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1)
      
          一起走过的日子充满了艰辛。
      
          那个时候,他的单位还没有分房子,而原来的房子已不属于他。这样,我们无
      形中与“北飘”的人差不多了。飘过一段时间之后,赶上他们单位分房,总算有了
      一个栖身之所,虽然远一点,在八宝山附近,到处都是庄稼和树木,但我们已经知
      足。
      
          房子是他爸爸带人来装修的,很简单,但很温馨。他的父母一直对我很好,或
      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女儿的缘故,加上我自小家教严正,是懂得怎样去孝敬老人的。 
      Hi哥因为工作关系,很少回父母那里看看,也因为他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和父母的
      感情相对淡一些,所以,只要我在北京,探望他父母就有我代劳了。那时都是坐公
      共汽车,从鲁谷坐到公主坟再转1 路坐到崇文门,再转车坐到瓷器口,一路上会花
      很多时间。说实话很辛苦。
      
          Hi哥的爸爸知道我喜欢吃北京的栗子,总会给我提前预备好。Hi哥的爸爸妈妈
      都是过去的大学生,很有水平,我们经常可以聊很多话题,其中也涉及到我的演出。
      记得有一次在《综艺大观》栏目里面,唱了一段五剧种连唱,有本行黄梅戏,学唱
      的有京剧、越剧、评剧和豫剧,他爸爸听了很高兴,但是也指出我的京剧、评剧唱
      得没有南方戏好,主要是语言不准确,我觉得他说得很在理。
      
          有的时候,很晚了,Hi哥会来接我,见到自己的父母,却并没有多少话,默默
      的坐上一会儿,就把我接走了。我像一个寄存在那里的孩子,他的爸爸妈妈也像所
      有家长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孩子们长大,离开,留下一片寂寞。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穷,除非下大雨或是下雪,一般都是挤公共汽车。记得
      有一次风刮得很大,天很冷,我们虽然在车里面,但是那个风从汽车的中部旋转上
      来,吹得我们喘不过气,他便紧紧的抱住我,说:“以后一定买一辆车,不让你受
      罪。”那时个人买车还是一项很遥远的计划。我知道他喜欢汽车,我更知道他实在
      需要一辆车。他对开车有天生的悟性,似乎不用什么人来教,自然就会了。那时我
      想,什么时候挣到钱了,得先买一辆车。他经常开着剧组的车满街跑,而且还是无
      照驾驶。有一次在长安街上闯了一路的红灯。又有一次,我们开车刚刚从家里出来,
      正欢声笑语的往前奔,迎面就被警察拦住了。我心想糟了,无照驾驶没准要拘留十
      五天。结果事情是另一个样子。警察先把他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奔我而来。
      
          “你认识他吗?”警察指着Hi哥问我。
      
          “我……我不认识。”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说呢?吓糊涂了?
      
          那警察白了我一眼,然后走到Hi哥面前问:“哎,人家说不认识,你怎么说人
      家是你媳妇呀?”
      
          我一听坏了,穿帮了,他们在查什么呀?不是在查驾照吗?
      
          “什么?她说不认识我?”Hi哥的胡子好象都翘起来了,一脸的困惑。
      
          原来这天人家不是查什么驾照,而是在查是否有人拐带少女,这不正好撞到枪
      口上了吗?最后,直到我们拿出有效的身份证明,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回到车里,他气得直对我嚷:“叛徒!你这个叛徒!这要是把你放到渣子洞,
      不用别人给你上刑,你就把我给卖了。”
      
          “我不是怕他们要扣你十五天吗?”我申辩,我也觉得委屈。
      
          和Hi哥在一起,有无穷的乐趣也有无尽的失落,Hi哥的幽默实在是让人开心到
      顶,回味无穷,一点一滴的智慧渗透在每一次的言语交锋里面,令我特别喜欢,常
      常自愧不如,也形成了我对他越来越多的谦让。
      
          Hi哥的事业,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处于低谷,那也是我们最能够相怜相惜的时候。
      他有很多时间留在家里,我们会一起看电视、看演出,与朋友聚会,他还送我去音
      乐学院上课。那些日子每天都很充实。特别是晚上,我们常常可以聊到深夜,也不
      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就是有那么多的话,说饿了,两人一块儿起来做吃的,我们最
      爱吃的是巧克力水果羹,把大块的巧克力放进水里煮,然后再放很多水果,如香蕉
      苹果橘子什么的都放进去,融化了的巧克力和水果搅和在一起,热腾腾的,好香好
      香,我们每人一大碗,吃得那叫开心。有的时候偷懒怕洗碗,干脆就着锅吃,他一
      口我一口的,吃得满脸都是巧克力,两人笑翻在地。那应该是我们在一起最美妙的
      时光。我们分手十年后,有一次见面说起这个细节,两人都沉默了。
      
          作为男人,Hi哥对爱的表露是直接的,他喜欢我,会处处表现出对我的爱。有
      的时候,和朋友谈事情,他不会忘记打个电话嘱咐我这个那个,碰见他认为好吃的
      东西,他会打包带回来给我。Hi哥对于我从安徽来的朋友和同事是很上心的。记得
      马兰带《红楼梦》剧组来北京演出时,我们一起去看了,其实他平时很少看戏曲的,
      因为我他去了,并邀请他们到我们住得地方去吃饭。那次要好的同学和同事基本上
      都来了,马兰和亚玲更不用说。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桌上给Hi哥留得小条
      子,上面写着:“太晚了,我不等你。”落款是:小睡猫。大家笑我们很浪漫。
      
          我们从饭店订了很多菜,因为房子并不大,所以,我们把外买来的菜一层层的
      叠在一起排放在桌子上,Hi哥还给大家做了很好吃的汤。后来常有人说,我的安徽
      朋友都笑我俩很会生活,来人了不用自己忙,把菜叠的象层层梯田一样,又好看,
      又省事,还不用洗碗。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