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这部书稿早在两年前就完成了,但我没想到,她的出版过程会是如此的曲折
      :先后在二十多家出版社辗转,折腾了长达两年多的时间,以致出版界好多人都
      知道我手中有这样一本书。当然,到了后来,也曾有几家出版社和图书公司也纷
      纷看好,他们都愿意出高价购买,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以推出新人为己任的中国
      文联出版社。
      
          2003年10月,金秋时节。京城一家据说实力也很不错的图书公司相中了我的
      这部书稿,就在我们双方正欲签订出版合约时,我从一位记者朋友处获知:中国
      文联出版社的戴东编辑目前正推出一套记者丛书,以著名战地记者罗伯特??卡帕
      命名的——《卡帕记者丛书》;我还获知,该丛书已出版了第一部,是《北京青
      年报》主任记者张力著的《直航台海——我在台湾牢狱248 天》。无疑,这是国
      内出版社首次策划出的令人耳目一新的新闻记者纪实文丛,而且丛书以卡帕命名,
      这对我们新闻记者来说意义非同寻常。
      
          这部书稿记录的全是我上世纪90年代在《南方都市报》做政法记者时的曲折
      经历,洋洋洒洒30多万字,都是我的真情坦述。
      
          经过洽淡,我与中国文联出版社签了约。与此同时,中国方正出版社编辑室
      主任康弘及发行部主任申建华主任获知我的历险经历后,特意找到我约稿,我答
      应为他们另写一本书。收入该社“侠客行纪实文丛”。这就是与本书同时推出的
      《卧底记者——我的正义之旅》这两套记者纪实文丛中,所收入的作者都是当下
      国内新闻界名声在外的“名记”,而我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流浪记者,所以,对
      于自己能被这两家出版社策划出的两套记者丛书纳入其中,颇有些汗颜。
      
          而此时,我接到原《南方都市报》同事、现在北大就读的曾华锋的一个深夜
      来电,原《南方都市报》社长李民英因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被判处12年有期徒
      刑。是呀,李民英入狱了,但还有另外的呢? ……记忆的闸门打开,我及曾华锋
      当年的被迫离开、所遭受多年的打击报复等,一起涌进脑海。至今,我的那场拖
      了5 年的官司还没有了结,还有我所报道和关注过的人们,他们的冤屈和企盼,
      有许多仍还没有一个结果……我知道,尽管各种危险仍然像空气中的尘埃一样随
      时都伴随着我,但我无法停滞不前!
      
          我知道,我的新闻之旅没有尾声,永远没有尾声……
      
          在这春意盎然的宜人之季,在这阳光灿烂的四月春光里,在我的第一本即将
      付印之际,我最后要大力感谢以下热心人士:中国文联出版社的戴东老师,光明
      日报出版社的副社长、中国书店出版社的马建龙总编辑;老朋友李广森、张笑、
      徐伟峰、周兴旺、卢锐锋、陈英嘉、南九衣和董怀武,向著名诗人汪国真先生向
      京华出版社和中国友谊出版公司的任超、任静兄妹,向中国电影出版社的李丹主
      任和编辑纵华跃,还有青年女作家刘晴和刘艳,对他们的关心和支持表示衷心的
      感谢! 最后,特别要感谢著名报告文学作家何建明老师,感谢乡友古清生老兄,
      是他们在百忙中为我的这本小书热情作序。
      
          另外,由于这10年间南北流浪,历经坎坷,我与许多关心和支持我的热心朋
      友失去了联系,还有那些有重大、特大新闻线索想联系我的各地读者,也难以找
      到我。在此,希望他们能通过以下方式联系到我:北京慈云寺邮局028 信箱(100025)
      ;电邮:sos7272@163.com 
      
          附录:《记者卧底历险记》
      
          本文的主人公石野,曾是南海舰队陆战队的一名队员,退伍后当过保镖,曾
      是湖北省黄石市作协会员。他在感情受挫的打击下,凭着男儿的豪气,闯荡到广
      州《《南方都市报》》当政法记者。为了采访到第一手资料,他经常冒着生命危
      险卧底采访。他的许多采访都是刀光剑影中完成的,构成了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惊
      险故事……
      
          (1) 访赌场,捣毁“老虎”窝
      
          今年3 月的一天,石野收到一封群众来信,举报广州花地明珠大酒店私设地
      赌场。晚上9 点,他决定和一同事去暗访。
      
          这个地下大赌场设在广州市芳村区与南海平洲交界的花地明珠大酒店后右侧
      的地下室里,赌场不小,石野和他一位同事装着赌徒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这个赌场足有100 多个平方米的面积,赌场内虽然乌烟瘴气,但他那双发亮的眼
      睛透过烟雾,很快就默数出一共有54台“老虎机”,走近前一看,都是清一色的
      “满堂红”牌。54台老虎机都靠墙排列着,老虎机前坐满了人。赌场中央围坐着
      一群工作人员,其中有6 位服务小姐,一色的红衣黑裤花领带,每人手提一个袋
      子,专门为赌徒开机和收钱。石野和同事分开,距离不远,可以互相照顾,赌场
      内不时有人走动,可能是他们的流动暗哨,石野本想照几张赌场实影照片,作为
      证据,看来是不可能了。他连自己的身分都不敢暴露。石野走到一台老虎机前,
      这台机前围着4 个女青年,正在看一对恋人并肩作战,隔壁那台机有个五六十岁
      的老者也在玩。玩机的若是玩输了,赌徒马上拿出一叠钱放在台面上,用手指在
      机面上敲几下,不用喊也不用叫,服务小姐就会很快过来开机、收钱。赢家也是
      如此,有小姐来付款。石野看了约10分钟,有个赌徒就输掉1000元。
      
          这时,有两位输了巨款的中年男子唉声叹气地离开了老虎机,石野明知故问
      上前答讪,先生发财了? 一位戴眼镜的说,他是当地人,陪这位香港朋友来玩玩,
      谁知害得他输了4 万多元港币。弄得这位朋友回香港的路费也没有了。那位香港
      朋友说,这地方赌得太狠了,比香港还要厉害。他还劝劝石野千万别坐下去赌,
      那是无底洞。
      
          石野和他的同事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此时,赌场内的保镖就向他开始叽咕了。
      当过兵的石野,如同在战场眼现战况,马上警惕起来,他用目光暗示同事赶快离
      开。同事也看到情况不妙,已有两三个保镖向石野围上去,其中一人问:今晚怎
      么不见先生玩呀? 石野镇静地说,我今天是特为来看看的,明天带足钱,来好好
      地过过瘾! 几个保镖对他盘问了一阵之后让他走了。石野走出赌场的大门,天下
      着蒙蒙细雨,他看看手表,已是晚上11时了。他别无选择地跨上一辆搭客摩托车,
      心有余悸地离开了这地下赌场。
      
          第二天,他又来到赌附近暗访了许多人,从中获悉这位开设赌场的老板姓陈,
      外号叫“拜拜”,30来岁,是此地芳村区人,政府的某些部门是他的拍台。当地
      群众反映强烈,却从来没有人去查问过,谁也不敢去摸这老虎屁股。
      
          石野终于把这篇新闻报道写出来了。主编审过后,马上与公安局取得联系,
      在3 月11日,以《花地明珠大酒店内赌场兴旺》为题见报,反响很大。省公安厅、
      广州市公安、广州市委、市政府的有关领导都很重视,当天全芳村区公安分局局
      长亲自带队,前往花地明珠大酒店查处赌场,结果赌场内的人员全部弃机跑光,
      54只“老虎”机全被扣住运走。18日,54台老虎机当众烧毁,当地百姓无不拍手
      称快。
      
          虎穴被捣毁了,读者纷纷给报社报打感谢电话,来信像雪片一样拆看不赢。
      这时,石野在一堆信中发现有人举报某个地方有暗娼,活动猖獗,他读着这封举
      报信,一种正义感又驱使着他去暗访。
      
          (2) 查暗娼,记者被追杀
      
          石野为了弄清真相,出发前作了番乔装打扮。在暗访中,他了解到这支暗娼
      队伍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发廊洗头妹,她们的服务对象都是参观团的外来客和老
      板经理大款这一类人,生意很红火,要价也比较高;二是“站街鸡”,两年已经
      形成帮派部落族,规模比较大。她们有20来岁的年轻妹,也有四五十岁的大嫂子,
      漂亮和不漂亮,老与少都去站街拉客,生意价格自然不高,她们的服务对象主要
      是普通民工和外来的打工仔。这两大群体主要分布在广州五羊城客村立交桥一带,
      形成几公里的范围。有一次,石野向一位站街鸡靠拢,当石野刚一上前,也就毫
      不掩饰地问,帅哥,做不做生意? 保证好好侍候。边说边伸出手挽住石野的胳膊。
      你做这行生意挣不挣钱? 石野顺口问道。她说自己刚来不久,哪里能挣许多钱?
      生意很淡,加上吃住,一个月只剩几个钱。不做这行又能做啥子呢,挣多挣少,
      总比在家乡钟地好。他又问她,那个老嫂子也接客? 有人要吗? 站“鸡”指着坐
      在桥边晒太阳的那些年龄大的老民工和本地老头子说,只要便宜,这号人要要。
      干我们这种事呀,不怕年纪大,就怕没生意。随后“站鸡”要拉石野去做生意。
      石野忙说,今日身体欠佳,改日一定找你。说着走开了。?
      
