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以己度人
——奇猴之死
小吴与另外两个同事到边境小城河口出差，顺便到被当地边民称为“革皮街”
的边贸集市去游逛。在那里，小吴遇到一个十五六岁、皮肤黝黑的越南少年，他赤
着脚，肩上蹲着一只比拳头只大一点点的小猴。这只小猴上身呈灰褐色，腰部以下
渐为橙黄色，全身光泽闪烁；它的脸庞也只比普通手表大一点点，小嘴小眼小鼻子
清晰可见，绿豆大的小眼珠飞溜溜打转，神采奕奕；尾巴极短，若有若无，煞是逗
人喜爱。于是他拦下少年想买下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少年不懂汉语，所以交流起
来不是很轻松。他将猴子放到小吴手中，又递给他一只香蕉，接着叽哩呱啦、连比
带划说了一大串，然后高高兴兴走了。小吴后来才明白，这是少年向他交待“若干
注意事项”，可惜他一句也没听懂。
这样，小吴就成了猴子的主人。这小东西大概闻出气味不对，一开始对他十分
仇视，几次想逃走，都被他抓捕归案。它颇不服气，吱吱叫着咬小吴的手指，气势
汹汹想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惜它仅有“轻武器”，最终还是臣服了。当天下午，小
吴和同事们驱车返回，为了防止猴子逃跑，吉普车内所有的车窗都关紧了。不知是
这小家伙认命了，还是头一次坐汽车感到新鲜，一路非常活跃，成为车上最受欢迎
的“明星”。他们一行三人都说不清它是什么猴子，看它小模小样，一致认定它是
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年小猴。这小东西太顽皮，精力旺盛，一刻也不停止捣乱，完
全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它不是攀到车顶来一个倒挂金钩，就是沿着车窗表演飞
檐走壁，或者冷不丁一个跟头翻到司机肩头，抓耳挠腮，望着窗外的山野吱吱欢叫。
这个小家伙太可爱了! 由于有了这位小乘客，疲乏的旅途变得轻松愉快，笑声不断。
当天晚上，夜宿滇南重镇开远。小吴顾不上吃饭，先给猴子洗澡、喂食，还用
一个小纸盒给它安了“家”。小家伙过于小巧玲珑，洗脸盆做它的游泳池绰绰有余。
它的食量也很小，爬到香蕉上像啃一根巨大的香肠，无从下口，咬了半天仅吃下一
丁点儿。给它一支香烟，它居然也能像孙悟空挥舞金箍棒那样舞来舞去，憨态可掬。
这一夜，三人都没有外出逛街，团团围住这个小家伙，观看它的精彩表演，捧腹大
笑，差不多闹腾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继续驱车向昆明进发。不知是远离故土还是旅途不适，上车不久
猴子就显得烦躁不安，不停地对着窗外吱吱尖叫，不时用脑袋撞击车窗，企图逃跑。
它虽然仍很活跃，却露出明显的敌意，莫名其妙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狂乱了一阵，
它懒洋洋躺进小纸盒，无精打采，发出一声声哀叫，与前一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小吴发觉不对，将它捧在手中仔细观察，发现它的屁股红肿，向外翻出一圈。小吴
想，也许是拉肚子? 或者车内太热，上火? 同伙也说，动物园的猴子全都是红屁股，
用不着大惊小怪。
小吴刚准备把小东西放回小纸盒，它突然发出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叫唤，抱住他
的手指又抓又咬。小吴正猜测它是不是患了什么急性病，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了：只见从它短短的猴尾巴下落下一个蚕豆大小的、红红肉肉的……天哪，小猴崽
!小吴顿时失声惊叫：“停——车!”车停了，他们三人大惊失色，恍然大悟：小家
伙原来不是幼年小猴，而是一只临产的成年母猴! 估计是早产或者难产，因为小猴
崽没活多久就死了。几乎同时，母猴也死了，死在小吴的手里。他们的无知害死了
它! 他们都后悔不迭，不该为了取乐没完没了地瞎折腾，没让临产的母猴好好休息。
小吴想，这一定是那个越南少年叮嘱的“若干注意事项”。这时，小吴才发现它的
前胸有两点红红的乳头，正流出银丝一样晶莹洁白的乳汁。
启示：我们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别人，自以为是却做错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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