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学的生活无非如此,晨读,上课,上网,一日三餐。对于一个自小怀有浪漫
      情结的人,黎秋早没了刚入学的新鲜,这样的生活无休无止复制,心好像被什么东
      西摩擦着。
      
        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黎秋握着本《追忆逝水年华》回忆与父亲的谈话。
      
        那是“十一”假期,家里人会餐。自己一家和叔叔一家还有弟弟妹妹围桌吃饭,
      边吃边聊。
      
        父亲黎忠问:“儿子,感觉上大学有意思么?”
      
        黎秋回答:“学知识,还能分有没有意思!”
      
        叔叔黎国颇有些神秘的笑道:“你爸爸问你这话,他有他的想法。”
      
        黎秋说:“想法嘛就是让我好好学习,将来考研考硕士考博士,说白了,就是
      要考出学问。”
      
        正念高一的弟弟孟森插了一句:“考出学问?学问是考出来的?哥,你这话真
      没正经。”
      
        大家都乐了。
      
        黎忠试探着问儿子:“你们学文学的是不是什么样子的生活都能写出来。”
      
        黎秋想了想说:“经历了才有灵感,我经历大学生活,将来——将来没准能写
      出什么《大学校园》啊《草样年华》什么的。”
      
        “那——军旅文学呢?”
      
        “什么?”黎秋一惊,头脑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惊讶的看着父亲,又
      把视线调到和叔叔的眼光平齐。他们的眼波流露的讯息正是黎秋担心的。
      
        屋子里一下变静了。
      
        黎国说:“当然,这得看你的意思。”
      
        黎秋说:“为什么呢?我念大学不是好好的,让我当兵,总得有个理由吧!”
      
        黎忠说:“为了你的将来,你刚才说了,‘考出学问’,试问,如你一样等待
      考试的人何止千万,即便是你考出来了,就一定能够达成自己的理想?我想咱们莫
      不如另辟蹊径。”
      
        黎秋有些激动:“当兵就算是另辟蹊径?你们应该看到,那些退伍军人回家之
      后有几个安置得好,有的甚至像无业游民,吃老,啃老,有什么出息!”
      
        黎忠说:“那跟军队没有关系,这个时代出了许多这样的儿女,吃老,啃老。
      他们心里不成熟,不懂得什么叫做责任,军队叫人自理自立自强;我敢保证,你当
      兵之后,就不会吃老啃老,而你大学毕业乃至考研考硕士考博士之后,啃不啃老那
      才叫未知之数。”
      
        “你……”黎秋气的简直不会说话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顶住了,叔叔赶忙打圆场。
      
        “其实你爸爸和我仔细的想过,你爸爸他这个人直。其实他的本意是想让你到
      部队开创自己的天地。”黎国微笑着说:“你看,你有才华,文章写得好,部队的
      生活多姿多彩。经过你的妙笔生花宣传部队,说不定部队就会赏识你,给你舞台。
      如果有一天你提干或是考学成功,经历了军校的教育和地方大学的教育,更开拓你
      的视野,将来你写作或者干别的都有好处。”
      
        “对呀!”黎忠忍不住插道:“你连袜子内衣裤都没洗过,上大学用过的都仍
      了,这能行么?”
      
        黎秋思考着叔叔的话听着倒也不错,可是爸爸的话一插进来那么刺耳,旁边的
      弟弟抿嘴一笑感觉很没脸面,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腾的升起。
      
        黎国撇给大哥一个眼色——你先别说话!然后继续慢条斯理的讲:“你爸爸关
      心你,望你成才。将来即便是你退伍回来,你仍可以念大学呀,而且退伍军人回到
      本校还有特殊的待遇,何乐不为?”
      
        黎秋品味着叔叔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平常看军事报道一类的节目感觉现在的
      中国部队也很不错。刚上大学军训时看那些士官体格强健,身材威武,自己这文弱
      书生倒很羡慕只是头发短点,看着不爽。不过经叔叔这样一说,权衡利弊,凭自己
      的文采弄个文职干部一类的还是不成问题,于是说道:“叔叔,当兵那么容易么?”
      
        黎忠笑道:“我和你叔叔当了二十多年警察,这点人脉还不成问题!”
      
        那日情景总萦绕心头时不时地浮现脑海,正想着那天父亲和叔叔说的话,寝室
      里的电话响了,黎秋一个翻滚从床上起来,接听电话,原来是接待室打来的。接待
      室说,黎秋,你爸和你叔叔来学校看你来了。
      
        黎秋呆了一呆要问仔细时那边却挂断了。
      
        “有毛病啊!”黎秋怒吼一声。
      
        门突然被打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是父亲,一脸的疑惑问:“黎秋你怎么了,吼
      什么,吓我一跳!?”
      
