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押往之地———保密 李国庭很想再最后看秋月一眼。但秋月正坐在车里暗自饮泣，痛恨自己，唾骂 自己。“是最爱你的人害了你，老李啊！”过后她这样写信检讨说。她没有勇气出 来与老李见面，但她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走上了警车。 在押解回来的路上，“烟王”主动跟干警说话，干警们也没有冷淡他，并且态 度很好，没有呵斥，更没有动他一个手指头。他不由得表白说：“我就是生产销售 超产烟的问题，最多判５年，出来后，我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们公安局，到局里 去跟大家坐一坐。” 明显地有些讨好，暗含着一种试探。 他见只管执行抓捕任务，并不知道李国庭的问题到底有多么大的当地公安干警， 没有反驳他的说法，便感到心里有了底。 离开这个市押解到其他地方时，他还念念不忘地说：“同志们对我太好了，我 还以为被逮住以后，肯定会训斥我，或者打我一顿。可是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而 是对我非常客气，这使我很受教育，终身难忘。” 他在尽可能地向“同志们”联络感情，套近乎，他实在不想从自己人的队伍里 被划出去，但他也知道这是暂时无法挽回的了，所以说话的调子比较低，过去是不 会这么虔诚地“很受教育”和“终身难忘”的。 找到李国庭，焦世谦一块石头落了地。 一种巨大的压力随之而来。拿李国庭怎么办，或是怎么对付李国庭？这居然成 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办一般案件是不存在这种问题的，审就是了。 李国庭不行。但又没有人说不行。大家只是感觉到不行。能让大家感觉到不行 的是一种看不见的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笼罩着大家，谁也不能置身其外，谁考虑 问题也不能忽视这个因素。 这个因素是什么呢？一般的关系网、说情风吗？后台吗？不这么简单。这里边 有很大的惋惜和同情的成分。李国庭本来是个很不错的人，是一个优秀的厂长，最 后走向了犯罪，不完全是因为个人的品质，也有制度和体制的原因。邓小平说过， 一个好的制度可以使人变好，同样一个坏的制度也可以使人变坏。 但是，惩罚是不会考虑这些因素的。办案就是办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从理论上惩罚不会考虑这些因素，但在实践上却一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难道从理论上惩罚就不应该考虑这些因素吗？法纪就不应该考虑这些因素吗？ 罪与罚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吗？ 目前还办不到。 所以专案组必须得多留几个心眼儿。一般的案件当事人，直接押回省会城市石 家庄就行了，李国庭，得考虑考虑。焦世谦考虑半天，觉得押回石家庄不妥，省里 是高层关系的集散地，知道哪条关系连着李国庭？但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半路 上就打手机请示专案组的“牵头”人省纪委副书记王先治。请示得很笼统，只问把 李国庭押到哪里，也可以理解为是石家庄市的哪里，等于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这 时他们已经在去石家庄的路上了，到底把李国庭放到哪里他没有主动建议。他不想 干扰领导的智慧和决策。 王先治听罢汇报，立刻毫不犹豫地说：“千万不要把李国庭弄到石家庄来，暂 时押到邯郸去。地方已经联系好了，部队医院。行动要严格保密，除了我不要向任 何人透露，连李国庭已经到案也不要向任何人说。”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