          有一天,石野按着自己的暗访计划,想深入去看一看暗娼们的家,看她们是
      怎样生活的。他在客村立交桥旁边的“各村集市”通道前遇上一位站街鸡,她刚
      做完一桩生意后又赶来觅客。她自称姓王,和石野以40元的价格谈成这次生意,
      她把他带到家去。石野随她扣到一家海鲜酒家背后的一排红砖平房,其中一家是
      她的住处。进屋一看,这是一间低矮的小房子,10平方米左右,靠左边有一张铺
      着旧木板的架子床,床上乱放着几本低级、淫秽的破旧杂志,床的右边放着几只
      旧胶桶,旁边堆着十几公斤大白菜、土豆、胡萝卜之类的蔬菜,显然她是集市上
      的一个卖菜女。她很坦诚地说她白天卖菜,晚上卖身。她是湖南郴州农村人,老
      家还有两个孩子。几个月前随几位女老级来此贩菜卖,每天几个辛苦钱不够交房
      租和生活;春节后丈夫也来到广州,但找不着工作,他又抽烟又喝酒,还支使她
      干“皮肉生意”,要不他也要饿肚子。此时,她崔他赶快行动,石野趁她转身时,
      丢下钱匆忙离开了。
      
          又一次,在珠江电影制片厂附近的一个深巷里,石野与他同事一起走进一幢
      出租楼,他俩是在客村立交桥底,被一个自称阿吴的女人带进来的,她住在出租
      楼的4 楼上,里面有间小房,房内的桌上放有奶瓶和小玩具。石野问你有小孩子
      ? 她说,我的小孩子在四川老家,都快小学毕业了,这是房东的小孩,托我帮忙
      照顾的。原来她来租房时被房东看中,让她做保姆,白天看小孩,伙食自理,每
      月500 元。她每月要往家里寄钱,自己还得买几套像样点的衣服,500 元钱远远
      不够用。她白天当保姆,夜里就出来站街拉客做“生意”。她喊来另一只“鸡”
      陪客。石野和他同事以不漂亮为由准备离开,她立刻变得“柳眉倒竖”,想这样
      溜了? 识相的快拿20元苦费来,否则别想出门! 石野忙扔下20元钱,叫同事赶快
      走,他的同事刚下楼出门口,石野却被两个“鸡头”拦住,呼叫的一声各举起一
      根木棒,上来就打,把石野逼着退上二楼,在2 楼又冒出两个鸡头,接着他被逼
      着退上了3 楼,谁知4 楼又下来了两个后持木棒的鸡头。石野慌忙中见3 楼有一
      家房刚拉一开,便一脚闯了进去。6 个手拿木棒的鸡头拥到房内,眼看他将会被
      打成肉饼,他拉开靠窗户旁边的一个小门,跑到了阳台上。幸好这幢房子和对面
      一幢楼房相距较近,他已走投无路,于是牙一咬,纵身跳到了对面2 楼阳台上。
      他刚想喘口气,谁知“鸡头”们已转身又从通道上拥上来了。他不容犹豫,又从
      2 楼飞身跳到地下。石野这一飞身跳楼,使6 个手举棍棒的鸡头和在场的烟花女
      惊呆了。特别使她们目瞪口呆的是,看他落法时,毛发无损,站起来沿着巷道追
      赶他那位同事去了。这次冒险暗访算是成功了一半,但她们的部落帮派还有待以
      后再度暗访。
      
          (4) 女朋友,恋钱断情义
      
          石野当兵在广东湛江,他曾有过幸福的一幕。在那里,他被一位女大学生深
      深地爱上了。那是一个星期天,他们在市内图书馆阅览室里邂逅。那位女大学生
      曾在一本海军文艺刊物上读过他写的小说,这使她对他爱慕三天。
      
          女大学生是本地人,父亲是一位包工头,是湛江市有名的千万富翁。他的这
      位千金小姐,读书虽说一般,但打扮得楚楚动人。石野当兵退伍后,她还在读书。
      她的父亲缺一个帮手。
      
          石野的家在湖北一个贫困的乡村里,家里的房屋被村中几个小孩玩火时烧毁,
      父母、弟妹只好寄住在别人家的破屋城。石野在外面打工,必须卖力地工作,好
      积蓄笔钱寄回家盖房。
      
          石野和这位女朋友相处不久,发现了她和自己的差距:这位包工头的女儿,
      即然是大学生,本应该有高尚的文化素质。可是她被娇惯了,她的时间多半不用
      在学习上,而是挽着未婚夫逛商场,她不怕进口的香水贵,时装更是越贵越买,
      每到晚上,石野必须陪着她出入舞场,这时候,他又成了她的保镖。她时刻不许
      他离身,似首他已是她的私有财产一样。她能当众给他一个深情的吻,但就是不
      给他自由。有一个星期天,她外出有事,竟把石野锁在房间里不许出门。石野早
      就对她有种颐指气使的性格和浓妆艳抹的夜生活表示反感,他曾心平气和地劝她
      不要一味追求这种生活。谁知她一听,竟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是我的,一切都
      是我在供养你,还想怎样?
      
          他气懵了。堂堂七尺男子汉,怎忍得这这口屈辱之气,宁可不要这爱,也决
      不可放弃人格。他像一只离巢的鸟儿似的,离开了那座千万富翁的楼房,去了湛
      江开放广州的车站,他掏遍全身的衣袋,只有83元钱。他不得不中途下车去打短
      工,总算到了广州。湛江的那们女友,寻思他一定会回来,她想他真舍得离开这
      个千万富翁的家庭吗?
      
          可是,石野却一去不回头。
      
          石野辗转到羊城当上记者后,在区医院看病时,一位年轻女医生爱上了他,
      既然相互都爱,那就谈呗。一个星期天,女友主动约他去逛公园,他去了。那天,
      女医生显得格外美,水汪汪的眼睛,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小口,牙齿如白玉般。
      他俩走到公园的林荫道上,她几他坦露了心扉,我们从现在起就应该积蓄一笔钱,
      为筹建自己的小家庭而努力。她得意地说,她经常收到别人的馈赠,五百一千也
      是常有的事。你呢,最多时红包里有多少钱? 这一问使石野那白嫩的国字脸浮起
      了愁云。石野说,我曾写《保安员冤死聚龙酒店》那篇稿子,不知你看过没有?
      那位被歹徒杀伤的保安员叫焦广霞,因流血过多,在医院抢救中死亡。他是江西
      新余人,遗下父、妻、子3 人。我去酒店采访时,酒店老板竟赛了一个1 万元的
      大红包,并请我到广州最好的大酒店去吃饭,目的是不要见报。我不但没去吃饭,
      还退还了那个万元大红包。次日文见了报,反响很大,还帮助被害人家属,得到
      了应有的被偿。被害人的妻子抱着儿子找到报社办公室,跪在地下向我致谢。我
      的心都碎了,我还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500 元钱送给她作回乡的路费。石野轻描
      谈写地说着经过。
      
          他的女友听他说完之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是从另一条道上默默地离
      开他走的,连声“拜拜”都未听到。
      
          这两次失恋,使他悟出了许多人生的真谛,他深深地感到,做一个记者,正
      义和良心很重要。
      
          (5) 接举报,挺身赴“鸡窝”
      
          今年春节来临之际,石野收到一封厚厚的信,信是在广州写好后寄发的,信
      发走之后,寄信人就回山西××县去了。寄信人原在广州打工,当了一年多保安
      员,掌握了黑社会中的一个帮派的部人内情。他在信上说,我在1997年12月24日
      的《《南方都市报》》上,看到你写的“依法严惩凶手”等几篇短文,我想你一
      定是位有良知、有正义感,爱打抱不平的好记者。为了使这个南方大都市变得更
      加美好,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下绝心给你写这封信,协助你们铲徐那些
      丑恶现象。
      