        黎秋简直呆住了,接待室离这栋男寝楼很远,刚接到电话老爸怎么就来了,速
      度也太快了。
      
        黎忠见儿子衣衫不整,头发多少有些凌乱,但精神还不错,衬托儿子作为背景
      的学习桌和床铺也是一团糟乱。看来这种生活儿子还比较适应,过得去!
      
        黎秋也有点感觉不对劲,寝室里四个人,虽然每一个人的东西梳理的平整利落。
      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爸爸跟他们没有关系。于是笑道:“爸,您来啦!请进。”
      
        黎忠慢悠悠的走进去:“我说儿子,他们都去图书馆读书,你怎么没去?”
      
        黎秋猛地明白了,说:“哦,爸,你和叔叔到那里去找我了。”
      
        黎忠拣个位置坐下,点点头说:“不错,那里没有,我就来这里看看——你的
      寝室还真别致呀!”
      
        黎秋红着脸,狠劲的搓搓手,事实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嘴上却溜出一句——
      你没看女生宿舍呐!
      
        黎忠没有理会这句话,到窗台边望望外面,见楼宇林立,几片草坪铺地,生出
      几声感慨,拂指一抹窗台,在儿子面前摇了摇,说:“你学文的,做点书斋学问倒
      也符合圣人训教,可是有句话叫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同寝的这几个人都是
      学文的,满腹经纶什么不懂,怎么不知道身体力行?看见没有,脏成这个样子,不
      知道收拾一下?!”
      
        黎秋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其实他不是邋遢的人,只是同寝的人大多是不乐动
      手的主,慢慢的他也就不伸手了。父亲说的话是刻薄了些,却在情理,反正这又不
      是我一个人住的屋子,他教训我的话我仅承受四分之一。
      
        黎忠见儿子不像往常那样听了自己的教训不但没分辨,觉得儿子的确有些长大
      了,于是说:“老爸我指望你出人头地,可是眼前这个景象真有点不像。为了让你
      脱胎换骨,方法我已经给你选择好了,往后的事,得靠你自己了!”
      
        黎秋惊道:“当兵?!”
      
        黎忠说:“是呀,前几天你不是给你妈打电话说可以考虑。”
      
        黎秋说:“可是我还没有考虑好!”
      
        黎忠诡异的笑了笑说:“我已经替你考虑好了。”
      
        黎秋说:“爸,你的意思是……”
      
        黎忠说:“给你办休学,入伍,今天我和叔叔千里迢迢来你们学校就是来办这
      个事的。这个时侯,你叔叔正和你们校长谈呢!”
      
        黎秋说:“这才几月份就办啊!”
      
        “每年十一月份体检,十二月入伍,现在正是体检的时候。”
      
        黎秋脑子里嗡嗡直响,这来的也太突然了,要告别学校了!要离开同学了!要
      把头剃成短短的天天喊一二一!虽然这不是打击,但是震撼也很强烈,期期艾艾的
      说:“休学……那么容呀!”
      
        黎忠看儿子的表情有点好笑,说:“公民应征入伍是履行光荣义务,学校有什
      么理由不批。”
      
        走廊里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门没有关所以听的特别的清楚,是校长和叔叔
      黎国。
      
        但听黎国说:“哎呀,不好意思,为了家里孩子的事麻烦你了。”
      
        校长说:“客气,咱们是同学,何必那么客气。你不来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侄儿
      也在学校……好哇,当兵好哇,如今的孩子都比较懒,你侄儿主动请求,我自然得
      帮忙……”
      
        等待的日子非常令人郁闷。
      
        在家里上网不必像学校那样麻烦,但是没有读书声,没有一排一排的座位,没
      有穿戴着各式各样衣服的同学,没有老师的讲解,黎秋总觉得不太适应。虽然曾笑
      话大学里的读书声缺少“朗朗”这个概念,还认为同学和老师的学和教不过是履行
      一种社会义务!
      
        黎秋拨通一个号码,是考入本市大学的一个高中同学的。
      
        “喂,你干什么呢?”黎秋听电话里面静悄悄的,按道理讲,这个期间应该是
      晚自习。
      
        “自习课,你也应该是啊。咦?你家的号码,你在哪里?”余新回答。
      
        “出来,我请你吃饭。”
      
        “唔,唔?”余新抑制惊讶,压低声音却有些激动的问:“你真的在家?”
      
