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先是阿为的煤场赔了个底
      朝天,把老本都贴进去了不算,几个合伙人都纷纷自保,搞的不欢而散;再者就是
      阿阳的送车生意也冷冷清清,因为路上没有几辆车了。
      
        唯有我依然跑我的出租,天塌了啊?砸死谁算谁,砸死我也就算了,就是小玉
      不再给我过多的回报。切,无所谓。
      
        我几乎是尽了当女婿的孝道了。在我记事儿的30年里,身边的亲人包括有瓜葛
      的朋友弟兄OK的已经很多,麻木,麻木但又神经,看见死人我会莫名的想嚎啕大哭。
      
        娟子坚持不去上学。那天我愤怒的把门板砸出了坑,我说:叫你去战争啊?去
      伊拉克阿富汗啊?纳闷!跟你说了,我充其量什么都不是,我害怕责任,我不值得
      你守我一辈子。知道不?很可能我有危险,我不想连累任何人。我喜欢自由,无拘
      无束的自由,我承担不起太多的爱,我不愿意谁左右我的生活。
      
        大哭,娟子简直是悲痛欲绝。什么东西能叫人坚强?身边最爱的最亲的人突然
      消失,无助的游荡后,再抚平了伤口,就坚强了,而且坚强的很彻底。
      
        人活着就是处理每天那乱七八糟的琐事,吃饭就是怕死,穿好衣服就是掩盖狐
      臭,开小汽车就是不想活到天明。。。。。等等等等,岁月的沧桑和打击早已令我
      厌恶了世俗,之所以坚持活着就是因为身体的零件没有完全坏掉,爱情如狗屁。
      
        娟子愣愣的,我知道在她刚失去亲人是时候打击她是对她太残忍了些,可是这
      个时候如果柔情了,有毒的种子肯定就会在她的心里发芽,而且很快会长成参天大
      树,油锯也锯不断。
      
        『失望了啊?呵呵,我的心里只有初恋,』
      
        娟子头也不回的远去,可以看到她抹着泪水。我呆呆的,雕塑一般,心头无比
      酸疼。什么啊?这么咸。
      
        尽管如此,我还是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坐上汽车了没有,衣服要多穿些,饭要
      吃好,觉要睡好。听出来她已经完全没有生气了,居然说要返回来,要不中途跳车,
      就让我送她去学校。
      
        唉!这就是现实的无聊,也是爱情的演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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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为还是如期的结婚了,果然娶的是那个迷迷眼女人。这天真冷,西伯利亚的
      冷空气没有带来降雪,干干的。阿为苦笑颜开,努力完成当人的使命,屈服成一个
      造人机器。
      
        『就剩你了,呵呵,坚持住啊。地方给我留着,不想在家呆了就去和你忽忽,
      要不生了孩子叫你叫爹吧。』
      
        『打住,让孩子每天和我一样当幽灵啊?先造吧,出来了再说,10秒钟快感20
      年负担啊。』
      
        『关键快感也没有,唉!鲁迅说了,他第一个老婆就是她娘给娶的,就留给他
      娘了,我发现伟人也撒混理儿的。』
      
        『那就留给你妈吧,不影响个人私生活就行。』
      
        阿阳是一家子来的,他吆喝着来喝酒取暖,他老婆一个劲的白瞪他,转向我们
      就笑。
      
        恍惚的迷离,乱糟糟的人群长着不同的脸,嘴里喷出长长的白气,我就想起了
      天上的喷气式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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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我告诉小玉说不出去了,难受。我蹲在卫生间把血都吐了出来,还难受,
      就去喝凉水,喝了还吐。热,干脆我就穿短裤跑到院子里做运动,看门儿的老头紧
      紧的捂住他的瓜克棉帽子,龇着牙,露出浑浊的目光来。我高抬腿20次,头朝下倒
      立在光秃秃的大杨树下,浑身棉咕噜的小孩子们聚集了一圈,比手划脚的练起舞来。
      邻居们窃窃私语到:八成是喝高了,去,狗儿的远点,看他砸着你们了。九啊?武
      功不错呢,我给你数秒。
      
