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以为我们在这里碰见,只是巧合?昨天晚上我就跟着你,直到你走进酒
      店。今天早上,我早就在外面等你了。”
      
          车子还没到洗浴城,手机就收到了林路发来的短信。我扫了一眼就删掉了。
      当天,我换了手机号码。林路这个名字,在我脑海和生活里渐渐淡去。
      
          天色在我窗前暗了又亮,广场的草坪绿了又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悄然流逝。
      洗浴城的生意越做越好,小姐越来越多。她们从各地汇聚而来,南腔北调,兴高
      采烈。
      
          我的生活单调而平静,不起半点波澜。收入稳步提高,甚至超过了在“红纱
      帐”最好的时候;不再接客——有了更年轻的小姐,红姐出去请那些猪,不让我
      陪了。
      
          所有的小姐见到我都满脸堆笑。我手指稍微一动,她一个月就可以多拿或者
      少拿千儿八百。慢慢的,开始有人送我钱、首饰,包括阿超、玲玲。我无法拒绝,
      那样她们更不放心。
      
          看到她们畏畏缩缩地进来,偷偷塞给我一个个小包,眼睛里露出乞求的神色,
      我的心就一阵阵痉挛。尤其是那次,“避孕环”敲门进来,笑得花一样,一口一
      个“蓓蓓姐”,塞给我一个首饰盒。
      
          看着她的笑脸,拿着首饰盒,我竟麻木到没有知觉。这就是那个天天对我翻
      白眼、粗话不断的冤家?阿超、玲玲,还是不是曾经光着身子打闹的姐妹?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打开抽屉,看着这些光彩耀眼的首饰、崭新的人民币。
      多少人因为它们改变得面目全非。人活世上,到底有多少是为它们而活,又有多
      少是为自己而活?
      
          我知道自己永远找不到答案。但是面对无法解释的诸多变化,我总是忍不住
      探求。每次思考这些问题,我都头疼欲裂,紧接着是全身紧张,小腹剧痛。
      
          自从第一次感到疼痛,已经一年多了。曾经去C 城医院去查,结果碰到了比
      接客还恶心的一幕。
      
          那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男人当妇产科医生,本来就够讨厌。可为了查病,
      我忍了。他先问了我的症状,就让我到里间的床上躺下,脱下裤子。
      
          已经一年多没有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了,我感到陌生和紧张。“分开腿”,他
      命令似的。这是我无数次重复过的动作和姿势。
      
          他趴在我两腿中间,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又伸出一只手指,在我阴部划来
      划去。慢慢地,他开始抚摸我的阴蒂,不时问我什么感觉。
      
          没等我回答,他的食指一下插进我的阴道。慢慢抽插着。我清楚地听见他嘴
      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拿开你的手”,我胃里泛上一股酸味。“等下,还没检查完呢!”老家伙
      的动作反而加快。我一抬脚,蹬在他的肩膀上。他登时坐在地上,“你、你……
      怎么打人?”
      
          “先问问你自己怎么看病的吧!”我穿上衣服,走出了诊室。从那以后,我
      再也没有去过医院。
      
          疼得厉害时,我就不停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纠缠在
      一起的那些问题,甚至,忘记了自己。
      
          又一个冬天到来了。这是洗浴城的黄金季节。天冷,给一些人提供了“洗浴”
      的借口。这跟“红纱帐”之类的按摩店恰恰相反,那时天气一凉,我们几乎每天
      闲着。
      
          “伊人在水”的门前,白天晚上都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轿车。但每一辆的前后
      车牌前都挂上了“伊人在水”的蓝色牌子。这更增加了人们对车主身份和洗浴城
      内幕的疑惑。
      
          这些疑惑,前来消费的人们毫无察觉,或者,毫不在乎。对他们来说,一张
      张纸币,能买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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