          信中说:你如果去华南影都、省妇幼保健院一带,你就会看到一些四五十岁
      的老头,二十至四十岁左右农村来的妇女。别小看他们,这是一个有着200 多人
      的团伙,每天要从华丽宫至北城饭店这一段路上,挣回四五万至几十万元人民币,
      他们有组织、有计划、一条龙服务。手段很狡滑,有很高的反侦破能力! 加之,
      他们不惜代价拉拢一些公安、保安人员,防备万一出事时能帮助他们。这个团伙
      起初只有十几个人,现在就像一个“单位”,各有其职,各负其责。收入分配也
      事先订好比例,每天清帐分红。老板负责整个事务,安排住房和租房,每天占收
      入分红的35% 。拉皮条的4-10人,把嫖客一直送到小姐房中,占收入分红的30% ,
      房中接客的小姐分红20% ,剩下15% 归“保安员”( 保镖) 所和。他们做“生意”
      的房子,一般租天瑶台、王圣堂、三元里等一带。每天早上8-9 点从郊区乘车到
      华南影都“上班”,下午5 点回郊区休息……
      
          这位投诉人×××的投书时间是今年元月23日夜。人的后面附了一个注:我
      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掌握到他们的内部情况和活动规律,我的姓名、住址请你代
      我保密。
      
          石野将这封信复印后,拿给报社主编和同事们看。大家都很气愤,都希望能
      通过暗访把这些丑恶的内幕揭露出来,以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尽早切除这些毒
      瘤。
      
          石野决心要去虎穴暗访这个“帮”。他的同事邓世祥也要和石野一起深入虎
      穴,同往暗访。二人都带了BP机,大家还商量了一些暗号,以防万一遇上紧急情
      况时好向报社联系。
      
          同事邓世祥,此人眉目清秀,年轻漂亮,戴着一副透明的眼镜,如同在校的
      大学生。这天,他们一番乔装打扮,准备深入虎穴,去老虎口上拔牙了。
      
          1998年4 月1 日星期三,下午13时20分,石野和邓世祥走出报社大门,他们
      按照举报人材料供的地址去广园西路。一场真善美与假恶丑的较量开始了。
      
          华南影都只要放电影,门口和附近街上就显得非常热闹。俊男靓女成双成对,
      加上成群的“站街鸡”,使影院门口的街道都窄了许多。
      
          “站街鸡”们所物色的对象是些衣冠楚楚,腰挂BP机,手拿大哥大,透着非
      常有钱的男从。她们以陪看电影为引子,若是不成,“站街鸡”会马上改口说,
      附近有年轻小姐,价钱很便宜,我领你去……
      
          石野和邓世祥二位记者,在广园西路的“华南影都”门口刚一下车,就被七
      八个女人围了上来。她们个个深画眉毛,涂着猩红色的口红,真是浓装艳抹、妖
      冶动人。两人看后虽有些恶心,但是装扮“嫖客”前暗访的,不能流露一点真面
      目。既然被一群皮条客围上来,说明装扮还是非常成功的。
      
          围上来的女人发出的第一声靓仔,要不要陪看电影? 只付50元小费就够了。
      接着有一位竟走上前来拉他们的手,嗲声嗲气地说,帅哥,两个人只花20元钱,
      里面有厢,你要怎样玩都可以的,保你开心。石、邓二人只是微笑着,似乎对此
      处不太满意。此时,又有两个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的女人说,我看出来了,帅哥
      你是嫌这儿的条件不好,你可以多花点钱,到前面那家去。那儿比这儿要舒服,
      说着竟动起手来,在他俩的身上开始捏捏摸摸……
      
          (6) 暗中访对方“抢生意”
      
          石野和邓世祥在被“站街鸡”纠缠中,不说看电影,也不说不看电影,一边
      随口答讪,一边两眼环顾四周。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有几个外地模样的男人在他们
      四周走动,这可能就是举报材料上所描写的拉皮条的保镖。不管那些女人遇到什
      么“麻烦”,哪怕是便衣公安铐上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他们都会上前“开打”。
      那些女人之所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胆大妄为,就是倚仗这些人。她们这伙人有专
      门洗衣做饭的“保姆”。远处走动的老头,是这支队伍中的“侦察员”,不管谁
      拉到客,他们会马上用手机报告“有客上路了”,潜伏在沿途的“游击队员”会
      保卫“客人”走过任何“雷区”,顺利到达“生意”屋。两位记者在电影院门前
      的观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时已有两三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在他们周围来回转
      悠,开始向二位记者打量。眼看先后已有20多对男女陆续进了电影院,他们迟疑
      不决,8 个靓女中难道选不出一两位陪看女吗?些时,石野也意识到这一点,他
      心里在说,行动已被“湖南帮”的外线识破了,得想个法儿离开这个“帮”,找
      另一伙去“侦探”。于是,他扫了她们圈外的几个围上来的男人一眼,对这样娼
      妓大声地说,你们这儿不安全!我们想找个有房间的地方去“开心开心”。谁知
      这话却被站在远处的一个年轻的女人听到了。他俩刚一离开她们不远,她就迎上
      来说,先给我50元小费,我再带路,那儿有一群很漂亮的女孩。只见她上身穿着
      露脐的衣装,下身穿着短裤,卖弄风骚地说着笑着,显得格外妩媚和温柔。此时,
      不知又从何处冒出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理着一头漂亮的短发,上前帮腔说,帅
      哥,一个房间就一个女孩子,想不想去呀?当然想去。不然我们来干啥?石野他
      们边说边向前走。口里虽然在谈笑,眼睛却早已扫向前方的周围,情况如同刚才
      见到的情形差不多;这帮人都组织得很严密。刚走出大约20米,她们陆续有人围
      上来,看来她们是一伙的。然后开始讨价还价。太贵了,带个路哪值50元,最多
      20元。石野他们说。20元太少了,至少40元?只给30元!好,就依你30元,走吧。
      这个操着湖北口音的“双辫女”,怕同伙抢走“生意”,由50元降到30元。石野
      向邓世祥会意地一点头同意了。然后问她,在什么地方呀?她们都七嘴八舌地回
      答,在三元里。在五圣堂。在……意思是说你跟我走,哪里近你就选哪儿。都说
      要不了几分钟就走到了。她们在说笑中还问道,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你们是派
      出所来查户口的吧?石野信口开河地吹道,我告诉你们吧,这戴眼镜的靓哥,就
      是我的表弟、大学生。今天我带他出来开开眼界的,这是头一回哟,你们怎么会
      认识呢?我是老客了,以前一直在那边玩,这边还是第一回。说得她们信以为真。
      此时,他们听到身旁不时有男人问过路客,要不要漂亮小姐?几十元钱就可以开
      心一次,去不去?记者还看到一个约60岁的老头儿,满头白发留着平头,个子高
      高瘦瘦的,不时在拦截外地来的过往客人。此时,一个腋下夹着公文包、手持大
      哥大的中年男人被他拦住了,老板,我那儿有处女,只要100 元钱,你不去玩一
      玩吗?边说边把那中年男子的胳膊抓住不放。那中年男子挣脱赶紧走了。
      
          石野见双辫女是说的湖北话,就对表弟说,跟老乡一路走不会错,保险得很。
      双辫女露出满脸桃花,带他俩快速离开华南影都。
      
          石野他们跟“双辫女”走的时候,他们发现有6 个外地男人,随同二个老头
      和4 个女人,都乐滋滋地跟在他们后头朝西方的王圣堂村方向走去……
      
          新闻连载
      
          (7) 隐身分拐入迷魂阵
      
          一路上,石野他们看到,从广园西路与环市西路口交界处起,到王圣堂村止,
      才1000余米远的路程中,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拉客。有各种不明身分的男人
      在附近转悠,这都是她们的“保镖”和“侦察员”。人数最多的是华南影都、省
      妇幼医院、城北饭店等处门口。不必怀疑,这一带的色相“生意”的确十分红火。
      在路上,“双辫女”见他们不时看看路边拉客女人,就说,我带你们去的那儿,
      有许多比这漂亮的小姐,还有十七八岁的少女,价钱都很便宜。他俩装着兴趣很
      浓的样子,忙向她打听价钱,“双辫女”笑嘻嘻地说,只要100 元。她还一再保
      证,不漂亮可以不付钱。她也很小心,在路上不时查问他俩的底细。
      
