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观”念大师,盗“窃”笑纹的贼
      
                三干姐夫:人格的“观”念策划
      
          到第二年,龙树所在的策划部在公司里已经成为实实在在的“强力部门”,
      成为公司的利润大户。
      
          这时候的龙树,才真正体会到广州的开放。在广州,也许会使你感到人情如
      纸般的冷漠,但是,在广州,你同样可以把内地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抛到一边。
      广州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将来准备做什么,她是典型的商业现实主义的生活环
      境,那就是你现在做什么?你的行为是否对我有利?如果是,那好,这个机会和
      这个位置便交给你这样的人才。龙树很庆幸自己到了广州,如果在内地,面对一
      群整天满嘴酒气的乡官的饱嗝声,他除了把双手颤抖地夹到两条大腿间作顺民状,
      根本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时常到金丝巢去拜望干姐姐。公司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人知道
      总经理“包”了他原来的秘书作金丝雀。随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地增强,他对
      干姐姐的感激是越来越深,想当初,作为打工仔的他,如果没有干姐姐的鼎力相
      助,就不会有今天收入丰厚的经理生活。
      
          同样地,在金丝巢里,身为总经理的干姐夫,也越来越把龙树当做自家兄弟
      看待。他发现龙树是真的越来越能干了。过去还担心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小舅子只
      会依傍着“他咚一声跪出来的干姐姐”吃一段时间的软饭,没想到只须轻轻地给
      对方一个机会,居然成就出了他的才华。难怪,他每次在金丝雀面前夸奖龙树时,
      原本缱绻在他怀中的尤物就会立马挺起身、昂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四
      川人有句俗话说,在川是棵草,出川是个宝。”
      
          干姐夫不明白为什么小舅子在四川只是一株无人理睬的小草,而到南方却就
      成了一棵可作栋梁之材的宝呢?难道说,金子本来就不是在任何地方都会闪光的
      吗?
      
          一天晚上,在金丝巢里,干姐夫的大腿上坐着秀美的干姐姐。他一边咀嚼着
      金丝雀递到他嘴里的荔枝,一边对龙树说道:“过一段时间,我给你开一家分公
      司,让你放手搏一搏,怎么样?”
      
          “谢谢姐夫。”在金丝巢里,龙树是不叫对方为总经理的。他已经习惯了干
      姐夫一边搂着干姐姐一边给他说话的情形。龙树知道,如果他与干姐姐是亲姐弟、
      又如果他与干姐姐不是结拜的姐弟,干姐夫是断然不会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他
      说:“等到下半年,将剩余的‘西欧风情花园’全部策划出去后,再考虑开分公
      司的事。姐夫,好不好?”龙树之所以婉谢了干姐夫开分公司的好意,是因为他
      对干姐夫同样心存感激。没有干姐夫的提拔,他龙树不照旧是搬家公司既流汗又
      流泪的打工仔吗?此其一;其二,他不知道干姐夫在这种怀中搂着下一代的情况
      下说的话有几分真与假?
      
          干姐夫思忖了一下,点点头,“这样也好。”
      
          就在这天深夜,龙树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干姐姐嘤嘤的哭泣声。他在这套金丝
      巢里临时住宿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却从未听到过干姐姐如此忧伤的哭泣。犹豫
      了许久,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隔壁卧室的门大开着。干姐姐穿着一件睡
      衣,独自蜷缩在地板上。龙树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将干姐姐扶上床,先给她倒
      了一杯水,然后问道:“姐夫呢,他到哪儿去了?”
      