        “回家了。”
      
        黎秋邀请的地方就是他们高中时同学聚会的老地方——渔家湾。
      
        黎秋选一个僻静的角落,先点了几样小菜两瓶啤酒等着他。
      
        半小时后,黎秋启开一瓶酒自斟半杯慢慢的小酌。
      
        恰在此时,余新挑门帘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黎秋,笑着过去。
      
        黎秋给他也满了一杯,“这么慢,跳墙出来的。”
      
        余新坐下,轻轻抿一口:“可不是吗,咱和门卫的关系不好跟墙的关系那是没
      得说的。”
      
        黎秋看看余新不免伤感,轻叹一声:“大学生好生活哟”
      
        余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当兵。”黎秋说的有些颓丧。
      
        余新晃了晃酒杯:“你爸爸的意思?”
      
        黎秋点点头,没有说话。
      
        余新说:“你愿意么?”
      
        黎秋依旧点点头。
      
        余新提高了声调,说:“既然你愿意,还摆出这样一副无奈的表情。”
      
        “多多少少还有点不愿意。”
      
        余新莞尔,道:“当兵不错,起码退伍之后安置会比我们普通大学生好。”
      
        “哎呀我的天啊!”黎秋轻拍酒桌:“我还没入伍先想到的居然是退伍如何如
      何,怎么你和我叔叔爸爸说的都一样。”
      
        余新说:“说明我们都很关心你的前途。”
      
        黎秋不屑的一笑说:“当兵就真的那么有前途。”
      
        “这个我不知道,”余新说“什么事情能说一定,因人而异嘛,黎秋你这么有
      才华,比那些江湖混混好上不知多少倍,入伍说不定真的能让你‘一遇风云变化龙
      ’。”
      
        黎秋笑了笑,说:“要么,你也去如何?”
      
        余新正噎了口酒闷吭了一声说:“我可不去。”
      
        黎秋把酒杯全都满上,说:“你要去,也去不成。”
      
        余新一饮而尽,又满一杯说:“谁说的,这几天学校里正号召大学生入伍,我
      爸妈也逼着我去,要不是好说歹说的泡他们,没准这会儿是我郁闷的请你喝酒。”
      
        黎秋叫服务员换大酒杯,一个劲的上啤酒,两个人越喝越多,衣服也敞开了,
      脸上一片红。
      
        黎秋笑了笑,说:“哥们儿,你敢赔我去体检么。”
      
        余新哈哈大笑,说:“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敢入伍呢,老子入伍,天不怕地不
      怕,不会像你这样的。”
      
        黎秋笑道:“好,后天体检,你和我一块去。”
      
        两个人喝得昏昏沉沉的结账打车,黎秋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了句----开车,桃花
      小区!
      
        一觉醒来,余新头晕眼花,揉揉眼睛,见黎秋睡得正酣。心下不免一惊——这
      是什么地方,环顾一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认得,这是黎秋的家。可是自己一夜没
      回学校,那里会是怎样?
      
        匆匆忙忙的写一张字条,放到桌子上,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黎秋的家。
      
        出租车停在学校大门的时候,余新望望,发现一切如常,跟昨天,前天,大前
      天没什么区别,付费之后,便往里面走。
      
        门卫将他拦住,一脸坏笑的说:“是余新同学吧。”
      
        余新一惊,眼前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自己平常并不注意,更谈不上交道。连
      他姓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啊!有事呀?”
      
        门卫笑道:“有事,不是我有事,是有人找你有事。”那笑,余新看着贼恶心。
      
        “谁找我?”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人,发福的体态,满头花白的头发,平常非常和蔼,
      待人也比较和气,所以余新被他约谈,心里的忐忑不安稍稍的平稳许多。他的办公
      室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余新的紧张慢慢释然。
      
        教导主任说:“余新同学,昨天晚上你一夜没回来,你有什么要说的。”
      
        余新道:“主任,请问您姓什么?”
      
        这个倒把主任问的一愣,旋即笑道:“我姓刘。”
      
        余新道:“刘主任,昨天晚上我和一个以前的同学喝酒了,喝醉了,所以……”
      
        刘主任笑道:“在哪里过夜的?”
      
        余新以手搓额,头脑现在还觉得昏昏沉沉的。
      
        刘主任轻轻的问:“是在宾馆?”
      
        余新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脸上一红,说:“不是,是在他家里。”这么一说
      又觉得不对劲忙说:“我们没有找人(小姐)。”
      
        刘主任哈哈大笑:“我相信你,不过,你的那位同学也逃课?如果那样,恐怕
      不好。”
      
        余新说:“他休学了,准备当兵。”
      
        刘主任沉吟一刻,说:“那———你也有意?”
      
        余新见主任随和,心里便没了顾及,说:“我没有意,只是我父母有意。”
      
        刘主任呵呵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余新忍不住笑:“想必主任的儿女有些事也令人头疼。”
      
        刘主任说:“是啊,父母之于儿女总有操不完的心,譬如说你,父母送你读大
      学,希望你出人头地,假使你私自外出外宿不归让你父母知道了,当作何想?”
      