          为了麻痹她,石野很认真而又讪笑地指着戴近视眼镜的邓世祥说,他是我的
      “表弟”,现在广州××大学读书。我在广州××公司任职员,今天刚好有事路
      过这里,想趁机“娱乐”一番。“双辫女”朝戴眼镜的这位“表弟”看了看,的
      确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看都像一名大学生。他们两人跟着
      “双辫女”从华南影都出发,经过省妇幼医院大门口,又经过城北饭店,很快就
      来到了白云区“王圣堂”牌坊前。一路上石和邓同这个女人谈笑中了解到她来自
      湖北崇阳大山区。后来石野用一口地道的武汉话问她一些话,她都故意装糊涂,
      回避他的问话。特别是关于一些具体和敏感的问题,她都很巧妙地敷衍着,显得
      老练而又狡猾。
      
          正要进入“王圣堂”牌坊时,石野在一转身的无意中发现,刚才还在华南影
      都的一带转悠的3 名年轻男子,在相距不太远的地方出现,明显是尾随跟踪而来
      的。他们发现小石的目光也在看着他们,很快都把目光移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
      子。石野见状有些内心不安,试探性地问“双辫女”,小姐,到底还有多远?
      “双辫女”向他飞了一个媚眼,指着前面说道,快到了,快到了,前面就是。此
      时,“表弟”也不经意地接过话说,拐来拐去的,把人拐糊涂了。你可别叫人在
      房里抢我们啊。我以前听别人说过,你们这儿常发生这样的事……
      
          “表弟”的话刚一落音,石野就在一旁观察到“双辫女”脸色陡变,用极警
      惕的目光斜视着他俩,显得有些不愉快。石野知道“表弟”的用意,虽说是试探
      性的玩笑话,其实已经击中了要害!她之所以闻言包变,十有八九有这种事。石
      野怕事有变故,消除她的疑心,忙把“双辫女”拉到一旁说,你别理我那表弟,
      他年纪小,是个未出校门的大学生,头一回做这种事有些害怕,他这种担心是很
      正常的,你别见怪……。王说着BP机响了,石野说,表弟,你替我去复个电话,
      问一下找我有什么事?说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刚好路旁有个电话亭,表弟自然
      会意他的意思,叫他问有什么“事”,其实是叫他去向报社联系,并告诉报社负
      责人,他们已经进入“王圣堂”开始暗访了。
      
          远处,那盯梢的3 个男人,在向他们交换眼色。他们的情形时刻都被石野注
      意着,他的脑子里必须做出各种不同的反应,随时都要应付不测。石野按事先约
      好的们信号暗示“表弟”,很快表弟与他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跟随“双辫女”
      走进左边的王圣堂村集贸市场,约步行100 米远后又从右侧穿出,过一个小街道,
      来到了王圣堂9 巷,接着向右约八九十米左右,拐入一条窄窄的小巷,此处是民
      房密集处,由于处巷上面两端相连,伸出的水泥板相挨着,使顶端几乎全被遮盖,
      下面的光线阴暗昏沉,浑浊潮湿,凉风阵阵。穿过约300 米的这条不见一个人影
      的小巷后,又向右转入王圣堂10巷……
      
          这种七拐八拐的路径如同进入了穆桂英的迷魂阵,“双辫女”不知要的什么
      手段,要把他俩送到哪一栋出租楼去?
      
          石野和邓世祥并不知道,此次暗访竟使他们险遭杀害。
      
          (8) 凶宅内暗伏着杀机
      
          “双辫女”把他们带到了王圣堂10巷一处门的地方,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
      着“双辫女”在掏钥匙开锁时,石野一侧前面的出口处有一个男人的背影,闪就
      不见了。
      
          石野当时有个预感,这偏僻而又清静的出的,旦跨了进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甚至生命危险。石野回头向随后跟上来的“表弟”递上一个坚定的眼色,二人毅
      然决定,头大,并双双跨了进去。
      
          时间是当天下午2 点40分。
      
          石野紧跟在“双辫女”的后面,沿着黑乎狭窄台阶上到了3 楼,只见外面一
      道铁门粗铁链子紧锁着。“双辫女”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吩咐后面的上去的“表弟”,
      去锁里面的门。眼看自己把自己锁进了这个黑暗的房上,石野心里有些打鼓了。
      他们只好跟“双辫女”进了第二道门,这是一个面积大约方米的会客厅,但客厅
      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这时,陡然听到里面房内传来“叽叽”的BP机的叫声,
      石野心里猛然一惊,肯定里面埋伏有人。正如举报信上所说的那样,外面的人向
      里面的同伙发出了“通知”。“双辫女”已走到客厅前面右侧的一个房间,小声
      地说道,有客人来了。接着她又回来张望,尔后向石野点头打招呼。房门开了石
      野随“双辫女”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有着独辫女人。独辫女身着碎花无袖衣裙,
      身高约1.64米左右,年纪约有二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她开门后倚在房内靠着
      墙壁下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笑眯眯地看位进门的“客人”。石野环顾了一下房
      间,这儿怎么就只有一个小姐呀?我主要是“表弟”来见识一下的,请你再给他
      找一个,“双辫女”满口答应。此时,他的“表弟”也心领神会地对“双辫女”
      说,我还是个学生,让我表哥先在这儿坐坐,请大姐先送我下去吧。他心想让
      “双辫女”开门放他走。“双辫女”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带他走出了房门,上哪
      儿去呢?
      
          房内只剩下石野和那位漂亮的独辫女两个人了。他仔细观察着这间10平方米
      的小房间,什么也没有;床对面有一间小房,紧闭着的木门框上用一把小铁锁锁
      着。
      
          这独辫女的单人床上,铺着一床脏兮兮的大床单,这大床单一直垂到床脚下,
      将整个床底遮得严严实实。石野突然感觉可怕的事儿即将要发生了!他心里吓得
      叫了一声,天呀!我落入魔掌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位“保安员”的秘密举报材料上说得非常清楚,只要是
      做那个事的“生意”人,床上铺着一张大床单,那床底下就藏有一个人。等你脱
      下衣服摔在床边地下时,床下那个人就伸出手来,把“客老板”的衣服全部收了
      进去,把衣服内的钱财和贵重物品掏个一干二净,然后再放回原处。床上小姐自
      然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或抱着嫖客亲吻一番,转移你的注意力。此时,女人有一
      只脚放在床沿边上,床下“贼”就会伸出一只手来,摸着她的脚捏一下,等于是
      通知她,我的工作结束了。那女人马上就把“客老板”变成了“老板客”,不管
      你那事儿干没干完,她都把你推下去!如果客人不满意,她又斗他不赢,床底下
      马上会爬出一个大汉,手持长刀或是匕首。如你是个识相的,赶快穿好衣服离开,
      如不识相,她脚一跺或是一声口哨,不知从何处就会冒出几个大汉,不管三七二
      十一,上来就是一顿拳脚,打得你鼻青脸肿,爬着出去。如果搜出的钱财是巨额
      大款或贵重物品,或是暗方侦探者和暗访的记者之类人物,一旦发现那绝对是不
      会让你走出出租楼的。他们必须杀人灭口,以免向外泄露。
      
          杀死人后,他们的处理办法是极其恶毒,那就是把别人的身份证放在你的口
      衣袋里,然后把出租屋锁上,逃之夭夭。房主收不到房租时自然会去开门,发现
      死人后,房主也会去报案,由公安派出所去打扫收拾。不留下任何把柄和痕迹。
      因此,这伙歹徒扬言杀个人如同杀只鸡一样……
      
          石野想到这里,全身汗毛倒竖,背上冷汗也冒出来了。
      
          怎能么办呢?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9) 淫窝里,枪对准脑袋
      
          这时,内房里面那个封闭的门,猛然被拉开了,突然跳出两个五大三粗的家
      伙,而且还举着和枪对准他的脑袋,这两个家伙,一个蓬着一头的乱发,皮肤黝
      黑,满脸横肉,还留着八字黑胡须;另一个更是凶神恶煞,长得粗壮如牛,肤色
      较白,圆脸、塌鼻子上面架着一幅墨镜。这两上家伙说,我们的手枪都是杀伤力
      很大的,不信试试?那黑乌乌的两支枪口顶着石野的脑袋,然后喝道,动一下就
      打死你,先把枪交出来!石野一听感到很惊异,这两个打手可能是把他当成公安
      局的侦察员了。他慌忙回答说,我哪儿有枪呀?他们一手举着枪,伸出另一只手
      出来模身,结果模遍了全身也没有搜到枪。此时此刻,那位漂亮的独辫女忙抢过
      石野手中的提包,拉开一看说,这里面也没有手枪。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
      一个打手把枪插在胸前,把石野的双臂用力扭到身后,恶狠狠地问他,你是干什
      么的快老实说。石野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们还是有眼力的,可能是从他身上看
      出什么破绽来了。
      
