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一场骗
                        
        婆婆走了,可我却用泪水浸泡着我的月子。此时的我精神极度脆弱,有时我会
      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婆婆那恶毒的话语,咀嚼一阵子,然后哭上一阵
      子。其实我明白,事情过去了,就应该选择忘记。但此时的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
      绪。每日里望着依依呀呀的儿子,满地乱跑的女儿,愁眉苦脸的丈夫,我的天空极
      度黯淡。
                        
        我不知我在干什么,我不知我该怎样坚持,我不知前面的路该怎样走。为了女
      儿,我选择了无名医院生产。本以为事情会有所转机,可那院长却跟我打起了持久
      战,事情被一拖再拖。
                        
        我和丈夫之间也弥漫着硝烟,我们俩像两只困兽,彼此之间失去了往日的温情。
      “离婚”,那可怕的字眼会时常闪现在我的脑海,我怕,我很怕。我不知道,如果
      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应该怎样去选择。害怕的时候,我很想依偎在他的胸前;可是
      他的怀抱却不再温暖,他会无情地将我推开。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舍不得我的
      女儿,也撇不下我的儿子,我不能给他们一个残缺的家。我不能。
                        
        正月十五,我又拨通了那院长的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情况。那院长在电话里
      说,“你那个事儿,我给你问了,你得花钱呀。”
                        
        “花钱?我是打算花点钱,不过得多少呢?”
                        
        “嗯——,得一万吧。”
                        
        “什么?!一万?!”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万太多了吧?”
                        
        “不大好办,比较麻烦。”
                        
        “那,那我可承受不起,你把我儿子的出生证明给我开了吧,我不办了。”
                        
        “那你说,你能出多少?”
                        
        “什么?……”我又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告诉她说,“一两千还差不多,多
      了我可没有。你也知道,我刚刚买了房,全是借的,就算一两千,眼下我还得去借。”
                        
        “嗨,那你拿三千吧。少了这个数,我是办不成了。”
                        
        “三千一定能办成吗?”
                        
        “差不多吧。”
                        
        “你要一定能办,我也不差一千。大不了我就多借一千,不过你能保证吗?”
                        
        “嗯。”
                        
        “那好,那你等我去借借,钱凑够了我就给你送去,行吧?”
                        
        “行。”
                        
        放下电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想到我大费周章,到头来竟然演变成了一场
      交易。
                        
        看来这院长的确是个不地道的女人,怪不得她会离婚,怪不得她要养一个貌似
      痴傻的女儿。她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万块来开一张证明。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感
      情,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唾沫,她竟连女人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但反过来想,
      她确实也没理由无私帮助我。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她
      想从中渔利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知,我若真的给了她钱,她能否真的为我办成此
      事呢?我一时没了主意。
                        
        此时丈夫更是犹犹豫豫,未置可否。我其实也很懂他此刻的想法,若让我办成
      了此事,他不知如何去处理我与婆婆之间的矛盾;若不让我办吧,他更明白:我为
      了我女儿是多么执着。所以最终他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又陷入了孤军奋战的两难境地。家里眼下的确很拮据,婆婆走时家里只剩下
      几百块钱,即使丈夫再开上这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一千多块。而且那院长的本质
      已露,绝非善良之辈。但她既然能开出价目,我认为事情还是应该有希望。总之就
      此罢手,那根本不是我梅子的性格。望着天真可爱的女儿,我一咬牙,便到妈妈那
      里去筹钱。
                        
        第二天,我拿上钱,拽着丈夫,来到了那院长的办公室,亲手把钱交给了她。
      我再三叮嘱,苦口婆心地求她,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一定要帮我办成此事,尽管
      我的心里是那样惴惴不安。那院长允诺着,我便退出来开始了漫长而又痛苦的等待。
                        
        正月一过,出了满月的我又可以行走自如了。我便心急火燎地去捡拾丈夫勉强
      维持的烂摊子,学生又剩下几个人了,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我喘了口粗气,决心重
      打锣鼓另开张。甩掉小学生,专攻中学生,因为中学月月有考试。经过我的努力,
      又有几个学生在月考中成绩进步飞快。渐渐地,学生又多起来。
                        
        与此同时,我隔三差五地打电话催促那院长,但事情还是被一拖再拖,毫无进
      展。
                        
        后来有一次,我抱着女儿去妇幼保健站打预防针。无意间碰到了我第一次咨询
      女儿事情的大夫,和她闲聊,竟提到了那个院长。没想到她对那院长竟然相当熟悉。
      她告诉我,她经营的医院根本没有接生的资格,甭说是我女儿的出生证明,即便是
      我儿子的出生证明恐怕她也开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就慌了。原来从头到尾,
      我都被卷入了一场骗局。我有些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懊恼地思来想去,难道为了我女儿,竟然连我儿子的
      户口也上不了了吗?那样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我也顾不得丈夫的百般埋怨了,
      径直找到那院长。这回我语气强硬,告诉她,我不办了,把钱退了吧,我只要我儿
      子的出生证明。
                        
        我当时是这样想,不管怎样,她毕竟还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她应该不会因为我
      这点事情而因小失大。所以我理直气壮地管她要钱,她若胆敢不给,我宁愿不遗余
      力,与之对簿公堂。反正此时的我,已经山穷水尽,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院长见我一反常态,丝毫不像先前那样温柔软弱,便满口答应还钱,给我儿
      子开证明。但还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我就天天去找她;我没空,就让丈夫
      去。终于十多天后,我分文未少地拿回了我的钱和儿子的证明。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到
      头来仍然落个竹篮打水下场。尽管在这场骗局中,我并没有损失太多金钱。可我的
      计划却完全泡了汤,我女儿的户口问题仍然是我的一块心病,让我久久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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