        我没有看他们的脸,我看见了大海,一点都不蔚蓝。
      
        床上转辗反侧,晕,今天怎么啦?别人娶个老婆我睡不着啊?今天是。。。我
      骨碌就坐了起来,跑到挂历前,果然,居然我生日啊,几乎要忘了。
      
        小玉给我泡了包方便面端进来,她顺电暖器坐下,把手伸出来回答搓,她打了
      个喷嚏说:鬼天气,真他妈的冷。
      
        『她们啦?几时走的?也是,去睡暖器房吧,比来这里活受罪强。你不出去了?
      感冒?怎么搞的,冷?吃药啊。』
      
        小玉神色黯淡,病中的女人少了许多跋扈和嚣张,谁也看不出这个年轻的女孩
      子经历了过多的暴风骤雨,谁看见也会惜香怜玉,她瘦弱的身体本不应该承担这些
      丑陋和鄙夷。
      
        数年前的夜晚,她们村的一个拐子爬电线杆进入了她的卧室,那年她才13岁。
      经管拐子现在还在监狱里,可她的生活在观众们冷漠和歧视的眼神中跟本性的发生
      了转变,辍学,和父母生气,离家出走,需要吃饭。带着个性和永远的伤疤让她过
      早的成熟,职业----报复和贪婪让她不得不认定现实的生活就是职业。
      
        『先吃点药吧,我拉你出去打一针?』
      
        小玉摇摇头,我帮她翻出一排『白加黑』,她咕咚就咽下,随后爬到我床上,
      钻到我被窝里忽忽起来。
      
        『其实我多么希望每天这样有人抱着我睡,安静的,没有一丝的风。我真的很
      累了,真的。』
      
        小玉灼热的身体使我大汗淋漓,我不得不把我背后的被子撩起来,还要尽量的
      不让冷气钻进来。我摸她额头,还好,有微微的汗了,我把她身后的被子再裹了裹。
      
        『找个男人嫁了吧,钱没有个挣完的时候。年轻还可以耍起来,女人到了我这
      个年龄还游荡,就判死刑了。』
      
        『有人还要我么?即使有人要,我已经没有了女人的功能,谁会要一个废人呢?
      我想再过两年就去南方,远远的,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找一个有孩子的老实男人,
      每天也这样睡。』
      
        酒精的刺激下,我很快就进入梦乡了。我做了梦,俨然是欢快的驴子,奔跑在
      辽阔的草原上,使劲的跑啊跑,我打滚,跳跃,又成了马,红色的马,,,,,,
      一群人围攻我,跑不掉了,要让我去拉磨,还给我戴笼头。。。。
      
        小玉吧我吵醒的,她不知道和谁嚷架,解释着什么。
      
        是娟子打来的电话,那头她歇斯底里的臭骂我,说我禽兽不如,为什么和小玉
      睡在一起,她马上要回来,看看我们折腾的现场。随后她又呜呜的哭起来,说不应
      该离开我,是她冷淡了我,本来要和我说生日快乐的,给我买了礼物。。。。
      
        没等她说完,我挂了电话。小玉绯红着脸整理衣服,在镜子面前描画嘴唇的时
      候说:别把我卷进你们的破事儿里去。
      
        我坏笑。三奶奶作证,我没有和小玉办事儿。
      
        娟子『的的的』的敲门,我喊隔壁的女孩子给她开了。她大包小包的进来,把
      冰冷的手伸进被窝里暖和,用嘴拱我的脸。当她发现被窝里小玉吃吃的笑声后,狠
      狠的抽了我一把掌。
      
        娟子又咬又踢,抓的我胳膊流出血来,非要和小玉凭个死活。小玉懒懒的伸着
      腰,赤裸裸的回到她屋里钻进还有余温的被窝,继续忽忽大睡了起来。
      
        我温柔的扇了娟子一记耳光,她马上停止了激动,随后木头般的倒在了床上,
      半天没有动。
      
        娟子再回来的时候领了个男同胞,她让小伙子叫我哥,我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问询男孩的家境,他说他家里有两挂汽车,还开了家饭店。我长舒一口气,让他对
      我妹妹好些。
      