          此时,那个留八字胡的人用手枪口敲了一下石野的脑袋问他,刚才那个戴眼
      镜是干什么的?你赶快叫他上来,否则他不出大门就得躺下!石野真有些吓得毛
      发直竖。他知道“表弟”的身体是很瘦弱的,看见这种情形,也许要吓出病来。
      他想,只有把他喊上来,才能免遭子弹的袭击。石野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急喊
      “表弟”,你快转身回来……“表弟”那回头的脚步声上来了,这两个凶汉把枪
      口对准石野喝道,先老实呆着,否则死路一条!说着把枪收了,冲着小姐说,你
      先看着他,那戴眼镜的你们自己搞掂……说罢,二人很迅速地闪进了里面小房间。
      
          等“表弟”回到原来的小房间来,一切与刚来时一样,没什么不同的迹象。
      他也不曾见到石野那一幕惊险的场面,就像什么也未发生似的,石野只能在心里
      暗暗叫苦,寻思着用什么办法和对策才能脱险。
      
          独辫女真像一条美女蛇似的,她对刚才眼前发生的那一幕毫无知觉,一见
      “表弟”进来,笑盈盈地与他答腔说笑。叫“表弟”和石野坐在床上去。
      
          这房屋看来很平静,其实四处都埋伏着杀机。大约过了两分钟,那狡辫女的
      尖笑声刚刚落音,心有余悸的石野突然看到房门口一只手伸了进来,接着一个长
      发脑袋戴着一副墨色眼镜的男人靠在门旁上。石野心里自然很紧张,“表弟”未
      见过这种世面,这次总自是第一次见着了。他心里不但紧张,而且开始有些心惊
      胆颤了。这些细微的变化,未逃过狡辫女的眼睛,她反而安慰“表弟”说,别担
      心,他是我朋友!她话音未落,石野坐着的床底下突然动了一下,只见一把寒光
      闪闪的长刀从床底下伸了出来,随后一个瘦个子男人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不分青
      红皂白;只长刀一晃,刀尖便便抵住了石野的胸膛!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在
      一旁的“表弟”见势不妙,拔腿就想夺路而逃!刚冲出房门一来远,就被戴墨色
      眼镜的男人一伸手抓住了头发。那家伙抽出一把匕首,连推带逼,把他踢进了房
      内,一声站好!不许乱动,小心老子宰了你。
      
          “表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这时,石野看到对面那个锁着的房
      门又被拉开了,他以为是刚才那二位持枪者出来了,结果出来的是另外两个男人。
      石野心里明白了,这个“帮”的“帮主”和老板及重要打手都集中在那间房内,
      内外都用手机在指挥。先出来的那个人,长着一对三角眼,脸上吊着一个秤砣鼻
      子,鼻子下面留着一撮黑胡子,身高约1.72米左右,年龄约40多岁。另一个男人
      手握着一把短柄长刀,杀气腾腾,他与从床下爬出来的那个家伙相配合,用刀尖
      对准了“表弟”的胸口,逼他坐到了床沿上。
      
          此时,柔情万分的独辫女不知从何处也抽出一把短刀,向着石野嘿嘿一笑,
      对准“表弟”刺去……
      
          救命呀……“表弟”吓得倒下了。
      
          (10)卖淫女,亦是抢劫者
      
          就在“表弟”大喊救命之时,只见“独辫女”上前把“表弟”的衣领抓着,
      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先用短刀在他的脸上顺一下反一下拍着,如同理发匠拍刀
      片似的。拍得“表弟”白嫩的脸上红一片紫一块。这“独辫女”耍短刀来比男人
      还会耍花样,她用短刀拍着“表弟”的脸说,你给老娘放明白点,小心一刀你两
      个眼!然后她动手掏他身上的大小口袋,不管是搜刮出钱,什么的都丢到床下,
      她把他身上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这时候,房外又出一个男人来,留一头流行发式,身高大约1.73米,大约十
      三四岁,面颊瘦长,颧骨高耸,长着一副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走上前就把
      刀在“表弟”眼前晃了两下,然后把刀尖对着他的脸部,厉声喝着,你们到底是
      干什么的?“表弟”仰着头斜眼看着刀应道,我们是做“生意”,此时,只见
      “独辫女”用短刀对着坐在床沿的石野说,站起来!伸手把他拖到一边,开始搜
      身。把手举起来!“尖下巴”把那对着石野上的长刀转到了背后说。“独辫女”
      把他上同样搜刮了一遍又一遍。连一硬币也不放过。她从石野的身上没有捞到什
      么油水,忽然眼一亮,从他手中夺过手提包,拉开拉链翻,啧啧,现金1500元!
      她那张紧绷着的寡脸马上绽开出两朵桃花来,笑眯眯地把钱放在床上,又继续去
      翻手提包。
      
          这时石野有些六神无主了。他知道手提里面装着什么,再翻出来就要他的命
      了。结女人还是翻出了他的记者证和一整盒名片。“独辫女”只对钱感兴趣,什
      么记者证、名片、广告合同纸连看都不看,掏出来都丢到床上,此时,“三角眼”
      从床上捡起记者证,翻开来看,立马惊叫一声,记者?在场院的歹徒们陡一惊,
      “长马脸”一把夺过“表弟”的手提包,也翻出了一些广告纸。“长马脸”对他
      仍然不放心,又对他重新搜身,结果从他屁股口袋里搜出了记者证,他大叫一声
      :记者!杀了他,此时,邓世祥眼一闭几乎瘫倒。
      
          刷的一声,寒光闪闪,前后5 把刀陡然逼上前来,对着二位记者就要刺去,
      稍地动作就会流血,眼见危险万分……
      
          此时,“尖下巴”一把抓住石野的衣襟,一边故意用长刀背敲打着铁质床沿,
      追问他说,你真是记者?“长马脸”翻着“表弟”的记者证指着他说,你也是记
      者?快说!此时的“表弟”已是脸色苍白,两腿发软,站都有些站不住了。站在
      房中愣着,嘴巴动了一下,但半天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三解眼”一声断喝,要真是记者,他们一出去;我们就完了,杀了
      他们!
      
          “三角眼”的一声断喝倒把石野提醒了,石野急中生智,当即大声叫道,你
      们都弄错了,那证件是假的!歹徒们一听当时愣了,互相丢着眼色。“尖下巴”
      和“三角眼”又重新翻着记者证,“尖下巴”拿过名片一对说,你这证件上写的
      是记者,你这名片上印的也是记者,妈的,这怎么解释?是不是故意来暗访报道
      我们的?你说,你跟老子说!说!说!!他歇斯底里地吼着。
      
          石野解释说,我们是报社的广告业务员,不是记者。我手提包里不是还有广
      告纸吗,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表弟”邓世祥也忙否认说,我们真不是记者,
      是广告业务员。不信,你们把从我身上拿去的那张广告纸对一下就知道了。他二
      人一口咬定那记者证是假的。如今假证件多得很,何况一个记者证呢?说得他们
      半信半疑。
      
          此时此刻,双方都玩起了骗局。就连“表弟”也在玩命中吓大了胆,那骗人
      的话也编得有些圆了。他俩配合得还不错,一唱一和,心领神会。为了使对方进
      一步相信他俩,石野装着很可怜的样子诉说,哥们,我们为了混碗饭吃,不得不
      花钱买个证件,到单位去拉广告也方便些,那些名片更不值钱,都是自己花钱印
      的。
      
          (11)凭机智,巧言骗恶帮
      
          石野和“表弟”为了把这个谎扯得圆溜溜的,也装着很惊惶的样子颤抖地说,
      你们也看到了,这广告纸他也有,我也有,不会是两个人共一份吧。他们又把两
      张广告纸拿起来对了对,的确是一模一样。
      
          此时,那种举刀宰割的气氛开始缓和一些了,有的把钢刀放下来,有的马对
      着颈项的刀尖也搁在肩上。其实那两张广告宣传纸,是他们来的时候,在“华南
      影都”转悠到环市西路口时,一名身着华丽旗袍的小姐,向过往行人散发的广告
      宣传单。
      
          他们无意中接过来,看了一眼塞进了手提包和衣袋里,竟没有一个扔掉。在
      这生死攸关的危急之中,做梦也未曾想到它有解危的作用。
      
          “尖下巴”也许是他们中的“头头”,他们都拿眼看着他。经过石野他们这
      番假戏真做的表演,他们有点相信。二人见状,又不失时机地说,我们二人要是
      不打记者的牌子,许多广告都拉不来。我们当业务员的,四处拉广告,靠的就是
      这个假证件。
      