          听到龙树的问话,干姐姐反而哇一声大哭起来。许久,等她情绪平稳后,她
      才一边啜泣一边时断时续地告诉龙树:干姐夫曾经多次对她说,等他与原配夫人
      离婚后,就正式娶干姐姐为妻。今天深夜,原配夫人一个电话,就把干姐夫从热
      被窝里唤走了。干姐姐说:“我现在才明白,他一直都在欺骗我。”她泪眼婆娑
      地望着龙树,“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嘤嘤嘤……”
      
          龙树伸了伸腰,长长地叹口气。这种事情,在广州,他听多了也见多了。他
      只是可怜干姐姐:一位比他年龄还大、应该说比他还见多识广的女人,怎么会不
      明白男人包二奶的意图?怎么会识别不清生理需要与仁义道德是根本不同的本质
      问题。他问:“你准备怎么办?”
      
          干姐姐睁着一双泪眼,“找他负责。”
      
          龙树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苦笑着摇摇头。干姐姐,他在心
      里说道,你真是一个性情中人,有多少二奶是扶正了的呢?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中午,干姐夫将龙树召到办公室,关严了门,一把拉住龙
      树的手,说道:“你那干姐姐真不知好歹,我包她吃、包她住、包她穿,他妈的
      还得寸进尺,还想做我的老婆。”
      
          龙树望着干姐夫,他不知道干姐夫给他谈这些隐私的意图是什么。
      
          干姐夫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龙树手里,说道:“你明天带她到医院
      做人流。顺便转告她:别他妈的胡搅蛮缠,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治了她。”
      
          手里托着信封,埋着头,龙树慢慢地走到门口。不知为什么,他站住脚,眼
      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泪珠紧跟着嗒嗒地滴到信封上。在南国灿烂的阳光下,他
      的十根手指仿佛变得冰凉。
      
          干姐夫望着龙树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你哭什么?又不是花你的钱?”
      
          龙树依旧低着头,忍气吞声地问道——此时此刻,他觉得是在替干姐姐忍气
      吞声:“万一、万一人家问起来,我?……”
      
          “你是猪头啊!”干姐夫立刻明白了龙树话中的意思,他双手叉在腰间,不
      耐烦地说道,“万一人家问起来,就说她是你女朋友,未婚同居,不小心怀上了。
      反正你和她又不是亲姐弟,怕什么?”
      
          龙树吃惊地抬起头,一双泪眼惊恐地望着干姐夫,“姐夫……”
      
          “总经理。”干姐夫立刻纠正龙树的错误,正色道:“或者叫我老板。”
      
          “老板,”龙树依旧惊恐地望着干姐夫,“我还没谈女朋友,我将来还要成
      家。万一以后……老板,我怎么向人家解释?”
      
          聪明的龙树这次却犯了一个大错误。
      
          龙树的话猛然间提醒了干姐夫,他双眼目不转睛地盯住龙树看了一会儿,接
      着奔到门口,将龙树拉到窗口前,细细地端详着。忽然间,他响亮地拍了一下巴
      掌,大声说道:“妙啊,妙!”
      
          一时间,龙树木呆呆地望着他。
      
          干姐夫又从衣袋里摸出一卷钞票,塞进龙树的衣袋里,然后极其严肃地对龙
      树命令道:“你过几天回四川老家,开一张结婚证明过来,我给你俩把婚事办了。
      这样做呢,你一分钱不花,白白捡个老婆,她也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只
      手捂住胸口,“如果生下的是个儿子,归我养。”他将那只手取走,只用一根指
      头点着龙树,“如果是个女儿,我送你钱,你帮我养。”
      
          “我日你妈!”受此奇耻大辱的龙树忍无可忍,他怒不可遏地将手里的信封
      朝干姐夫的头上砸去,眼底深处的泪水轰一声奔涌而出,“你他妈光说包她吃、
      包她住、包她穿,你他妈为什么不说包了她的身体、包了她的青春。你他妈的是
      个老流氓。”
      
          龙树又哭又闹的举动惊动了大厦里的保安,他们一拥而进,将疯子一样的龙
      树又绑又架地抬出大厦。
      
          干姐夫一只手捂住头,追到后面,一只脚狠狠地踢了龙树一下,恨恨地说:
      “我限你和她三天之内从广州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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