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代课”,我不辱“师”命
      
          袁孝峰,男,26岁洛宁县兴华乡瓦庙小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9月15日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山伢子。考初中时我脚受伤停课一个多月,是父亲背进考场
      的,但仍以好成绩考入乡中。三年初中,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顺利考入
      洛宁县一高。然而,就在我要展翅高飞时,母亲因病去世了。迫于生计,我只好在
      本村小学开始了我的“代课”生涯,那年我才16岁。
      
          16岁的毛孩子当教师,学生家长都不放心。有人看不起地称我为“穷代课的”,
      还说娃们跟着我不会有啥出息,一些学生为这转了学。我一人一校,教着仅有8名
      学生的四级复式班,暗自下决心,一定要争口气。于是,我这个“穷代课的”,吃
      住全在学校,讲课精益求精,课后耐心辅导。一年后,我在考试评比中一炮打响,
      学生人数从此又多了起来。自己的劳动得到了承认与尊重,更激发了我的热情和干
      劲。之后连续5年,教学成绩像芝麻开花——节节高。虽然每月只有50元的工资,
      我却心满意足,逐渐迷上了教育这一行,并希望自己能早一天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
      的教师。
      
          1996年春,国务院《教师资格条例》出台。同行们纷纷劝我:“就凭你的
      业绩,要是进修学习,拿个文凭,对自己,对学校都有好处。”刚好县教师进修学
      校招生条件放宽,我为弥补没能上高中和大学的遗憾,便考入这个学校深造。
      
          谁都知道上学是需要一笔费用的。为维持学业,每逢假期,我都到矿山打工挣
      钱。同班学员中有民办教师,也有公办教师,有踏踏实实学习的,也有混文凭的,
      我这个一文不名的山伢子曾受到个别“聪明人”的挖苦:“穷代课的进啥修……”
      我咬紧牙,下决心要在学业上出人头地!我明白,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多么的不易,
      我只有百倍地用功,才不愧对同样是代课老师的父亲,不愧对辛辛苦苦挣来的学费。
      1997年元旦,学校组织征文比赛,我的文章被评为全校一等奖,后来便试着向
      报刊投稿,也常常会发表。两年进修,每次学校举行演讲、征文比赛,我总是榜上
      有名,连来自城里的学员们也开始对咱山里娃刮目相看了。
      
          1998年毕业后,我被聘到兴华乡中,每月100元工资。虽然吃的仍很简
      单,穿的还是学生装,但我想到自己毕竟教的是初中,不管怎么说也是高了一级。
      在经济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我又参加了自学考试。
      
          前年,我们村小学校长调走了,村委叫我回去。看看村干部熟悉的脸,想想养
      育我的父老乡亲,我又回到了村里。乡教办任命我为这所山区小学校长。全校有4
      个复式班,7名教师中又多是女同志,所以伙房、寝室,大小事都得我操心。校长、
      教务、任课教师,我常常忙得焦头烂额,但又必须细心,周全,这账目,那表册,
      一点都不能含糊。乡教办到瓦庙小学这段足有10公里不能通车的山路,我不知跑
      过多少趟,顶日晒,冒风雪,更不用说。我的散文《苦辣酸甜小校长》在一家报刊
      上发表,还引起了轰动。在教学效果上,去年中考全乡评比我校名列前茅,我深深
      感到心血没有白费。苦辣酸甜,又是一年多,可每月还是挣80元的代课工资,家
      里仍然一贫如洗。我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的未婚妻也是计划外代课教师,我不知道
      今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只要干一天教育我就要忠于职守,尽心尽力。做一天“穷代
      课的”,我就要不辱“师”命。我希望《教师资格条例》的实施,能为我们这些致
      力于山区教育又被打入另册的代课教师带来些什么,让我们能更加专心地投入到痴
      爱的事业中去。
      
          (记录:胥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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