          “三角眼”听了也笑起来,瞪了石野一眼,冷嘲热讽地说,原来你们也作起
      假记者来了。他那话音一落,那顶在石野身上有些生疼的尖刀也开始松懈下来了。
      
          此时,“长马脸”把刀一挥说,不管是真是假,杀了再说,以免生祸!说着
      用刀片敲了一下石野的头,然后把刀放在他的眼前说,你看看,我这刀片上还沾
      着血,是专杀你们这号人的!你们不动手我动手。说着把刀一挥,吓得他们两人
      闭上了眼睛……
      
          这伙亡命徒在审讯两位记者时,就已经透露他们都是有命案的人,他们要杀
      害二位记者是很有可能的。因此,当他们拿着刀逼着石野交待时,石野早已从对
      方的口音中判断出他们中有的人来自湖北,于是他用武汉方言一再咬定自己是武
      昌人,“表弟”是湖北麻城人。凑巧的是“表弟”的确在湖北麻城呆过,也会说
      几句麻城方言。因此,“表弟”也操着麻城的口音说,他是从湖北麻城考到广州
      ××大学来读书的,自己还是个学生,老家在乡下,很穷,经常跟“表哥”出来
      拉广告生意,搞几个钱补贴一下。他还哀求说,你们做点好事,我们出去了决不
      会告诉任何人。
      
          几个家伙并不理睬他,喝令他们都把脚步上的皮鞋脱下,他们又检查了一遍。
      然后还不放心,又重新仔细地对他们二人的全身再搜一遍,总共搜出现金2000多
      元,一部中文BP机,一部刚买不久的长城二台联网传呼机,还有一些杂物。他们
      清点一番后都堆在床上,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此时,“三角眼”一步上前,
      突然揪住石野的衣襟,恶狠狠地对同伙说,他们出去后对我们不利,还是干掉他
      们以绝后患。特别是这个家伙!霍地一声又有三把利刀逼向石野。“长马脸”手
      一挥把尖刀顶住了“表弟”的喉管。石野一看这架势不由得心中一沉,怒火上升,
      眼见此次已是在劫难逃了!他想,死,也得干掉他们一个,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敌
      手,准备先向“尖下巴”出手,抢过他手中的刀就开打。但是,他看到“表弟”
      在颤抖,那钢刀直戳着他的喉管,理智一下使石野清醒了许多,假如他一动手,
      清瘦的“表弟”必死无疑。此时此刻,不能斗勇,只能智取。他一反常态,故意
      装出结巴巴的了。他请求“尖下巴”饶了他俩,出去以后,绝对不会向外人说半
      句。他说,我们的地址,工作单位,连电话号码你们都知道了,把柄在你们手上,
      但只求你们千万不要给我们单位上打电话,单位上知道了,我们两人都完了。聪
      明的“表弟”也同样作出这样的哀求来打动他们的心。
      
          (13)亡命徒,持刀紧追杀
      
          此时,“三角眼”听到他俩的一番哀求之后狂笑道,你们是有前途的人,只
      要你们保证出去不乱说,我们就不会打电话到你们单位。否则,我告你们嫖娼,
      你的前途就断送了……“表弟”和石野忙点头一个劲地说是是是。并还说愿意把
      身上带来的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送给他们,只求一条生路。
      
          此时,“尖下巴”长刀敲着床沿,再向他们警告说,我们都是犯过命案的,
      在宁州想杀谁就杀谁。“三角眼”大概是向实他们杀过人,将自己手上把锋利的
      匕首递到石野的眼前,这匕首上面隐约能看,“三角眼”说,我用这把刀杀过十
      个人,不信让你闻闻,这上面还有死人的血腥味。他把刀抵到石野的鼻孔上,使
      石野闻到了股恶心的腥臭味。刺激着他几乎要呕吐。他们的的确确是一伙杀人不
      眨眼的亡命之徒!
      
          他们中有一个看着他俩这个狼狈像,连话都哆嗦了,点着头笑道,你们愿意
      将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这很好,你们的把柄都在我们手中,乱说一勉励就要你的
      命。他们一听忙答是是是。他俩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该说地说了该哀求的也
      哀求了,除了“是”再也不想节外生枝。不过,他们心中的石头眼看到要落地了,
      从这几个家伙的口气来听,已经消了杀害他俩的念头。石野用眼睛揪了一眼“表
      弟”,意思是叫他放宽心,已经有点门道了,“表弟”会意了。
      
          那个“三角眼”将他们二人身上搜乱出来的现金和财物又清理了一次,放好
      之后,又一起举起刀,警告他们二人说,你们的单位和电话号码,我们都一清二
      楚,出去以后,记住三不准:不位报案;不准告诉任何人;不准找我老乡的麻烦。
      否则,我要你在一个月内,从城彻底消失。其实他说的老乡就是指在“华南影都”
      的那个拉皮条的“双辫女”。
      
          二位记者又慌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这时,他们才得意地收拾起各人的刀子,
      准备放人了。
      
          大概是菩萨显灵,临走前,“尖下巴”陡发“善心”,他手上攥着那从他们
      二人身上搜刮来的2000多元票子,从中抽出20元钱塞给石野,警告他说,你们赶
      快离开这儿,只许向前走,不许向后看,5 分钟内坐摩托车离开王圣堂。否则,
      死路一条……石野接过他给的20元钱,仍然心有余悸,似乎自己都听到心在咚咚
      儿的跳响。
      
          押送他二人的是“长马脸”,由他去开锁,开了一道门再开二道门。当他俩
      走出大门,一声哐咚的关门声,心随若这响声跌落到地上了。二人全身陡在冒出
      一身冷汗,腿脚颤抖。这是惊吓后的生理反应。二位记者出门后,快步穿过两条
      又窄又长的黑暗小巷,让二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两条巷子都没有看到一个行人。
      快增,这儿不对劲!他俩加快了脚步,“表弟”开始在前面小跑起来。当他俩加
      快步伐走到王圣堂10巷的一个交叉路口时,抬头看到对面有几名发廊妹和两位快
      餐店老板,用一种惊疑的眼光看着他俩。由于职业上的习惯,石野一眼就从发廊
      妹和两位快餐的眼神中察觉到情形不对,他们在向他的后张望,他不由得回头向
      后一望,不得了!心又吊到了嗓门眼上。原来“三角眼”手握长刀,又带着两个
      人追杀上来了!
      
          此时此刻,石野喊“表弟”快跑!这时,只听到“三角跟”那熟悉的声音在
      他后面追着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突然,石野的脚绊了一下,身子一软,速度骤然慢了下来,“表弟”跑向前
      去了。他看着心里很高兴,逃出一个算一个呗。
      
          (14)两记者,死里终逃生
      
          领头的“三角眼”手持长刀,满脸杀气在后面紧紧追赶。他们一边猛追,一
      边喝道,“站住!快站住!你跑不了了。由于石野脚了一下,但眼看歹徒快追上
      自己,仍然不顾疼痛地往前奔跑。石野虽然是亡命冲刺似的猛跑,心在跳脑子还
      在想,是不是他们的恐慌”,再度产生杀人灭口的念头。这的确被石野猜中了,
      打手们趁他俩走后,把玩着他们的中文BP机,突然,机中显示出报社正在寻找他
      们的字样,这下使他们乱了阵脚,黑老大亲自带人追杀而来。
      
          石野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受过军事上严格训练,他很快就摔掉了那3 个追
      杀上来的歹徒,又一阵急速地猛跑。一会儿工夫,就牵出了王圣堂村牌坊,此时
      “表时”坐在街沿上喘粗气,石野冲上前去,一把拉起“表弟”就跑,他们跑到
      人口较多的广园西路口,然后站到马路中央拉车。这时一辆从瑶台开往广州华葆
      公园的189 路公共汽车开过来了。二位记者联手拦车,司机一个急刹停车开门,
      他们二人急忙跳上车去,眨眼工夫车就开走了。
      
          石野和邓世祥上车后,两人情不自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眼泪像两股泉水似
      的向外直涌,他俩终于死里逃生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可怕又惊险的一幕。
      
          虎口脱险回到报社后,他俩将历险的经历向主任作了汇报。就在当天晚上,
      石野在办公室里开起了夜车,将暗访的全部经过和遇险的经历写了出来。同事们
      都来庆贺他俩的死里逃生,获得暗访成功。主编还特为他俩举办了压陈词惊酒宴。
      