        余新说:“父母的顾虑有时候根本没有必要。”
      
        刘主任“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余新笑了笑:“他们那个时代的人有他们的想法,我们的想法永远不能和他们
      的相一致。他们总认为我们应该听他们的,他们见识比我们多,经历的比我们广,
      所以有前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一类的。”
      
        刘主任没有说话,递给他一张表。
      
        余新接过,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刘主任说:“这是大学生入伍报名表,我不是让你填,明天你拿着他到武装部。
      你想看看家长领着孩子体检的场面也好,还是陪着你那位同学见见世面,都可以。
      中午十二点,本市首批入伍兵送行,你们也可以看看。”
      
        天空蒙蒙的似乎要下雨,因为体检要化验肝功能,所以来这里的人早晨水米未
      尽。
      
        黎秋穿的比较单薄,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冷,瑟瑟的轻微发抖。令他意想不到
      的是视线里居然出现了余新的模样!没等他开口呼唤,余新却已看到了他——“哎,
      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黎秋跺跺脚,说:“怎么不冷,行啊哥们,真来陪我。”
      
        余新靠近他说:“因缘巧合,我们教导主任给我一张报名体检表,叫我来见见
      世面。”
      
        黎秋笑嘻嘻的说:“如此说来,余新同学说不定以后就是余新战友喽。”
      
        “想得美,你也不看看这些人。”余新说着扫视一圈。
      
        来体检的人色彩复杂,有的人满脸横肉,说话唾沫星子横飞,满口脏话;三五
      个聚在一起讲些黄色笑话,一阵阵的哄笑令黎秋余新极为反感,倒是有三两个书卷
      气极浓的脸上带着忧郁,身旁由父母陪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
      
        那边还有的几位搂着对象,像在调情又像窃窃私语。
      
        黎秋苦笑道:“就这些人,将来我可怎么相处。”
      
        余新摇摇头,说:“打死我也不去。”
      
        这时武装部的门打开了,里面出来几个人。
      
        他们军装严整,其中有一个肩扛一条杠三颗星的约有二十八九的人说:“请进
      来吧。”
      
        黎秋看着那些人来气,心想父亲真没事撑的,我怎么和这些人相处?恰巧一个
      来应征的人撞了他一下,那人嘿嘿傻笑,用一口极其不标准的话说——对不起啊!
      
        黎秋心想,一股高粱花子味儿!
      
        按要求检查的科目无一遗漏,最后还有一项是座谈,这个难不倒黎秋余新,都
      是汉语言文学系的人,你说是滔滔不绝娓娓道来还是抑扬顿挫天马行空任你说任你
      侃。
      
        余新既然连体检都参加了,也不在乎跟军队里的人聊上一聊。
      
        眼前这位正是刚才叫他们进里面体检的那个一杠仨。
      
        姓名牌上写着他叫宗天化,武警部队的上尉,面如冠玉,两道剑眉,波光流转
      透着精明,眸子好似一轮明月泡在水里那样轻盈灵澈。
      
        余新很随意的瞅着他,并不像那些一心想当兵的人那样拘谨做作。
      
        宗天化微笑着问他:“你是大学生,说说,你觉得什么军种适合你。”
      
        余新心里暗笑这话问着多余,但还是比较客气的说:“什么军种无所谓,只要
      有知己就可以。”
      
        宗天化转转眼睛,问:“你说知己可是那位叫黎秋的同志。”
      
        余新笑了笑,说:“我和他如果入伍,绝对会改变肩上扛的军衔。”
      
        “哦!哦?”宗天化微笑道:“那好哇,入伍考学再好也没有了,我祝福你们。”
      
        他竟然将手伸了过来,余新不好意思的和他握了握。
      
        宗天化提起笔一边问一边写:“你是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嗯。”
      
        “你希望部队能给你提供一个记者的舞台吗?”
      
        “差不多吧!”
      
        “以前你当过记者吗?”
      
        “当然是”余新提高了声调:“而且我在高中学校还是文学社的编辑。”
      
        宗天化眉毛挑了挑重新打量他,沉吟片刻,问:“请问那位黎秋同志也是文学
      社的么?”
      
        “社长!”
      
        宗天化坐直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假使……我说如果你们今年没能成
      行,明年还来么?”
      
        余新笃定的说:“绝对不来。”
      
        “你喜欢那首军旅歌曲?”宗天化好似随口一问。
      
        余新却考虑了一会儿,说:“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一杠仨把手再次伸过去,和余新握了握手,说:“那今天咱们先聊到这儿吧!”
      
        余新点点头,说:“再见”。心里却想也许这辈子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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