那么自然地用自己的手帕帮家华吸着汗水。因为是吸汗，蓦然间，家华的脸不自然地配合着丽蕙的手帕所擦的脸部，眼睛也更不敢正视着丽蕙。尤其是丽蕙身上的那股眩晕的体香阵阵袭来，更让家华的身体犹如落入万千深渊中，在飘着，飘着…… 　　那一晚，对于家华来说，是一个永远都无法释怀的缱绻之夜。　　第二天晚上，丽蕙从饭店回来后，她发现自己的门上已经多了一道新门栓，后来，丽蕙才听别人说，家华是走了近二十里路在市集上买的，也许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走了二十来里算不了什么，但家华的脚是有些跛的，丽蕙一想起这事，她就会眼睛湿润，噙着泪水，在心里，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着，谢谢家华哥。　　时光在不断地流逝着，流逝着，随着满山遍野的小草开始发芽，春天的脚步已悄来临。家华和丽蕙通过这些天来的相处，彼此也都熟悉了对方许多个性，并且都把对方当成了异乡最亲的亲人。　　原来，杜家华的家乡是有水晶之都之美誉的东海，那里盛产水晶石，就是因为水晶，才使梁有德夫妻与家华认识，梁有德常常把他们之间的友谊称为“水晶缘”。有一天晚上，家华向丽蕙讲了他们的水晶奇缘。　　“应该是十年前的事了。”家华娓娓道来。　　那时有德叔刚从市粤剧团下岗，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到花果山旅游。他听说，在花果山附近东海县，那里盛产水晶，在国内产量高达50% 以上，有水晶之乡之美誉，他就搭车与珠妹嫂一起到了东海去买些水晶制品，以便送给亲朋好友，没想到，他们到了水晶交易大市场，才发现自己随身带的包放在的士车上，忘记拿了，那里有他们的身份证与所有的钱财。　　人在他乡，他们完全没有办法了，那时正值晌午，两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水晶交易中心的大门旁。　　我那时因为是残疾人吧，街道办就安排我在水晶交易市场里做些杂事，我的同事看到有德叔两口子坐在我们的水晶交易门口，怕影响交易中心的形象，就赶他们快些离开，我就问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当我知道他们的事后，就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几百元钱给了他们作为回家的路费，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他们在上火车之前，一定要我留下地址，说要又把钱寄给我。当时我也没有对他们汇钱也放在心上。　　你猜他们寄了多少钱给我啊！　　“多少钱啊！”丽蕙白皙的脸好奇的如个可爱的孩子。　　“呵呵，1 万元啊！你信吗？” 　　“现在的1 万元都够多的了，那时的1 万元相当于现在的10万元啊！” 　　家华继续说道：“那时候，当我拿着1 万元的汇款单去邮局取钱的时候，他们那些人都向我投来了敬佩的眼光，而当时笑我借钱给有德叔的那个同事，也不再讲我傻乎乎地借了几百元钱，给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了，他说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当时自己借钱给他们该多好啊！” 　　后来呢？丽蕙的好奇心使她不容家华一刻停下，而家华也很喜欢丽蕙那份散发着青春的好奇心。　　女人一旦失去了好奇心，那么她的青春也就大打折扣。　　家华一直这么认为。　　后来，我又把多出的9600元全部寄回给了有德叔。　　丽蕙完全没想到家华又把钱寄回去了，她惊讶的双眸让家华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是家华认为自己有点自吹自擂味道的英雄故事。但丽蕙她发自内心敬佩自己眼前这位大她10多岁的哥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一分也不多取。难怪招珠妹每每提起家华来，都啧啧称赞说他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人品好，要不是自己的女儿梓雅比家华小10多岁，她一定做主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　　丽蕙好奇地问招珠妹：“家华的脚有些跛，你都不介意自己的女儿跟着他吗？” 　　“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的缺点，对方的优点还用爱吗？” 　　多好的一句话，温丽蕙非常惊叹眼前，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说出了这么一句有哲理的话，爱一个人其实就应该是爱一个人的缺点，对方的优点是人人都愿意接受的，只有缺点大家才会拒绝，当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也就是“他或她”开始接受对方缺点的时候。尤其，不仅仅是接受，还要心甘情愿为对方的缺点付出自己的一切优点。　　