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被刘磊拉上贼船2003年刘磊出国以前,在公司是我的领导。我们曾经约了几个
      同事,成立了一个5 人博彩小组。每周五6 点下班之后,其他同事都散去了,我们
      几个涌到会议室,把门关死,交流足彩心得。刘磊往往来得比较晚,每次他迟到进
      入会议室加入我们的分析会,都会引起我们短暂的注视——他是我们当中惟一穿西
      装打领带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开会常常迟到的家伙,在2003年7 月,竟然一马当先
      跑到了伊拉克——我依然记得,早在那年春节前后,他就不止一次跟我分析国际局
      势,美国打伊拉克,必然美元开道,物价疯涨云云。我当时和妻子加起来约有9000
      元月薪,有多少花多少,对美元没啥贼心,怎能揣测到他上战场淘金的念头?恰逢
      那段日子正好我父母来深圳过春节,听刘磊兴致勃勃地准备杀向伊拉克,待他走后,
      老爸一把抓住我,掩不住担心地说:“二毛,那里不能去啊,太危险!劝你朋友也
      别去。”
      
          旁人的担心自然不能影响刘磊的想法。5 月“非典”期间,我和老婆的“五一”
      旅游计划泡汤,准备旅游的钱付了房子的首期。同时,刘磊已经开始了跑路的前期
      筹备。6 月份他在公司离职的时候,我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份从网上下载的由前苏联
      在1974年绘制的巴格达地图。
      
          2003年7 月,刘磊进驻巴格达,人间蒸发,偶尔来一两个E-mail,全是汉语拼
      音组成的。此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担任了他和国内的联络员。
      
          临近年尾的时候,伊战结束半年,凤凰卫视战地采访,抓到了这个巴格达的中
      国商人,狠狠做了一期访谈。大概是深入火线,节目录制得不易,电视台反复播放,
      终于在第四次重播时,我成功地将访谈截录下来,刻成盘连夜送到了刘磊家里(加
      上下载的IP地址)。
      
          那天,刘磊3 岁半的女儿楚楚,趴在电视机上哇哇大哭要爸爸,看得我心里也
      酸酸的。
      
          那时的刘磊,正在经营安德鲁斯公寓的中餐厅,借着一家星级酒店的环境,硬
      件设施都比较好,看起来窗明几净,有着良好的号召力,在国内招人时成了极好的
      广告。后来进入绿区,生意是一日千里,工作环境却掉了几个档次。国内同去的谢
      厨说:“妈的,就是上了这个碟的当”——其实,我也一样。
      
          2004年年初,我所在的公司的发展陷入停滞,我随即选择了离职。没过多久,
      2月,刘磊突然回国。那天看到刘磊,头发大概是留了一年没理,活像个传说中的野
      人,回到深圳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理发店。
      
          当晚,刘磊收拾停当,和我聊天,没多少废话,就转入正题:“帅哥,一起去
      吧!”我没太多考虑,当时就同意了,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临行前,老婆安慰我说:“去吧去吧,就当是攒奶粉钱,大不了一年回来继续
      打工。”听了她的话,我涩涩地笑了。第二天,找到在友邦保险做事的同学,帮我
      设计了险种。根据保险协议,如果我在伊拉克“光荣”了,保险公司一次性赔付19
      万,这样,我买房的按揭款就可以一次性付清了。
      
          临走时,我把家里仅剩的两万块钱留给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女儿——扣除按月缴
      纳的房款,这只够她们母女半年的生活费。在我出发后的半年,女儿出世了。
      
          2004年4 月5 日,我和刘磊带着4 位女按摩师和谢厨,浩浩荡荡,杀向了香港。
      除了每个人随身的生活必需品外,大家都背着一堆调味品和厨具。大家顺利地把行
      李托运上了飞机,在换登机牌检查护照签证时,出现了大麻烦。根据不久前中国和
      约旦缔结的中国公民赴约旦自费旅游协议,中国人到约旦可以落地签证,但女性必
      须持有有效签证才能前往约旦。4 位女按摩师因此被滞留机场,不允许登机——我
      们和负责检查签证的机场负责人艾伦据理力争了两个小时,告诉他,我们不在约旦
      入境,直接转飞巴格达,巴格达是不用签证的——眼看登机时间迫近,艾伦还是寸
      步不让,坚持要看我们从约旦转飞巴格达的机票——刘磊赶紧打了几个国际长途,
      催促巴格达的老梁和祖拜替他买机票传真过来。可是哪里来得及?就在飞机起飞前
      20分钟时,一位机场工作人员很严肃地告诉我们:“你们的行李已经被拿下来了,
      放在办公室里。”
      
          这个消息宣告了第一天登机计划的彻底失败,我们因此滞留香港一夜。当天晚
      上,我在机场大厅咖啡吧上网,因为没有花钱买饮料(8 块钱一瓶矿泉水),每次
      有其他人来,我就心虚走开。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在MSN 上和老婆又聊到了次日下
      午3 点。刘磊带队的“律师团”和艾伦的唇舌大战进入了最后的阶段,艾伦口干舌
      燥,已显败相,似乎是准备放行了。我远远看着,收拾好包包,准备离开电脑,在
      MSN 上最后打出一行字:“如果我在一个小时内再没和你联系,就是真的走了。”
      
          老婆那边很快就回:“知道你一直在香港,走了24小时没走成,现在才感到你
      真的要走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酸,不再搭话,掉头走了。此时已经过了3 点,离飞机起
      飞只剩一小时。艾伦终于松了口,甩甩手说,“你们走吧!”一行人疯狂涌入安检
      门,我们就这样侥幸登上了飞往安曼的飞机。
      
          途经曼谷转机、巴林住宿一晚,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到达安曼时,安曼的
      机场海关并未为难我们——如果不能入境安曼,必须购买安曼到巴格达的机票。当
      时一张机票的价格是650 美金。机场大厅里,来接机的阿拉伯雇员阿布,看见刘磊
      的第一句话是:“这些日子绑架事件特别频繁。”他看了看我和身后的女孩子,继
      续说道:“现在进入伊拉克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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