          6000多字的材料由报社转到了广东省公安厅,暂时未见报的原因是怕打草惊
      蛇,影响破案。报社还专门放了他俩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的假期自然有双重意
      义,一是受了惊吓的他们的确需要休息和轻松一下;二是回避一下,因为歹徒说
      过“一月内要你们的羊城消失”。可是,在写好材料的第3 天,石野就找邓世祥
      商量,省公安厅收到报社材料后,肯定会命令下属侦破此案。破案时必须要有证
      据,而这伙歹徒绝不会承认自己犯罪,何况侦破此案的负责人也不认识他们。只
      有我俩前去助战。石野和邓世祥一道,带上照相机和摄影记者一道前往“华南影
      都”去寻觅凶手。
      
          邓世祥的眼力比石野还尖,“华南影都”游荡的“女皮条”客和“侦察员”、
      “保镖”都被他一个个认出来了,而且那位“双辫女”已变成披肩长发还是被他
      们认出来了,并拍下了这些人的面目。还有那个要宰记者的“三角眼”!石野举
      起相机摄下了这一活生生的怪像。
      
          4 月5 日,省公安厅刑侦局领导指令广州市公安局督办此案。经过一番侦查,
      4 月13日上午10时左右,白云区公安局有关领导率刑警大队开始行动。石野与邓
      世祥随同刑警大队行动,在“华南影都”将正在现场指挥作案的“三角眼”抓获,
      他就是这个“帮”有名的黑老大,叫于某,今年41岁。据举报人揭发,还有另一
      个“老板”,叫李××与黑老大是同一单位,是湖南永兴县湘永煤矿人,他俩下
      岗后在单位共带出7 名职工,来广州从事抢劫犯罪活动,并成立了两个犯罪团伙。
      
          在讯问黑老大“三角眼”于某时,他完全不承认犯罪事实,并说他是昨天才
      从老家回来的,怎么会案呢?还一口咬走自己是无的,凭什么抓光?拿证据来!
      气焰非常嚣张。石野当场把4 日在“华南影都”街头拍到的照片拿给他看,这是
      你吗?他看了之后,点头说是我。石野说,这是我4 日在“华南影都”街头拍到
      的,你说你昨天从老家来,你哄谁呢?你还认识我吗?“三角眼”抬头看了看说,
      我不认识你。他在惊骇中赖张了。石野说,我就是你拿着匕首要宰我的那个记者,
      以后你又带两个人追杀我,你怎么忘了?这时,他才低下了头,承认自己从事的
      犯罪事实。
      
          石野为铲除社会丑恶现象所写的一系列报道得到扩大化的市民的好评。一位
      读者在信中你赞道:“福州有打虎英雄顾伟,广州有除霸勇士石野,快哉!这样
      有良知、有血性的记者多一些,社会风气定有福音
      
          附图(1 ):一身正气的记者石野(2 )石野近照(3 )这就是“表弟”邓
      世祥
      
          (原载1998年6 月13日——28日四川《华西都市报. 特别报道. 连载精选》
      及时性1998年6 月15日——30日《华商报》)
      
          首宗新闻与讼案原告亦为被告
      
          ——穗记者控学校及报章侵权
      
          (特派记者广州报道)广州市《《南方都市报》》报道的某校女教师挥鞭打
      学生一文近日掀起连串风波,该文作者--《《南方都市报》》记者石野更诉讼法
      庭,状告涉事学校及另一家广州报纸《广州商报》侵权,成为广州市首宗记者因
      新闻报道而诉之于法的个案。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被告之一的学校亦反讼石野侵权,
      于是,昨日庭上便出现了双方既为原告又为被告而对簿公堂的景象。在当日的报
      道中,石野报道了广州市一间民办学校金雁学校女教师梁某某在课堂上用教鞭抽
      打一名八岁学生蔡某某头部,致使其头部流血,以至一直不敢回校上课的内容,
      之后还做了跟进报道。
      
          其后不久,涉事的金雁学校作出反应,向多方部门提供了一份材料,主要内
      容表示石野的报道不属实,属“捏造新闻”,并称记者伙同被打学生家长企图敲
      诈勒索该校十万元。
      
          维护正当舆论监督权
      
          六月九日,《广州商报》一名李姓记者发表“‘贫民’学校被敲十万元竹杠”
      报道,文章以未点名方式,报道了学校材料上的内容。六月十一日石野向东山区
      法院提出诉讼,控学校负责人及《广州商报》侵权。
      
          石野说作为新闻记者,他完全客观报道事实,而被告却在毫无根据及未作确
      实了解情况下作出诬陷及不实报道,为维护记者正当舆论监督权及名誉权,全力
      打这场官司。
      
          (原载1998年7 月14日香港《东方日报》)
      
          “金雁事件”起纷争
      
          ——广东省首宗新闻记者与采访对象的官司开庭
      
          袁文杰黄晓君
      
          《《南方都市报》》记者石野,邓世祥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今年5 月24日他
      们的一篇名为《名教师挥鞭抽打学生》的报道引发了广东省首宗新闻记者与采访
      对象的官司。
      
          该文报道了广州市金雁小学老师梁禧颜用铝条教鞭抽打8 岁小学生蔡朝林头
      部使其受伤的事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巨大反响。金雁学校认为这篇报道严重失
      实,并向有关部门提交了举报材料,指责石野歪曲事实,窜谋家长勒索学校10万
      元。随后《广州商报》在6 月8 日日发表了《“贫民”学校被敲十万元竹杠》一
      文,称蔡朝林家长在某报记者的怂勇下妄图敲诈金雁小学10万元。石野在获悉校
      方的举报及《广州商报》的报道后,愤然走上法庭,控告金雁小学、《广州商报
      》。紧接着,金雁小学也一张状纸把《《南方都市报》》记者石野、邓世祥及《
      《南方日报》》报业集团推上被告席。广州市东山区人民法院在7 月13日公开审
      理了这两起诉论。
      
          学生是被打伤还是意外碰伤?
      
          金雁学校指出,在《女教师挥鞭抽打学生》一文中,学生蔡朝林被梁禧颜老
      师用手中的铝条教鞭狠狠地在头上抽了两下,蔡朝林疼得哭起来,鲜血很快流下
      来并染红了校眼的服道严得失实,梁老师并没有打蔡朝林,蔡朝林的伤只是意外
      碰伤,事发当天,蔡朝林违纪让其姐姐代做作业,梁老师为对其进行教育让他站
      到讲台上去,蔡朝林站着不动,梁老师便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方法把他从座位上拉
      出来,不慎使蔡朝林碰到了横放在讲台边小桌上的一条铝片的锐角,刮伤了头皮,
      事后,经广州市海员医院诊断为头皮0.5CM 裂伤。石野在报道中对学生的受伤原
      因,程度及教师的行为作了过分夸张的渲染,把意外的碰伤写成老师打伤学生,
      这是对当事人梁老师及学校的一种恶意诽谤和诬蔑。
      
          作为当事人的梁禧颜老师也不承认她打了学生,她只承认用铝条教鞭轻轻地
      在蔡朝林头上点了两下。梁教师说当她拉蔡朝林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其头部刮损
      流血,随后她便用铝条轻轻地点了两下蔡朝林的头。后来坐在前排的同学告诉她
      蔡朝林头上流血了,她才想起刚才拉蔡朝林头上流血了,她才想起刚才拉蔡朝林
      离开座位时碰了一下铝条。梁老师强调说:“蔡朝林的伤不是打伤的,我只是轻
      轻地在他头部点了两下,绝对不会到流血的程度。”
      
          而石野则认为校方隐瞒了事实,他说蔡朝林被老师打伤,是当事人蔡朝林及
      其家人在采访中亲自说的,而且在他采访校方领导及梁老师时,他们曾经一度承
      认了打人的事实,在广州某电视台的专题采访中,校方老师也承认了打人这一事
      实。
      
          石野勾结家长勒索10万元?
      
