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本来，这次差点要了命的事故，以一个简单的手术给治疗了。正当我心想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时候。没想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在医院躺了三四天后，本以为眼睛会好些，但是，到后来，我感觉眼睛有些痒， 而且越来越强烈，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地用手去挠。姐姐发现后，连忙问我：“怎么 了，是不是眼睛有些疼痛还是痒？”“我也说不清楚，既有些疼痛又有些痒”“等 一下，我去叫医生来。”说完，姐姐去叫医生了。我以为姐姐真是大惊小怪，就是 有些难受，没有必要麻烦医生，不过她是一片好心，所以由着她吧。等医生过来后， 直接看问我：“你现在什么感觉，吃了什么？”我姐姐连忙把每天吃的饭菜说给医 生听。听着医生严肃的声音，我也忍不住慌了神。“现在得拆线，我得检查一下， 希望不要引起感染。”说着，就出去了。我和我姐姐内心咚咚在跳。听医生的口气， 引起感染是相当严重的。“难道会让我失明？”我刚想到这个问题。姐姐立即过来， 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什么大事，别胡思乱想，那个医生估计也是吓唬你的。你好 好的，怎么会感染呢？”估计，姐姐也一定是担心感染会引起我失明，所以才这么 安慰我。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医生来了”姐姐小声地告诉我。 　　我如同待宰割的羔羊没有动。医生来了后，小心的帮我把纱布撤去，我感觉到 一阵眼部清凉，无边的黑暗现在变成了红彤彤，知道眼前的纱布已经拆除了。医生 按住我的头，然后一动不动，估计他是在看我的眼睛。“睁开眼睛”他小声的对我 下命令。我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模糊。“现在什么感觉？”“还是有些痒痛，想流 泪。” 　　医生慢慢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眼睛，对护士说：“把病人转到手术室”， 声音虽然小，但是差点让我再次的昏厥过去，只是全身一颤。姐姐也脸色不对，连 忙问医生怎么回事？“你弟弟的眼睛已经感染了，现在必须再次做手术，否则对眼 球会有严重危险。”说完，也不管我们是否同意，护士就过来架我。没有办法，现 在不是讨论原因的时候，先做手术再说。我姐姐一边安慰我，一边四处借钱。在北 京呆了这么久，她知道手术对于一个农民工意味着什么。看着姐姐焦急的表情，听 着姐姐安慰的话语，想到姐姐四处求人借钱的苦楚，我忍不住地质问苍天：“为什 么让我受这么大的苦，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么多的磨难？”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等手术好了后，好好报答姐姐吧。唉，谁知道能不能好呢？”就这样想着，我第二 次被拉到了手术室…… 　　做完手术后，我开始询问医生是什么原因让我感染的。医生告诉了我原因：原 来，帮我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位实习生，整个手术过程比较顺利，但是最后的消毒 部分没有做好。她只用了普通的消毒水做了简单的清洗，而没有用庆大酶嗦来消毒， 致使术后三天整个眼睛出现了红肿发炎的症状，越往后越严重，还涉及到左眼和整 个脸都肿了。后来那些医生经过会诊，得出的结论是消毒工作没有做好，以至术后 发炎，所以需要再次进行手术。第二次手术不是很复杂，把伤口重新切开，将里面 已经感染的死肉切除，然后用消毒水清洗，重点消毒就可以了。但是来来回回总共 花费了我一万多元。将我的店铺所有家当都变卖了，才勉强凑上这笔医药费。 　　自从眼睛受伤以后，我的生活和命运也由此而改变：没有了工作，也就没有了 那微簿的收入，每天躺在另外租的房子里，太阳的余晖透过脏破的窗子照射进来， 满屋的灰尘透过阳光形成一根光柱。抬头看着墙角上的蜘蛛网，蜘蛛在不停的来回 爬动，织着它的网。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自己出来创业一年多了，怎么命运如 此不济：刚进入社会就受了两次伤；找工作还被迫下岗；自己创业差点连累了父母 ；好不容易通过学自行车维修到现在，风风雨雨走过来，积攒了一万多元钱，就因 为自己对书法的爱好，险些把眼睛毁掉而当作医药费交给了医院。现在，店铺转给 别人了，什么都没有了，还留下了心灵的创伤。“唉，苍天，我他上辈子是不是做 了什么孽，这辈子来惩罚我？为什么让我受这么多的苦，让我的命运如此坎坷？我 辛辛苦苦了两年多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说着抬头要质 问老天。眼睛看到的，除了漆黑的屋顶就是那个大蜘蛛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 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还不如那只蜘蛛呢，最起码人家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 要织了足够大的网，就单等着小虫子来撞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可以有吃有喝 了。我呢？作为一个人，却如同拉磨的瞎驴，转来转去还不是始终在原地转悠？有 什么发展？还怎么实现理想？出人头地？狗屁，别想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 凭借自己就能够实现梦想？你他配吗？算了，不要为了自己的理想继续奔波了，自 己好累，该好好休息了，或许，每天打牌抽烟喝酒的日子也不错，最多是帮别人打 个架，不是有句话吗：‘大罪不犯，小罪不断；累死公安，烦死法院。’既然老天 这么折磨我，我又何必执着于一个空幻的梦想呢？重光？见鬼去吧。”我再次地想 到了老师父母对我说的那句话：“孩子，你这辈子是农民，你一辈子都是农民，还 是想想今天能砍多少柴吧！”“不，我宁死也不会再回到农村里去，大丈夫不能流 芳百世，定当遗臭万年！”内心第一次发出了呐喊，我知道，自己已经质变了。 　　从此，我开始了喝酒、抽烟、打牌、甚至打架。钱不够了，就跟着别人吃喝， 如果是自己生活的话，就捡垃圾换钱，或者废旧报纸、纸箱、以及坏了的电视机等 等，只要收到一些，就拿到废品回收站去，换了几十元钱或者几元钱都可以，换的 多就吃好的，换的少就吃差的，只要饿不死就可以。有时候还可以跟着几位“大哥 ” 　　打架，只要不受伤，就有的吃有的喝。晚上，想抽烟了，就在地上寻找别人丢 掉的烟头……就这样，我体验上了堕落的快感，堕落中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自然也 就没有了失望。只要没有廉耻，什么都可以做到。我不再理会姐姐对我的苦口婆心， 也不再理会那几位好心人对我的唉声叹气，更不会在乎陌生人对我的嘲讽，把我当 作地痞流氓。我只想放纵，只想无拘无束吃喝不愁地生活。什么道德修养，什么礼 义廉耻什么文明素质统统见鬼去吧。 　　就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儒雅君子消失了；一个粗鲁无礼的地痞流氓出现了。 　　以前别人给我的是热情、真诚、同情怜悯；现在对方给我的恐惧、冷漠、幸灾 乐祸。 　　然而，农村生活让我养成的质朴、憨厚、老实的性格，即便是在我堕落的时候， 也紧紧束缚着我，让我在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只是装模作样；让我在对饭馆老板耍 赖泼皮的时候，也会脸红心跳；让我在没有钱的时候也不会去偷去抢。唉，看来， 想学坏学的彻底都不容易。 　　-------- 　　流行小说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