但招珠妹过不了杜家华年龄大自己女儿10多岁这一关，她也从没在丽蕙面前讲过，说她与家华倒是一对的话，可见招珠妹嫂的心中也认为丽蕙与自己的女儿一般大小，她也是永远不可能与家华成为一对恋人的。　　“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的缺点。” 　　“优点还用爱吗？” 　　多好的话啊，温丽蕙的内心起伏着。　　她一直认为家华是她的大哥哥，她有跛脚，珠妹嫂却能接受，但年龄的差距，招珠妹就不再接受了这个“缺点”。丽蕙从没想和家华会成为一对恋人。如今，要想起这种事来，倒是有些隐隐的心痛，她也开始为天天亲密相处的这位大哥哥担心起来，家华再过几年就40多岁了，现在竟然连个媒人都没有，这样人生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凄凉。　　难道自己会成为家华的妻子吗？自己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吗？不是因为可怜与施舍。温丽蕙偶然也会想到这些。　　可怜与施舍的爱情，对男女双方来讲，可以讲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丽蕙也说不清楚，她这时的的确确也说不清。但此刻，丽蕙确定自己爱家华是发自亲情的爱，但家华的心里又会想到什么呢？丽蕙有时也会想起家华是如何看待自己，在他心中的想法。　　后来，丽蕙顽皮地向家华做了个妹妹才有的鬼脸，她很想了解更多眼前这个大哥哥的过去。对于现在丽蕙来讲，还只能说了解一下家华的过去，还不能说，是一个女人在了解一个异性的过去。　　那么他们之间的故事，爱的故事能慢慢开始吗？　　“后来”，家华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　　这更让丽蕙好奇了，她娇嗔地推了一下家华的肩，不容他不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让你的女朋友赶到这里来的。”丽蕙如银铃般的笑声戏觑着家华。　　“嘿，我哪有女朋友？”家华自嘲道。　　丽蕙知道揭了家华心中最敏感的话题。　　“对不起，家华哥，我不是有意的。”丽蕙不知所措地说道。　　“没什么，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你相信吗？” 　　丽蕙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是默默地点着头。这时，她仔仔细细地望着家华安详严肃的脸庞，她承认自己从没有这么认真地看一个男人的脸，家华的五官长得很有棱角，眼角那一条浅浅的鱼尾纹，好像要与家华争着告诉丽蕙自己人生的沧桑。　　丽蕙也如痴如醉地品味着家华那份稳重的表情，成熟的模样。　　宁静的湾岭煤矿山结束了一天的喧嚣，夜在无声地熟睡着。　　“后来，因为我是跛脚的缘故，一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相亲多的也忘了多少次，坐在凳子上倒是成功过几次，一站起来走路，我的跛脚，就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我看到弟弟也因为我的缘故，他与女朋友经常为结婚的事闹矛盾，我知道他是怕自己结了婚后，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更难找妻子，所以他的婚事故意一拖再拖。” 　　家华吸了口水烟，又叹了口气，难过地说道：“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就写了封信给有德叔，把自己的情况老老实实地写在信上，问他能不能来广东找口饭吃，没想到，有德叔很快就回了信给我，说这里有个湾岭煤矿山，听他爷爷说在解放前这附近出现过许多水晶石，他让我来湾岭煤矿山，看下要是能有水晶的话，不妨拿回家卖，肯定能做一笔大生意。此外，他这里还有个几十亩的大鱼塘，因为珠妹嫂在矿山上又开了家饭店，实在也是忙不过来，他想把鱼塘送给了我，作为我以后攒钱的一条生计。” 　　“就这样，我就来到了这里。”家华说完如释重负地向丽蕙做了一个鬼脸。　　这是家华从没在丽蕙面前表露过的表情，让丽蕙有种惊讶，心中念道，一向稳重有些木讷的家华哥竟也有孩子可爱的一面。同时，丽蕙对家华的人生经历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尽自己的所能照顾好杜家华。　　女人有着天生的母性，这些往往能促使她们做出很多超出理性的事件。在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发现有很多忧郁的男孩，往往能引得许多少女的青睐。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多多少少，就是女人母性泛滥的结果。女人在用母性呵护男人时，这种没有血缘的母爱很容易转化为爱情，她们为此往往付出一生。当然这样的爱情一般都很模糊，很复杂，却很有生命力。　　杜家华与温丽蕙之间就这样慢慢地发展着。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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