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个【小说家】
      
          刘自强,男,40岁内黄县环球双语学校教师
      
          口述时间:2000年8月30日
      
          要不是出车祸,我也找不到恁集中的时间去写小说。
      
          这腿是去年元旦前被车撞伤的。出院后在家躺了三四个月,大小便失禁,生活
      不能自理。我的腿上绑着石膏,全身只有胳膊、手和脖子能动弹。就在这期间,我
      有了写小说《红枣》的想法。我写小说,不是想出名,也不是想靠这发家致富,要
      指望稿费养家糊口,我一家恐怕早就该喝西北风了。
      
          主人公红枣是有原型的。我们村附近有一个女能人,靠贩卖布匹致了富,为得
      到更多的金钱,就去印刷盗版书,人也变得更加自私,贪婪。我就是想通过塑造
      “红枣”这么一个人物形象,揭露这种不良的社会现实。虽然咱自己没有办法消除
      这些现象,可动笔呼吁一下,还是能做到的。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动手写。写不了
      几个字,脖子、手腕就酸得难受。有时正写到兴头上,钢笔没水了,正好家里又没
      人,我恨不得跳下床去汲墨水,可自己连翻身都翻不成,哪能跳呀。元旦过后,天
      气非常冷,为写作方便,我穿着单衣,上半身都露在外面,不一会儿,胳膊就冻得
      冰凉,只好放进被窝暖一会儿再写。就这样折腾感冒了。我爱人见我这样,有时免
      不了嘟哝几句。唉真是难为她了,天天都得一勺勺喂饭,还得给我端屎倒尿。我
      那时除了吃饭就是写。草稿写了半个月,就让爱人给誊写了一遍,想送到出版社,
      可找不到地址,稿子就这样搁下了。
      
          有人说我写小说是没事找事,瞎操心。可我这用笔“瞎操心”的毛病还真改不
      掉,就像有烟瘾一样,碰见事儿不写,心里就憋得难受。我当过两年民师,那时乡
      里的民师工资太少了,和公办老师同工不同酬,可以说拉的是骡马套,吃的是毛驴
      料。他们在农村教师中占绝大多数,默默地为农村基础教育奉献着。经过几个月的
      采访调查,我写出了《乡村教师的脊梁》。我把书稿拿给县文联的几个同学看,谁
      知他们给我传丢了。
      
          小说,散文,新闻稿,我什么都写。在我写的稿子中,有一篇让我最难忘,感
      到自己写东西还挺管用,没有白操心。那是1996年的事儿,我正准备去地里打
      药,水和农药都搅拌好了,这时有人跑来对我说,孙双海为救落水青年被淹死了。
      我当时就把东西放下,跑到了事发现场进行采访。没过几天,《河南日报》、《河
      南农村报》、《安阳日报》都发了我记录的消息。这下引起了县委宣传部的重视,
      他们专门派人下来整理了一个关于共产党员孙双海舍身救人的详细材料,在《安阳
      日报》显著位置发表,起了宣传教育的作用。
      
          我在报纸上发的文章多了,在附近也就有了些名气,有人就想利用我写文章给
      他办私事儿。当时我有一个亲戚的学生考上了学,他家里不是很富裕,但也不是穷
      得上不起学。我那亲戚带着烟酒找到我,想让我写篇新闻稿,把他家写得苦些,送
      到报社发表,以便在学校争到特困生名额。我始终没写这篇稿。我觉得家里啥情况
      父老乡亲都清楚,这样做不好。
      
          我写的东西大多都是反映农村的事儿。我最佩服那些擅长写农村生活的作家,
      像赵树理、李  、孙犁,我挺喜欢柳青的《创业史》、浩然的《艳阳天》。这些老
      作家真是把农村、农民写绝了,人家笔下的农民语言真是地道。为了写好稿件,我
      就学这些作家体验生活的本领,有时为了找鲜活的素材,我就趁星期天跑到田间地
      头,主动替农民干活,给他们递烟,和他们搭话,当碰到他们讲一些有趣的事儿,
      我就掏出小本子记下。有时根据这些素材写成小故事发表了,我就读给他们听,他
      们觉得有意思,我也感到高兴。 
      
          不管别人咋说,也不管作品能否发表,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写着,这已成了我
      生活的一部分。惟一遗憾的是,乡下图书馆太少,我的知音也太少。古人郑板桥有
      句诗叫“咬定青山不放松”,我想我这辈子是要咬定写作不放松了。这不,我准备
      再写一部小说《官道》,想反映一下农村基层干部的酸甜苦辣,但愿这部小说能够
      发表。
      
          (记录:温中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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