        回头见娟子泪眼蒙蒙的坐着一动不动,我对男孩说:她想母亲了,喔,她的确
      怪可怜的。呜呜。
      
        我目送一对年轻人走远,寒气让我的眼角结了冰。小玉在身后轻蔑的说:不舍
      得啊?还来得及追。对了,快给我名声损失费,就按三级明星的价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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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七腊八,出门冻傻。
      
        我龟缩在小屋里,整天开着电暖器和电脑,这些天难得的清净。女孩子们奈不
      住小屋的寒气一个个不知了去向,娟子也不那么轻快的打电话了,偶尔来电就说几
      句问寒的话,我的口气也俨然成了大哥,心里居然非常豪迈。
      
        井陉UC房间里,我拼命的大吼大叫,给那些喉咙出色的女人们献殷勤,我爱爱
      爱的说个不完,就像放屁一样。
      
        李丽结婚,我没有厚着脸皮去,让以前认识的服务区的哥们儿稍去100 元。不
      过开心的事儿莫过于黄交警开着单位的车出去胡作非为被正义的司机撞死了,这年
      头,养车的都快急疯了。
      
        平平打电话说3 天没有见阿阳了,问我知道不。我给小玉打电话,关机。阿为
      来电话说他居然跑到了安徽同学那里,也不知道阿阳怎么会事儿。我问他去旅游啊?
      他说山西的客户追债,都欠人家80万了,要他的脑袋,他可谁也没有告诉,让我保
      密,等过了风声再说。晕死。
      
        『那80万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跑什么啊?』
      
        『别提了。我看今年形势好,偷偷的存了煤,谁知道突然金融危机,而山东的
      合同又不能断,这回我是翻不了身啦!』
      
        『要不回来自首啊?我还欠你8000呢。。。。』
      
        『屌!好好活着啊。。。。。』
      
        真他妈的倒霉。我开破桑塔纳拉着平平到处乱转,就是没有阿阳的消息,我没
      有和她说阿为的事儿,女人家,什么也不懂。
      
        小玉的家人对我们一阵的痛骂,他们说:刚才警察来了你们又来,要不是你们
      坏,小玉不会被带走的。
      
        天啊!!!!出大事儿啦!!!!
      
        放牛的老头儿在高速公路一个涵洞里发现了早已冰凉的阿阳,他的QQ也在平定
      的一所废弃的砖窑里找了出来。
      
        打了一辈子鸟,居然被鸟啄死了。他安静的像熟睡。
      
        警察的调查报告是:阿阳小玉等人在石家庄回来,高速路上有车逼了QQ几下,
      醉酒的阿阳耍威风。追上卡车后,当着女孩子的面恨恨的教训了司机。随后他们回
      到服务区,阿阳就接到电话有车从山西开下来,需要他上去带一下,而且有大的业
      务。在涵洞旁,他遭到了袭击,没有人知道谁干的。
      
        法医剥开了阿阳的胃,取走了样品。化验结果是醉酒开车,还吃了大量的摇头
      丸。
      
        没有什么结果。我帮助着安葬了阿阳,人机械的像具尸体,发现我和阿阳一起
      躺进了土窑洞,荒山野岭间尽情的嬉戏。
      
        『擦擦你的鼻涕,你叫什么?我叫阿九。。。。』
      
        『看你黑的脸,我叫阿阳,以后好朋友啊,,,,』
      
        联中初一的破课堂里,我们成了同桌,20年了啊!为什么死亡的咒语老是伴随
      着我,让我恐惧和呕吐,而死亡的又不是我呢?我抓起一把黄土,跪在他坟前,拼
      命的磕起头来。
      
        我没有对平平和她女儿说什么,困难的回来。
      
        非常虚弱的我不知道天昏地暗,娟子来电话说去北京过年,我告诉她说阿阳死
      了,她说要回来,我愤怒。
      
        不知道几时,敲门声非常细腻。
      
        开门后发现居然是看门老头,他身后是我见过的那两个农民,再然后是好多个
      警察服。。。。。。。。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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