          校方的控告中称,在事发的第二天晚上,校方领导及梁老师到蔡朝林家赔礼
      道歉,蔡父当即提出赔偿10万元的无理要求。在遭到拒绝后,自称是蔡父好朋友
      的石野来了,采访后,石野露出了记者的身份,并要求学校“识做”,他走前留
      下CALL机号,让校方“有事CALL我不用打老蔡”。当晚,学校领导多次CALL石野,
      石野避而不见却暗示对方要“识做”。此后,石野曾冒充《羊城晚报》记者、《
      《《南方日报》》》政法部的记者打电话暗示学校领导私不要老师“识做”。与
      此同时蔡父扬言威胁学校说如果处理不好要把事情搞大,最后,蔡父向学校的敲
      诈降至2 万元,但,由于校方不“识做”,事情果然“搞大”,出了《女教师挥
      鞭抽打学生》一文,因此蔡父的公开的勒索与石野的“识做”是不密切联系的,
      他们共同的目的是向学校要钱。
      
          对学校的控告,石野认为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他说当天接到学校领导、老师
      到蔡朝林家家访的消息后便立即赶去采访,当时为了获得更多的真相,因此佯称
      是蔡父的朋友。隐性采访是新闻采访中常用的技巧,学校却偏偏把特殊场合下适
      用的合法采访方式说成是新闻事件当中人蔡父与本人是朋友,合谋高诈学校10万
      元。而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蔡父,更谈不上是朋友,石野说:“我根本
      没有暗示过什么,也没有冒充什么记者,更别说什么威胁了,相反,金雁学校榜
      董邵海强在我拒绝了他请吃饭、看望我的要求后,便在电话里施加威胁。金雁小
      学单凭想当然而没有事实根据地推想我与家长敲诈他们10万元,实在是太愚昧、
      太可笑了。”
      
          本报记者专门采访了蔡朝林的父亲蔡景表,蔡先生说,他根本没有向学校提
      出要10万元,只是在一次与校方商讨赔偿医药费的时修,双方争执时说了句“你
      给我2 万元,我儿子死了也不用你管”,这只是一句气话并不是敲诈学校。
      
          到底谁的名誉权被侵害了?
      
          金雁学校的代理律师认为学校只是通过正常的渠道向有关组织反映情况,对
      违纪违法胡作非为的石野及其报道提出批评进行举报,方式是正确的而且内容也
      是真实的,应受到保护。而对方以此作为侵害名誉权的事实依据来起诉是不能成
      立的。而反过来、石野、邓世祥的报道,严重歪曲了事实,把一个很小的意外碰
      份事件写成老师执鞭打学生的血腥事件,其用心是特别的。由于《女教师挥鞭抽
      打学生》一文的虚假宣传,许多读者上当受编,纷纷指丽当事人梁老师,不仅给
      梁老师的名誉带来了极大的损害而且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心灵。不仅给梁老师的名
      誉带来了极大的损害而且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心灵。社会上不少人听信谎言,不敢
      把子女送往学校,有的家长更是要求退学,学校的其他老师个个精神恐慌,这严
      重影响了学校的生源,对学校名誉造成了无法估计的损失,对方应该承担相应的
      法律责任。
      
          而《《南方日报》》报业集团的代理律师则认为《女教师挥鞭抽打学生》一
      文在内容上是基本真实的,未对原告进行任何连带评价,在语言修辞上未对原告
      进行侮辱和诽谤。社会公众对梁老师体罚学生行为产生的负面评价是梁老师行为
      本身产生的必然结果,而不是被告新闻报道的过错。被告的新闻报道是对违法纪
      体罚学生行为的监督,不存在侮辱、诽谤,因此说被告侵害了原告的名誉是不存
      在的。
      
          金雁学校的有关领导,梁禧颜老师知错不改反而事后无中生有地制造伪证,
      捏造石野色结家长敲诈10万元的虚假情况到处散发,在补会上引起极恶劣的影响,
      伤害了《《南方日报》》报业集团的名誉权,干扰了石野记者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给石野的名誉、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大伤害,因上金雁学校要对其侵害名誉权的行
      为负责。
      
          这声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司,是非曲直,尚有待法庭裁决,但它毕竟给新闻界
      带来深深的省思。新闻监督的操作性究竟如何?如何正确衡量新闻采访、报道中
      的真实性与虚假性,这是值得我们探讨的问题。
      
          ( 原载于1998年7 月17日《广州法制报》)
      
          《来,干了这杯酒》
      
          --献给离开《南方都市报》的人们
      
          西凉
      
          一棵树在成长过程中,必须历经无数这样的镜头--落英缤纷。有的是花开花
      落,有的是瓜熟蒂落;有的是秋风扫落叶,一去不复返,有的是起舞弄清影,天
      涯有芳草。有的凄美,有的壮观,有的决绝,有的尽在不言中……无边落木萧萧
      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道是无情却有情。今天,我们终天跋涉过青葱岁月,如一
      棵顶天立地的大树丰美地站到了高处。一览众山,啸傲江湖,回首苍茫,一不留
      神就想起他们来。
      
          你在他乡别处还好吗?
      
          是的,奋斗五载,一棵幼苗长成参天大树,一个婴儿长成巨人,今天我们已
      经有理由广发英雄帖,设下庆功宴。但同过舟共过患难的你们最知道我们,我们
      仍马不停蹄,我们仍快马扬鞭。最了解我们的莫过你们了。我们曾经的战友,往
      昔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们怎会满足?怎会停会呢!
      
          庆功宴暂且按下,酒却不能不喝。这里有珍藏了5 年(多好的年份啊)的佳
      酿,既然春意撩人想起你们来,今天就一一敬上:
      
          第一杯当然要敬你,关健。饮水要思挖井人,你和蔼可亲的笑容长留我们心
      里,你“无为而治”的思想仍让我们受益。听说令郎去年底结婚了(这对你一说
      一定是了却了一桩心愿,都市报的人都知道,你是“二十四孝”爸爸呢),没讨
      到喜酒喝有点可惜,这里衷心祝福你早日抱孙子。来,干了这杯酒。
      
          这杯要敬张建平,出名的好脾气,出名的好风度,当年女记者们在背后将你
      评为都市报第一帅哥,只有你调离后,南岛等才敢出来称王称霸呢。
      
          这杯要敬张志光,张老先生,我们这批后辈晚生都曾得到你的扶持关照,多
      谢了。好酒的你如今是否还一日三餐离不了酒杯,年事已高可要多注意身体,能
      少喝就少喝点吧,这杯我们干了,您随意。
      
          这杯要敬谭军波和朱德付。谭军波唱卡拉OK的滑稽样想起来还让人会心一笑,
      而当年你带着新招的发行员挨家挨户“搜楼”推销报纸的精神也仍然令我们感动。
      朱德付分管过采访部,虽然有些记者“怕”你,但你雷厉风行的作风已经成为都
      市报可贵的传统和财富,严师出高徒,很多的老部下如今已独当一面。现在两位
      在京城把一份报纸办得风风火火,这里就祝你们事业兴旺。
      
          龚晓跃、郭其龙、张晓舟、孙朝阳,几位《五文弄墨》的绝代高手,你们因
      集团的战略需要另立山头。你们把在都市报创下的响当当的牌子移植到《南方体
      育》,使全国各地的体育爱好者都分享到你们痛快淋漓的文字和娱已娱人的精神,
      据说你们的稿费也是水涨船高,抢手得很,恭喜恭喜。来,这杯就敬你们,发达
      了可别忘了我们哦。我们以曾经与你们并肩作战为荣。
      
          李多钰、崔向红、姜玉龙、王景春,最近一年里回到集团内各岗位上的才女
      才子们,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相信你们会给都市报人长脸。对了,英俊的姜玉
      龙喜得贵子,小孩一定长得像你一样帅吧?这杯酒敬你们几位,祝有儿有女的生
      活美满幸福,还没有的就抓紧啦。
      
          这杯酒敬程萌,优秀的摄影师,最近在时尚杂志看到你拍的照片,知道你经
      常穿梭在欧洲的时装节上,看来老兄混得蛮滋润的嘛。同样要敬同样优秀的曾忆
      城,你最近另谋高就着实让我们难过了一阵子,好在你也没跑远,就在同一栋大
      楼办公,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还有毛晨,印象中忧郁沉稳、深不可测的才子
      ;还有杨黎虹、刘虹、王骥飞、廖笑非,你们各奔前程,有到上海的,有到成都
      的,有的还在本地媒体工作,有的已经成功转型。礼多人不怪,我们敬你们,祝
      前程无量。
      
          前两天居然接到你托同事带来的喜糖,钟哲平,兜兜转转,你还是嫁给了大
      洋彼岸那个初恋的情人,无论如何都要祝福你,只要你幸福。只是有个问题,你
      们岂不是要两国分居?算了,那么冰雪聪明的你,哪里要别人来操这份心呢,本
      该要喝你的喜酒,这里就当是回敬你的吧--算你有良心,还记得发喜糖。
      
          想起来了,下面的人不得不敬:石野、曾华锋、罗斯文。想当年,你们也曾
      风里来雨里去,写下不少有影响的报道。《南方都市报》是个大舞台,只要尽情
      表演,就会获得掌声。你们谢幕离去后,是否有过留恋的时分?
      
          要敬的人还很多很多,真是难以一一列举、一一敬到。这里就废话少说,先
      干为敬,一敬你们曾经为都市报立下汗马功劳,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
      半;二敬我们曾经共同度过的峥嵘岁月,希望你们也好好珍藏这份情感;三敬你
      们前途远大,我们尊重你们选择的权利,谨当共勉。(原刊于《南方都市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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