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眼手:如“烟”似雾
      
               五眼手结局:如“烟”似雾的归宿
      
          在后来的日子里,文寿一直都不知道或者没仔细想过行踪诡秘的师兄的真实
      身份是贩毒行业里的下家,他只是师兄的一个眼手而已。在这以前,他没有接触
      过毒品,也没有接受过有关毒品的知识。曾经有几次,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有所
      怀疑:一是性欲减退,二是对那种“烟”的依赖性愈来愈强——过去是每天三支,
      现在则是每天六支。
      
          一天,他将自己身体的变化告诉了师兄。
      
          师兄平静地微笑着,平平淡淡地告诉文寿:“你主要是太累了。”一边说一
      边将这个月的薪水六百元塞到文寿手里。
      
          文寿接过钱,顺口问道:“师兄,公司什么时候办起来?”
      
          “快了,快了。”师兄答道,“等把另外几样配方搞过手,就正大光明地办
      公司。”他笑嘻嘻地望着文寿,“等公司办起来以后,我是董事长,你就是总经
      理。”
      
          回过头,某天夜里,文寿与同居的女友在同房过程中,因得不到生理满足的
      女友骂他往日的雄风不在并怀疑他在外面另有情人时,他便用师兄骗他的那番话
      认认真真地“翻译”给了女友,还说道:“将来,等我当了总经理,你就夫荣妻
      贵了哟。”
      
          于是,在文寿的温言细语中,对方带着生理上的遗憾和心理上的虚荣半苦半
      甜地进入了梦乡。她做梦都没想到,第二天上午,文寿会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文寿被警察发现是眼手非常富有戏剧性。
      
          那天早晨,文寿一如往昔地外出“上班”。在公共汽车里,他的毒瘾开始发
      作了。他急忙从烟盒里仔细地选出一支正品555烟,点燃火,狂吸几口。很快,
      那种症状消失了。没料到,文寿的一举一动被一位便衣警察看在眼里。常言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便衣警察一看文寿抽烟的过程,立刻明白碰到了一个
      瘾君子。等文寿下车后,一辆紧紧跟随在公共汽车后面的警车迅速地驶到了他面
      前。直到这时,文寿才醒悟过来:警察从他身上的烟盒里,搜出了两支混进“药”
      物的香烟。
      
          但是,那位师兄呢?却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那么,师兄姓什么?在哪里落脚?有些什么朋友?……
      
          醒悟过来的文寿回忆起来,居然是一片空白。
      
          文寿沦为死囚的过程除了富有戏剧性,还有明显的悲剧性。
      
          因无其他犯罪证据,警方只得将文寿作为一名普通的吃药人关押在重庆某看
      守所,强制戒毒。在牢房时里,他认识了一位叫木中的牢头。因为都是吃药人,
      两人很快就成为“好朋友”。
      
          1996年7月9日下午,一位因盗窃嫌疑被关押进来的新犯张某在进监舍
      大门时没有喊报告,作为牢头的木中立刻勃然大怒,他一边朝张某扑去,一边招
      呼文寿:“兄弟,上,教训教训他。”
      
          “好。”文寿毫不犹豫地答道,紧跟着木中扑上去,将雨点般的拳头落到对
      方的身上。事后,经法医鉴定:张某全身广泛性软组织损伤,导致急性失血休克
      死亡。
      
          1996年12月10日,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重刑初字(1996)
      第6 26号刑事判决,认定文寿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
      
          1997年8 月1 9日,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了川法刑一终字(199
      7)第634 号刑事裁定书,决定对文寿执行死刑。
      
          1997年8 月下旬的某天深夜,我见到了死囚文寿。
      
          作为死囚的文寿,完全没有自由世界里的人们想象的“吸毒者一身枯槁”的
      模样,这基于以下两个原因:一是文寿中毒不是很深,没有发展到用针头注射的
      地步,像他这种“轻伤”程度,倘若没有犯死罪,只需三到六个月的短期强制戒
      毒,便可恢复到正常人的状况;二是每一位吸毒者一旦脱离吸毒环境,断绝毒品
      来源,身心在短时间的艰难痛苦后,身体都会迅速地反弹,出奇地肥胖起来,然
      后再慢慢地恢复正常。
      
          我与文寿谈话的切入口,就是从他的肥胖开始的。谈到后来,为了说明自己
      过去的体力很好,他便给我讲述了“将军不下马”的黄色故事。虽然,那个叫娜
      娜的小姐如一阵风似的从我耳边飘过了,但是,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师兄的影子。
      我问:“你说的那个什么老板什么师兄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文寿长长地叹口气,摇着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师兄?
      师兄!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师兄啊,害得我莫名其妙,害得我不明不白。”
      
          于是,在这天深夜,我听到了死囚文寿诉说的莫名其妙的故事。
      
          “我没有想明白,”文寿望着我,“师兄会闪到哪儿去呢?没有我,他又到
      什么地方去找我这样的老实人充当他的眼手呢?”
      
          文寿的问话使我想起这样一个场面:一位中年男人不经意地坐到一位稚气未
      脱的年轻人身边……我害怕地想,文寿当初不就是这样被师兄发展成眼手的吗?
      我心里禁不住划过一阵寒意。直到次日上午,死囚文寿被执行枪决后,我心里依
      旧一阵阵地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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