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突然垮下去的原因 这一点令焦世谦佩服。因为他看到有许多厂长经理，把企业搞得乱七八糟，亏 损下岗，资不抵债，自己却捞足了好处，办个人的公司，发个人的横财。当然李国 庭也捞好处了，而且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他保持了烟厂的兴旺发达，保证了工人的 工资奖金和福利。职工们没有反感他，更没有痛骂他。这就是不一样，这就是区别。 让焦世谦像痛恨别的腐败分子那样痛恨李国庭，他做不到。 他感到李国庭是一个硬汉。在充满诱惑的企业里，他一直干到退休年龄还没有 大捞一把，这就很不容易。他和老伴一直住在只有２７平方米的两间房子里，到了 １９９２年，也就是说，当他６６岁的时候，厂里盖了宿舍楼，才同职工们一起搬 进新居。 当年挖海河的时候，休息和睡觉就是诱惑。但是听到起床号就得去干活，这需 要有一种巨大的毅力，还得是个铁打的汉子。焦世谦做到了。 把一个工厂交给你，你权力无限，你可以为自己捞好处，你时刻可以不显山不 露水地为自己捞取好处，这也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但是你没有，你忍住了，这也需 要毅力，也得是个铁打的汉子。李国庭在他退休之前做到了。 李国庭一直坚持到６６岁而没有垮下去，为什么突然就顶不住了？为什么倒下 去的速度会这么快，这么彻底？是一时失足，还是很有思想根源？他在思考着。能 让一个硬汉突然倒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很小的力量。李国庭是不会轻意失足的，他 必然是受到了某种强大思想的冲击，这强大的思想瓦解了他固有的思想。 他不可以对李国庭这个人无动于衷。他真替他惋惜，他渴望着与他的交流和沟 通。但前提是必须先找到他。他到哪里去了呢？找不到李国庭，一切将不了了之， 一切都等于零。李国庭是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有价值的巨大的秘密。 办案是个急事，但你又急不得，你得沉住气，指挥若定的样子，不能让人们看 出你在着急，要让人觉得你把一切都部署好了，就等着收网了。焦世谦就在扮演着 这种角色。对上对下他都要扮演这种角色。 下面的人要看他的决心和信心。指挥官不能心里没底。他要给大家以信心，鼓 起大家的劲头，一鼓作气，攻下这个案子来。现在这通鼓已经敲了半年，大家一直 没有松懈，随着鼓点儿，不停地到这儿去那儿，忙得不亦乐乎，凭的就是焦世谦的 劲头。他总是胸有成竹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指挥着你的行动。今天去“规人”，明 天去查账，坚持不懈的是追捕。谁都忙得团团转，谁都渴望出成果，谁都想把一个 惊人的突破向专案组宣布出来。 上面也在看他的决心和信心。最直接的上面是省纪委书记吴野渡和副书记王先 治，他们要通过焦世谦来感知和判断案子将如何办下去，办到什么程度，有几成胜 算，然后做到心中有数。这是十分重要的，因为他们的上面还有上面。在李国庭的 问题没有彻底暴露之前，决定李国庭命运的不光是专案组。“烟王”有一定的势力 和迷惑性。老焦是个晴雨表，人们都要看看他，再做打算。 焦世谦很不容易。他努力使自己这个晴雨表显示着阴天、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但就是不下雨。半年时间还没有抓住主要犯罪嫌疑人，人们多少会对他的准确性失 去一些信心，发展下去肯定对李国庭大有好处。既然不下雨，那就是没雨可下，专 案组也就没有必要假阴天了，干脆撤了算了。于是腐败不复存在，天空照样晴朗， 李国庭也不用避雨了，仍在光天化日下行走。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